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没有去拿打火机。”
“我师傅教过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陈良梦教出来的人。”
黄亮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进谷底。
眼睁睁看着他从暗格里拿走了一奉棕色文件袋。
“看什么看，你的在里面。”孙浩把文件夹夹紧西装里，宝贝一样地藏起来。
黄亮有些失落地从暗格里拿出另一份薄薄的转帐记录，这就是他行贿的证据。
黄亮把它撕得粉碎，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和轻松，反而有些失落，不由地盯着孙浩的西装。
孙浩像藏宝贝地那文件袋夹。
只差一点，那本来也应该是他的。
“怎么，你也想要这东西。”
孙浩得意洋洋地问。
黄亮别过头：“我不稀罕，只是……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
“暗格是我打开的，却让你白白得了大便宜，换做是你，你会甘心？”
“哦……原来是嫌报酬少。”孙浩冷笑，“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人嘛都是贪心的。”
“没别的事的话，我们一起把办公桌挪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废话了。”
“我还有事儿。”
“凭什么？”黄亮内心极度不平衡，“凭什么让我一人当苦力，凭什么便宜全让你占了。”
“你不会吃亏的。”紧接着孙浩报出了一个日期和一个时间点。
黄亮有些听不懂。
孙浩提醒了一下：“那个时间点，石磊和大小姐通过电话，你不是拿到石磊的手机了吗，翻翻通话记录，这样你就能找到大小姐的手机号。”
“孙浩你……”
黄亮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信不信随便你。”孙浩说完掉头就走。
黄亮支只迟疑了一会儿，就找到那个号码，把石磊和常晓娟的结婚照发了过去。
他并不相信孙浩，但是他相信利益。
昨晚这些之后，黄亮扔下烂摊子，掉头就走了。
不出所料，石磊第二天来到办公会，当即暴跳如雷，客户翻遍监控录像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你们这群窝囊废，全给我留下来加班。”
黄亮站在人群中和孙浩相互对望一眼，便慨然地站了出来。
“昨天晚上公司停电，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石总经理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这不太好吧。”
“我办公室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你还说这是个人情绪？”
石磊瞪大眼睛火冒三丈。
“那么请问你丢了什么重要东西吗？”
“……目前……没有。”
“我们请问我们按时下班有什么失职之处吗？”
“没有。”
“那你凭什么罚我们加班？”
“没有理由，我是总经理，我让你们加班你们就得加班。”
他们是人，不是畜生，这一句话引起了公愤。
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只是不得已为了生计委曲求全。
此刻的员工心里早已积满了怨恨，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他们缺少一个点火的人。
黄亮又看了孙浩一眼，这个时候，孙浩也站了出来。
“总经理，您这么做是违法的。”
“我不逼你们，要不要加班随便你们，但是我有言在先，凡是没有加班的，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指望了。”
“要扣就扣我一个人工资，大家伙又没犯什么错。”
“孙浩，你真是头白眼狼，这时候跑出来逞能，我成全你，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至于他们……”石磊冷笑，“领完这个月工资，下个月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愚蠢！石磊就是外强中干的草包，管氏五区交到他手里迟早自取灭亡。
这话一出口，其他员工再也按捺不住，纷纷站起来声讨反抗。
“给我闭嘴。”石磊踩着椅子站到桌子上，“想造反是不是，现在就给我滚。”
话音刚落，保安适时出现在门口。
石磊招来保安，指着孙浩的鼻子，说把这个垃圾扔出去。
保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为难。
石磊更加愤怒：“要不他滚，要不你滚，你选一个。”
保安左右踯躅，求助地看向旁边。
“他们谁都不用走！”
一个陌生硬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穿黑衬衫带白手套的老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个老人头发花白，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放在腰后，走到桌子前对着石磊微微点头。
“您好，石磊先生。”
石磊眼睛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
“宋……宋管家。”他慌忙从桌子上下来，用两只手托着他的白手套，“您老怎么大驾光临了。”
没想到堂堂一个总经理居然对一个老管家如此毕恭毕敬，令人瞠目结舌。
宋管家挣开他的手，朝着黄亮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是一瞬间，黄亮感觉被一股莫名的压力碾压过。等他想再细看，却发现老人正在和石磊面对面说着话。
