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管雪的心智,今天的处境也在预料之中也不一定。
“夏总,你也太低估我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人耍得团团转呢?”
“那么这笔生意,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我还没决定,如果您能多向我透露一些,我想我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夏义笑笑:“收藏品的价值来自于时间,赝品和真品之间差的也就是这个。”
“时间……”黄亮好笑,“比女人的虚荣心还虚,根本摸不着的东西。”
“所以,我们才能好好利用。”
“你的一时……造价?”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夏义耸耸肩,“不过我觉得这个方法或许可行。”
“我……”黄亮搔搔头,“您真的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又不是让你造假。”夏义立即接过话茬。
“不是我,难道是你?”
“我哪有那个本事,”夏义抖抖肩,“我可不像徐前凯,人家专攻这方面,所以路子广,换做是我,门朝哪边开我都不知道。”
黄亮懂了:“我很好奇,徐前凯是拿什么证明他手上那批东西的时间?”
“你放心,每一样收藏品都有权威机构的鉴定证书。”
“那这价钱……”
“这一点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吃亏。”
“您都说到这程度了,我似乎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哈哈哈,好的,我立刻帮你们约时间。”
“那就麻烦您了。”
夏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比自己谈成生意还要高兴。
看着他做了一个电话再联系的手势,黄亮敷衍地笑了笑。
这里面有猫腻……
这天下午,黄亮就接到了这个名叫徐前凯的男人的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无不彰显着成功人士的身份。
黄亮能有三个音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还有一种是平庸。
电话里的声音属于第一种,目前还不能听出来程度多深,因此这也更加刺激了黄亮的好奇心。
他们约了后天见面,黄亮很有心机地说了三个地点。
一个是办公楼,一个是商务餐厅,还有一个是夜店。
每一个特点都代表了一种特性。
如果是正常生意,他会希望对方选择办公楼,但是这次秦光特殊,如果选办公楼,只能说明对方并没有太大合作的意向。
“黄先生您方便去哪里呢?”
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这个问题抛了回来。
徐前凯很机紧,而且习惯于掌控全局。
这种人不是老板就是老赖。
黄亮心里打着鼓,音调变得有些不自然。
“不如……不如……去夏总那里吧。”
“看来黄先生还是不完全相信我啦。”
虽然对方用了很标准的普通话, 然而那太多过刻意的咬字发音,不经意地暴露了他的口音。
一般来说,外地人的风险更加大。
“我觉得,您是不希望夏总来干预的。”
“为什么?没有夏义,我有怎么认识您呢?”
“我久仰您的大名,能得到夏总的引荐,我一定会好好谢他,但这跟我们的生意是两码事,如果您一定要让他参与进来,我是无所谓,因为他要分的是您的蛋糕,跟我没关系。”
好家伙,是个老江湖了。
“好,那我们换个地方,”黄亮顿了顿,“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地点,还是由徐先生决定吧。”
“好。”他答应的非常爽快,然后说了一个地点。
黄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试探了,他用自己的思路,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地一步步揣摩着自己,回想起来,有点后悔。
对方约的地点是郊外的仓库。
隐蔽、安静、罕有人至,万一起了什么冲突,吃亏的是自己。
黄亮本想给夏义打电话,但是想起徐前凯说过的话, 便选择了黑七。
黑七虽然退出江湖,但是势力仍然在,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所以他答应得很爽快。
“谢谢。”黄亮放下电话,紧跟着进了洗手间。
医生说了,还要再过半个月才可以拆线。
黄亮忍不住动手拆了下来,露出一个粗糙的狰狞的伤口,看一眼就觉得无比恶心。
“靠,俞山你们给我等着。”黄亮狠狠咬牙。
镜子中,比伤口更狰狞的是他的愤怒的表情。
黄亮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年轻的护士出现在门口,立即冲了进来,大惊小怪把他拉了出来,帮他重新包扎伤口。
黄亮稍稍留意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
实习护士,姓赵。
黄亮瞬间恍惚,以为看到了小赵护士。
“先生,您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是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是新来的。”
