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员大会结束之后，森那迫不及待地给老朱打电话报喜。
但是老朱却得寸进尺，他已经知道了金烟斗的真正用途，所以要求以一换一。
森那当然不同意：“老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说完用力地摔了手机。
黄亮上前安慰，也被他烦了一通。
“你们两个家伙是不是串通好了？”
“我只是想给娟子出口气，对于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老朱让我拿自己的金烟斗去换，那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命搭上才弄到手的，怎么可能让他白捡个便宜。”
“你有钱吗？”
“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有钱的话，再仿照一个不就行了。”
“这倒是……”森那愣了愣，转怒为喜，“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
黄连始终面带微笑，对他的愚蠢感激不尽。
森那要打造仿冒品，就必须拿出真品当模型，于是黄亮联络了黑七，在半路就把他劫了。
有个黑道朋友，办起事来就是方便。
黄亮的手上统共有三个金烟斗，摆起来一比较，森那那一只跟他的人品一样相形见绌。
“哼……”黄亮把他们收进鞋盒，随意放到了角落里，他对这些什么称霸商场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陈良梦。
“哎……”
正叹着起，门铃忽然响了。
黄亮开门，一见是娟子，愣了一会儿，便不情不愿地张开双臂。
“来吧。”
“来什么来？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抱我吗？我让你抱个够。”
“你神经病啊，我对男人又不感兴趣。”
“男人？”黄亮立即迎她进门，“你真的确定我是男人？”
娟子更加惊讶地瞪大眼睛，视线不由下移：“难道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你……你已经好了。”
黄亮有些语无伦次。
“你以为呢？我今天来就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娟子说着，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
“只要你康复，我就很开心了。”
黄亮这一句话，让娟子感动了一把。
“我要是正常女人，我一定喜欢你。”
“吼吼吼，那我应该庆幸你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黄亮对目前他们的关系感到满意且舒服。
因为她不喜欢男人？因为她是女人？不，都不是。
因为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和陈良梦相处的时光。
吵吵闹闹，打打骂骂……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对了，森那你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诬陷上司，当然是被开除了。”
娟子听到后，并不是很开心。
“那……老朱呢？”
黄亮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其实这两年来，老朱对公司毫无贡献，他的能力实在不适合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
“你把他也开了！”
“那不行，他是我的鱼饵，陈良梦一天没上钩，他就还有用，正好，后勤部主管这个职位不是空着吗？就让他坐吧。”黄亮轻松地喝了口就，好像这对他来说，就是摆弄家具一样简单。
“这……你说了都能算。”
黄亮耸耸肩：“还好吧，今天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改称成为他老朱主管了。”
“你可真厉害啊……”娟子低头晃动酒杯显得有些惆怅。
“这又不是我想要的，有个屁用啊……”黄亮却笑得默然。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听到这两个字，黄亮呆住了。
以前在工厂的时候，他只想三餐温饱，不用挨饿受冻，后来当上总经理，又想着改变游戏规则，但那些撑得上是梦想吗？
“我不知道，我得问陈良梦。”
“为什么？”
“因为他是梦想师，他因为知道我想要的，所以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娟子古怪地打量着他，默默地把酒饮尽。
“好了，我该回去田玉伦那里上班了。”
“我以为你会辞职。”
“怎么能呢？我还得继续当你的眼线啊。”娟子挥挥手告辞。
屋子里又剩下黄亮一个人。
在数个宁静的黑夜，他习惯与烟酒为伴。
所为梦想，那是在做梦的时候才会浮现在脑海里的浮雕画。
泛黄、斑驳，模糊不清。
那个晚上，黄亮梦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圣洁的可以贴上梦想标签的女人。
但是黄亮仓促地睁开眼睛，因为这是个恶梦。
因为这个恶梦，第二天黄亮的精神一直不大好。
邱秘书过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也是听了两遍才听进去。
……
“等等，你再说一边。”
“你要当办公室主任了。”邱秘书皮笑肉不笑，“真是恭喜你啊。”
“这是人事部经理的意思？”
“你想哪里去了，他哪有那权利，是总经理的意思，你可是我们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办公室主任。”
黄亮嘴角抽搐，这下才真是糟糕了！
办公室主任可以说是总经理的臂膀，田玉伦突然做出这样的安排，黄亮没法跟老宋和大小姐那边交代。
当天下午，老宋果真又约他见面。
