而永不录用无疑是将她致入死地。
妙弋缓缓抬眸,血红的瞳落在姬弘智的深不可测的容颜之上,娥眉微蹙,却也淡淡开口。“皇上,近日宫中可有何喜事?”
众人神色皆为这句话所顿,有些人眼中亦有些轻讽之意,看来这女子也不过是阿谀奉承之人罢了。
姬弘智的神情却是不辨,低沉的声音却也道:“此言何意?”
“皇上天庭饱满红润,寓意喜事,可鼻下却又黑污之气,只怕这喜事来的并不长久。”妙弋的语气很轻,众人却也因她的话而有些莫名,这女子到底是何意。
“朕的宫内并无有什么喜事。”姬弘智的目光微沉,如今大灾刚过,百姓尚未完全安抚,又哪来的喜事。
妙弋却也不急着争辩,纤细的手指缓缓收拢,掐指算着,久久,魅惑的声音却才开口。“此福源于女子,却也殇于女子,不知皇上宫中,可有步姓嫔妃。”
简单几个字,却如金钟直敲人心,让在场之人皆是一颤。
歩闫修精明的眸亦蒙上一沉深色,而就在此时,一小太监疾步走了进来,脸上有些焦急,不知在姬弘智耳畔说了什么,却也见那人落在妙弋身上的眸光更深了些。
昷岄的宫殿屋宇壮阔铺展,遥没在远处似无尽头的天边。
台阶甬道流光溢彩,回首看去,圣宫内外尽览眼中,高高在上的宫廷便如同天阙,执掌着人间生死悲欢。
妙弋步履极轻,跟随在皇上的身后,目光却极其平静,不为别的,只因刚刚再听到那太监禀报之后,姬弘智却也遣退了所有大臣,只留下了自己。
永熙二十二年,昷岄大选绣女,而刚刚及笄的步艾妍亦涉及其中,一入宫门深得恩宠,只短短两年时间,却也位居妃位,地位只比皇后和曳贵妃低一些。
落颜殿外,早已是一片慌乱,不少宫女太监忙碌进,出着,手中端着金盆里亦满是血迹,太医亦满脸轻汗紧张的施着针。
外殿,不少嫔妃却也候在原处,皇后的神色到还平静,倒是曳贵妃的眉心一直蹙着,似是焦急,淑妃到是神情自若,看不出喜忧。
这淑妃是穆家之女,虽是商贾之家,却富可敌国,故而也为四大世家阀门之一。
四大家族之女,皇上却都纳入后宫,予以荣宠,一后三妃,却不知是何深意。
见姬弘智前来,众人亦是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免了,宸妃如何了?”姬弘智负手身后,语气却也低沉。
这步艾妍一年前封妃,封号,宸。
皇后并未答话,到是曳贵妃开了口。“都小半个时辰了,具体情况臣妾等还不知晓。”
曳贵妃一袭华衣,端庄华贵像大多数仕族女子一样,带着天生摄人的高傲。
这昷岄皇宫,虽有皇后,可后宫之中却多以曳贵妃居首,不仅因为他是太子生母,多数原因却也因为皇后寡淡的性子。
而殿内,一中年男子却也疾步走出,一袭御医服尽显他的身份,他的额头冒着轻汗,手上亦有明显的血迹,见到姬弘智,却也跪在地上急道。“微臣见过皇上。”
“宸妃如何了?”
“宸妃娘娘误食参汤,虽是补气血的药,可对胎儿却是不利的,这龙嗣,怕是保不住了。”魏林的头低的很低,却也明显感觉不少似利剑的眸向他投来,似要将他望穿。
“龙嗣……”姬弘智的眉却也微微轻蹙,委身坐于一旁的金丝楠木椅上,视线投于内殿,原本沉冷的黑眸几不可察的泛出一丝异样,便如同海底微澜,一波之后便在浩瀚深处无影无踪的隐去,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臣,臣失查,宸妃娘娘确实有身孕。”
“宸妃有孕,为何之前不报?”
他的话听不出语气,可简单的几个字却也让魏林一颤,皇上虽子嗣不少,但成年的皇子却不多,如今更在此时得子,亦是大事。
“回皇上,宸妃娘娘孕期不足月余,微臣……微臣等之前并不知晓宸妃娘娘怀有身孕的。”宫中的平安脉是一月一次,而这位宸妃娘娘亦不是什么善主,若非身子是真的不爽,不会招太医进殿的。
“不知?”姬弘智眼眸微眯。“一句不知便使得皇妃小产,这太医院还有留着的必要?”
“此事是臣之失,还请皇上责罚。”魏林微顿,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宸妃现在如何了?”
“回皇上,娘娘她……”
“皇上,可否让我一试。”妙弋站在原处,目光平静如深夜里的海洋,没有任何波澜。
而此言一处,不少人却也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其实从刚刚姬弘智进来时,她们便也注意到了她,毕竟她的绯色太过耀眼,可皇上未提及,她们也不会多问。
曳贵妃的视线却也望向了一旁的妙弋,那种居高临下的疑虑在瞬间又化作了雍容大方和颇为陌生的亲和。
与曳贵妃冠绝六宫不同,皇后却是以一种安静的姿态存在于人们的视线,她渺远的姿态如一痕冰月,冷冷于瑰丽多姿的宫苑。
姬弘智神情不辨,却也沉身道:“你?”
“绯烟对医术有些兴趣。”妙弋淡淡开口,语气颇为平淡,但就是这种平淡和皇上看这女子的眼神,一旁的淑妃却也冷冷开口。“事关皇妃龙嗣,你以为一句兴趣,就敢轻言尝试吗?”
魏林亦微微蹙眉,他的诊断不会有错,而这女子此言何意。
倒是一旁的姬弘智眸色深了些,云翊亦曾提及过,疫情之法是那女子想出的,这般看来,她不仅会些医术,而且还很精通。
看着眼前的女子,久久,姬弘智却也开口。“你且试试。”
“皇上!”淑妃气急,这皇上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刚想说什么,却也见那绯色女子淡淡答了声是,却也朝那内殿走去。
魏林亦未多言,行礼起身亦跟上那女子,毕竟皇妃若出事,他也难辞其咎。
“太医止步。”不重不轻的声音传来,魏林脸色亦是尴尬一僵,朝姬弘智投去一抹视线,只见那人轻轻摇了摇头,他也只好止步作罢。
妙弋步履轻盈,缓步走入殿内,血瞳望着那安静的躺在榻上的女子,宫缎锦丽之下眉目如画,肤色玉白,静静的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