“宋管家，难得来一趟去我办公室坐坐。”
石磊又厚脸皮的抓住了老人的白手套。
“您太客气了，”老人笑笑，“总公司收到匿名举报，说石经理您滥用职权压榨下属。”
“这没有的事，不信你问问大家。”
一阵哈哈声过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片尴尬地沉默。
宋管家仍然谦逊有礼的微笑：“是与不是，我都已经看到了，我今天特意来传达大小姐的指令。”
石磊小心翼翼地倾身凑上前：“大小姐有什么指令？”
“您临危受命，在新公司里难免水土不服，大小姐体谅您，特意将您调回总公司。”
石磊的脸色急转直下。
“是是是……”石磊连连点头，“我……我的表现的确差强人意，那是因为时间太短，如果能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让大小姐看到我的表现。”他舌头打结，全身发颤，脸上涨得通红。
姓宋的老人摇摇头，仍旧面带谦逊的微笑。
“您稍等，我打个电话……”石磊一边说一边在口袋里掏来掏去，“我……我手机呢？”
这个时候从旁边递过来一只手机，见是自己的，他也没来得及看是谁递的，说了句谢谢，便准备拨打电话。
宋管家猛地伸手，准确扣住了石磊的手腕。
石磊吃力地别着手，而老人家却依旧气定神闲。
“石先生，你是在质疑大小姐的决定吗？”
石磊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敢、不敢……”
管氏掌权大小姐声明在外，凡是逆她意的，不管自己知道不知道，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石磊就像一条被拔光了牙的的恶狗，被宋管家牵走了。
“宋管家！”
“嗯……”
叫他的是孙浩，但是他回头第一眼看的却是黄亮。
那个眼神凌厉而复杂。
“宋管家……”孙浩挤开众人，迅速地挡到宋管家面前，“这么大一个摊子该怎么收拾，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什么指示。”
宋管家斜着眼上下打量他：“孙秘书，您不用操心，到时候总公司会有安排。”
“宋管家，作为管氏的员工，我们都有权利知道，总公司会对我们做出怎么样的安排。”
好一句“我们”，把所有员工拉来做后盾，就算是宋管家也不能随意翻脸。
“你们公司的事还是让你们公司里的人宣布吧，宋某一个外人不便插手。”
孙浩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仍想要纠缠。
胡经理和曹经理突然出现在门口，同时出声制止了他，并且对着宋管家九十度鞠躬。
“年轻人不懂事，还请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一个管家，竟然让两个业务部经理如此低声下去。
连孙浩都吃惊地差点咬住舌头。
宋管家微微点头，踩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
曹经理紧紧跟上去，而胡经理则留下正式宣布。
“十楼清空，所有人搬到七楼办公。”
办公室里立即炸开了锅。
“安静，”胡经理冷声命令，“所有人立即收拾东西到七楼，马上！”
办公室里骤然间掀起一阵骚乱，大家又被打成一盘散沙，抱着纸盒子朝着电梯里挤。
黄亮正准备回办公室整理东西，却被胡峰叫住。
“你们两个就不用了。”
“为什么？”
“你们两个职位待定，公司决定给你们额外假期，从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言简意赅地说完之后，他掉头就走。
“胡经理！”
黄亮张了张嘴，可是慢了半拍，又被孙浩抢先了。
“总公司到底是几个意思，还请您明言。”
胡峰看了看孙浩，顺带着将黄亮也扫了一眼。
“问那么多干什么，有情况自然会通知你们。”
“胡经理，大家都是给人打工的，希望您能体谅我们的心情。”
“总公司现在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所以才让你们回去等，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胡峰为人冷漠，不好应酬，此时已经变得不耐烦。
“胡经理，我不是要结果，我只是想了解情况，不然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听到这话连一旁的黄亮都忍不住重新打量起孙浩。
这小子平时最会察言观色曲意逢迎，难道他看不出来胡峰已经恼火了吗？居然还傻乎乎地往枪口上撞。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让公司围着你转吗？”胡峰冷笑。
“不敢，但请您给我最基本的知情权，如果公司没有诚意，那么合作下去也没有意思。”
胡峰好笑道：“怎么你想主动离职？”
“我不想遂了某些人的意，但是如果有更宽广的发挥我能力的空间，我不会拒绝。”
胡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孙浩，眼里充满着探索的意味。
“哈哈哈……”胡峰高声大笑，“没想到辛丰的手下还有这种骨气。”
“那胡经理的意思是……”
“你有资格做个知情者。”
“还请胡经理指教。”
胡峰拍拍他的肩膀：“管氏五区的新一任总经理将会从公司内部提选。”
孙浩的眼珠子一转，笑道：“那么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哼哼哼……”胡峰笑道，“你小子，倒真会随机应变，实话告诉你，我和曹爽都没有这个机会。”
“是吗？”孙浩低了低头，“论资历和能力，还有谁比两位更有资格呢。”
“你叫孙浩，我记住你了。”
此时此刻，黄亮已经完全被挤到他的视线之外，他说完这句话，看都不看他一眼，掉头就走。
孙浩的唇角抽搐，脸上的肌肉在跳舞。
那压抑的狂喜啊……
这一切似乎都在孙浩的计划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