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人都能参与我们聚会的,除非你对我们有价值,不然我们不收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
“不是我说的,常秘书说的,他是会长,我也没没办法。”
黄亮冷笑:“能参加你们聚会的,不是在政界领袖就是商界精英,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你算哪边的?”
“我……我虽然官不大,但是跟会长一条心,每年的……会费我交最多。”
“还要交会费?”
“就是抽成,这不是固定,要是没收入不用交。”
“听上去还……满公平。”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当推荐人,但是其他条件要靠你自己。”
“我先谢谢你。”黄亮说着把文件袋交给他,“证据就在里面,俞泉的事就麻烦你了。”
“小意思小意思……”姓陈的喜滋滋地把它接过去。
狗改不了****!
黄亮鄙视地瞪他一眼。
这一转手,他又能狠捞一笔了。
不过,黄亮也懒得计较这些。
姓陈的拿了文件袋,喜滋滋地走了,黄亮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头疼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那么努力地查这家公司,就是想查出点漏洞把俞山拖下水,可目前看来,这家公司是俞泉以个人名义收购的,跟俞氏屁关系都没有。也就是白白费了半天力气,俞泉这黄毛小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
黄亮一下子没了方向。
俞氏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想把它搬开,简直是天方夜谭。
黄亮只能换一条路。
脑子里卷过一阵风暴,他渐渐恢复平静,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宋市长,有空吗?我已经考虑清楚可以给你答复了。”
黄亮合上手机,既然如此,只能帮管氏重新扎稳根基。
天知道黄亮有多么讨厌跟这些当官的打交道。越是高层,越是危险,他们从一开始就想法设法把自己隐藏自幕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全身而退,那些出来背锅的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喽喽。
唉,终于还是走上这一步了。
“宋市长,您来的可真快。”
“因为我很高兴。”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想参加常秘书他们的聚会,可是不够格。姓陈的说,必须是对他们有价值的人并且经过常秘书同意,才有资格成为会员。”
“我懂,”宋市长点点头,“就像卧底那样,我必须要帮你制造一个能够打入他们内部的身份。”
“是的。”
“好,这件事包我身上。”
“那就麻烦你了。”
宋市长深沉地点点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黄亮知道他在考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的硬件根本连普通公务员的入职标准都达不到。
不过,他不是市长吗?
黄亮也想开一回后门,享受一把特殊待遇。
我要他们一个个都绿着眼睛看我,却我拿我没辙。
这感觉,想比升职还爽。
可是当双手接过聘书的那一刻,黄亮觉得自己像站到了马戏台上。
“堂堂一个市场,耍我这个小喽喽很好玩吗?”
送走了客人,黄亮把聘书摔了。
“丫的,让我去当司机,老子好歹也是当过副总裁的人。”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宋市长打来的。
“喂,您太客气了,安排了这么高大上的职位,我承受不起。”
“你别生气,先听我说。”手机了顿了一顿,“你不是会开车吗?这是最适合你的位子,你听着,除了秘书之外,专职司机是最能接近市长的,职位虽然不高,却是个香饽饽,但是谁都不敢开这个先例,没人会愿意冲锋挡枪子,我为你算是破例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两三句就把黄****到墙角。
“我……”黄亮咀嚼了一番,把所有的怨气都咽了回去,“我知道了。”
宋市长挂断了,黄亮紧接着又给姓陈的去了电话。
“喂!”
手机里传来刺响,黄亮立即远远拿开,痛苦地捂着耳朵。
等杂音消失了,他才把手机放到耳边。
“刚才什么声音?”