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只觉得可爱。
“是啊,都怪你,这么年轻又好看,弄得我都不能自主了。”
“先生,请您放尊重一点。”
小护士红了脸,低头一笑,匆匆跑了出去。
黄亮摸着伤口冷笑,这不是恶作剧,甚至没有任何意思,他只是想打发时间而已,可是反过来一想,自己都觉得反感。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黄亮扪心自问过,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反省,因为后天就要和徐前凯见面了,他的脑容量有一半被这件事给占了。
他事先构想了许多种可能,把他们一一列在纸上,然后逐条破解。
他以为已经万事俱备,到了那里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摸到脉门。
徐前凯并没有出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批古画。
大概十几幅,有仕女有山水,看得他以为进了古玩店。
说实话,这些画如果真的挂在古玩店里,就这质感,几千块打底。
黄亮在空荡荡的厂子里转了一圈,感觉这里布置地就像一个陷阱。
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他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耍了一通。
可恶,黄亮怒从心起,从墙上拽下一幅画,愤怒地撕碎。
“咚咚……咕噜噜……”
画轴掉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直到被一只脚踩住。
“黄先生,有空跟我去喝杯茶降降火吗?”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插着口袋出现在面前。
“你就是徐前凯!”
那人不置可否,只笑不语。
“你到底是不是徐前凯?”
黄亮火冒三丈。
“黄先生,您先把钱付了,我再告诉你。”
“付钱?付什么钱?”
“知道唐伯虎吗?”男人嘿嘿笑了两声,“您撕的那幅画就是他的真迹,没有一两百万,您别想从这里出去。”说着便拍拍手。
空荡荡的二楼忽然冒出许多人来。
“好你个徐前凯,原来是想讹我,难怪把我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您现在反应过来,不觉得太晚了吗?”话音刚落,楼上的人蹬蹬蹬地跑下来, 将他包围在中间。
“你想敲诈,也得先打听清楚底细。”
“你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要不是看在管氏这烂船板上还有三寸钉,老子才懒得废那么大力气。”
“遇到我,你的算盘打不响。”
话音刚落,门轰地一声被推开,冲进来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的服装不统一,手里的家伙也各式各样,闹哄哄的,各说各话,像把菜市场搬了过来。
“哈哈哈……”徐前凯放声大笑,“这就是你的手下,真是让哦笑掉大牙。”
“你小子,别狗眼看人低。”
随着黄亮一生来令下,冲进来的那火热齐刷刷地把衣袖扯了下来,露出了同一块标记。
“黑虎帮!”
“你有点见识。”
徐前凯立即束手就擒,脸上仍旧笑眯眯的。
黄亮奇怪了。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反抗。”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要是真动起手来,伤了交情不值得。”
“交情?”黄亮冷笑,“我不是撕了你的古董吗?怎么?这不算是伤交情?”
“这里的话您尽管撕,都是仿冒品,不值钱的。”
徐前凯哈腰赔笑,判若两人。
“果然是骗子,我现在就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别别别……”男人赔笑脸,“你如果想知道原因,把手伸进我裤袋里。”
“你什么意思?”
“您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手机在我裤袋里。”
黄亮按照他说的,掏出了那只手机,才发现它一直处在通化状态。
“喂,你到底是谁?”
“昨天刚和你通过电话,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你是……你是徐前凯?”
“对,是我。”
“那站在我面前的人是……”
黄亮重新审视着面前的人,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他是我的手下。”
黄亮一听,顿时火大,像是被人当猴耍了似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赶快给我出来。”
“我今天有事去不了,改天吧。”
“有事却不提前告诉我,你摆明了在玩我。”
黄亮暗暗佩服这个人的心计,如果真的对立,恐怕是个难缠的对手。
“黄先生不要动气,先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就知道我满满的诚意了。”
这种人眼里只有利益不会有什么诚意,不过倒很好奇。
“礼物,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