“音响,出故障了。”
“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我在……我在陪朋友吃饭呢?”姓陈的十分兴奋和不耐烦,几次三番想挂断,都被黄亮拦住了。
“看你心情不错,俞泉那边是不是已经搞定了。”
“哈哈哈……我出马你放心,他已经同意不再起诉你。”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你偷东西的事摆平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偷,再有,那么重要的证据就换来这几句话?”黄亮不甘心,“本来能换更多的。”
“你有几斤几两还敢这么贪心。”姓李的冷笑,“想扳倒他,你就别做梦了,还是想想以后更实际一点。”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姓陈的把烟头摁灭。
“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你不也一样吗?”黄亮皱眉,“咱们刚合作时,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当时还在气头上,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是利益缓和不了的矛盾,我既然帮着常秘书工作,以后少不了和俞山打交道,这或许还能成为我的优势。”
“我呸,”黄亮冷笑,“软骨头。”
“你除了骨头硬,还能干什么,”姓陈的摇摇头,“我是不会帮你安排工作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
“用不着!”黄亮叹了口气,“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哦,哪个冤大头居然敢留你。”
“不就是你上头的。”
“我上头?谁?”
“宋市常。”黄亮愤懑地踹开旁边的凳子,“我靠,安排什么职位不好,居然是司机。”黄亮郁闷地闷了口酒,“我靠,我看起来像个司机吗?”
新陈的木木地站着,一动不动,低头想着什么。
黄亮只顾喝酒,抬头一看,他人已经不见了。
朝四周和窗外望了一眼,黄亮才收起醉醺醺的状态,冷静地喝了口酒。
如果没有猜错,常德那边很快就会有动作。
第二天,他接到了常德的电话,邀请他一块儿参加聚会。
阴谋得逞,黄亮没有预料之中的喜悦,只是疲惫地靠在椅子行,用脚一下一下地撑着。
唯有摇晃的身体才能掩护摇摆的人生。
和最不屑的人为伍是什么感觉?痛苦?煎熬?挣扎?都不是,而是麻木。
这才是最可怕的。
落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为了谁啊?
来不及想太多,一阵喇叭声闯了进来。
将黄亮从迷糊的状态惊醒过来。
“黄先生,是我,我来接您来了。”
黄亮朝窗外一探,看到了姓陈的轿车。
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想把粪水倒下去。
“来了!”黄亮假惺惺地答应着,很快就出现在楼下。
“聚会不是在晚上吗?你怎么来那么早?”
“常秘书让我带您去一个地方。”
“哪儿?”
“去了您就知道了。”
黄亮只得上车,刚一坐上副驾驶座,不由打了个喷嚏。
“什么味?这么浓?”
“哦……没什么,香水洒了。”姓陈的按下玻璃窗,透风。
这显然是女式香水!
看姓陈的这副德行,也不像是能给老婆买香水的人。
“是送给曾女士的吗?”
“曾……”姓陈的想了一会儿, 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您真会开玩笑。”
一个当儿子的给她送礼物,听上去像是笑话吗?
“你把他接回去了吗?”
“没有。”姓陈的顿了顿,“家里不够住,以后还要黄先生多多帮助,我才能换套大房子。”
黄亮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真TMD不要脸。
“呵呵呵,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帮衬。”
惹着恶心客气了两句,黄亮假装睡着,不再理会他。
“黄先生,黄先生,我们到了。”
黄亮抬头一看,是一家服装店。
“干什么?”
“去参加聚会,您总要穿得体面点。”
“这……不用了吧。”
讲真,黄亮舍不得,而且他口袋空空。
“这是常秘书的意思。”
“应该应该,还是常秘书考虑得周到。”
黄亮别别扭扭地走下车。
“您放心,常秘书说了,所有费用,由他报销。”
黄亮一拍手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他买了一件灰色西装和一件白色衬衫,服务员打包之后,姓陈的刷卡付钱,并且开了张发票。
黄亮一时好奇,掀开标价牌一看,乖乖,几块破布一万三。
物价就是被这群人哄抬上去的。
老子以前吃碗泡面都得挑大减价的时候。
越想越不忿。
打包好之后,姓陈的忙用手提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亮指着门口说:“大门在那边。”
“没错,我们是要去后门。”
什么?该不会是拿公款花销吧,所以买个东西还要从后门开溜?
黄亮没多问,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穿过服装店,打开后门,走了一段路,拐了好几个拐,看到了另一栋两层高楼房。
好像是营业的,有人进有人出,可是怎么连个招牌都没有。
“这是……”
“您进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