黄亮不敢怠慢，提前十分钟赶到，没想到老宋已经等在那里了。
“黄亮，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黄主任，”老宋摆出职业的微笑，“您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也没想到田玉伦会这么做。”
“哗……”
话音刚落，黄亮便感到脸上一阵冰凉。
他抹了把脸，仰头错愕地看着拿着空杯子的老宋。
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以往那个沉着冷静的汁液司机和管家。
“如果大小姐不满意，我可以拒绝上任。”
本来嘛，他对这个职位丝毫没有兴趣。
“看来这杯水还没有把你泼醒。”老宋冷笑。
“你什么意思？是想再泼我一杯吗？”
“如果能挽回你的失误，我一定会这么干。”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任何事。”黄亮生气，“我一直都很尽心尽力地充当你和大小姐的卧底，我问心无愧。”
“可你把森那赶出了公司。”
原来老宋是为了自己出气。
“怎么，”黄亮擦了擦脸，“森那吃回扣是事实，被开除也是应该，你那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少了一个孝敬你的人？”
“你以为我和森那是……拍档？”
“不然呢，你为什么要帮他拿照片，还帮他隐瞒，”黄亮冷笑，“老宋，咱们也算有过主仆之情，我不想和你撕破脸，如果你房间里藏得东西被大小姐发现，我想，你的下场会比我难看。”“你……你真以为……”老宋好奇又好笑，“你误会了，其实我做的事，大小姐都知道。”
“哦？有谁能证明呢？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啊。”
“我，我能够证明。”
黄亮循声望去，一个轮椅少女被人推了进来。
她披着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带着黑色墨镜和夏威夷的帽子，高贵地如同女王降临。
她就是管氏的大小姐。
在黄亮的影像里，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黄亮却像见到老朋友一样熟稔。
“没想到你也来了？咖啡还是饮料？”
“咖啡！要冰的。”
“这种天气，喝热的比较好，大部分都是喝热的。”
“等下你就知道了。”
大小姐微微一笑，露出一颗虎牙和浅浅的酒窝。
黄亮看了一会儿，立即挪开视线。
等他再偷偷看去时，大小姐正向他轻轻招手。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靠近点。”她温柔地说着。
一阵清恬的香水钻入鼻息，黄亮不自觉朝前嗅了嗅。
她的身上有一股熟悉而特别的味道，带着点咖啡的苦涩，那是来自梦里的味道。
黄亮睁开眼睛，脑壳一凉，冰咖啡顺着发丝滴下来。
他蹲在她面前，狼狈如狗。
她笑得调皮，浅浅地酒窝还是很好看。
“你以为我不知道森那的所作所为，你赶走森那，用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坏我大事，这就当是小小的惩戒，以后没有的命令，不准自作主张，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说完，哼了一声，由老宋推着离开了。
黄亮旁若无人的擦着头发，笑着嘟哝。
还真是个刁蛮任性的丫头。
黄亮回到公司，回想起刚才的事，现在还能嗅到咖啡味，心里便生出一股郁闷。
屁颠屁颠地去邀功，没想到被人当头浇醒，真是够丢脸的。
可她又在计划着什么呢？
这个疑惑盘旋在心头盘旋了一段时间，终于在田玉伦的寿宴上露出了端倪。
当晚整间酒店都被豪气地包了下来，但是仍然显得不够用。
黄亮靠在二楼包厢的门后面，独自晃悠着酒杯。
他不认识这些客人，这些客人也不认识他，他们之间开始生硬地搭讪，黄亮只是听着，不曾插嘴。
“这是我的名片，幸会幸会，不知道您和田总是……”
“谈过一次合作，虽然没谈成，也足以让我觉得毕生荣幸。”
“本人是开酒店的，田总曾在鄙人的酒店落塌，那间套房我到现在都没舍得租出去。”
“那咱们还真是有缘……呵呵呵……”
黄亮听着那喜傻乎乎的对白，心里一边发笑一边疑惑。
这些人跟田玉伦根本不认识，根本谈不上交情，怎么会收到请帖呢？
“你看，你看，刚刚从门外走过的不是浙经日报的主编吗？”
“是啊，是啊，他可是从来不出面应酬的，田总经理的面子果然大。”
黄亮闻言，走出门口，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那人便进了隔壁第二间包厢。
黄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装，把酒店经理找来那了一套服务生的衣服。
乔装打扮之后，便端着水果盘来到了那个包厢。
看到其中有两张眼熟的面孔时，黄亮立即把脸别到一边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只顾专注地说着自己的话。
“陈主编，接下来要怎么做？”
“奇怪，应该有动静了才对，各位稍安勿躁，我给大小姐打个电话。”
大小姐？黄亮的心一抖，水果盘子重重地磕到玻璃桌上，旁边的人抬起头看过来。
“诶……你不是？”
黄亮没理会他，掉头就走。
“那个服务生长得好像黄亮啊……”
两三个人的议论并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因为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这个名字陌生卑微且渺小。
黄亮来到大门口，零星的客人递上请柬，匆匆地进去。
最后一个客人进去之后，黄亮见后面没什么人，便叫服务生把门关上。
“等一下，好像还差一个。”
“你怎么知道？”
“发出去的请柬还少一张。”
才一个人没到场！这上座率可真高啊……
果然田玉伦面子够大。
“大概人家有别的事，把门关上吧。”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风衣带着礼貌的男人出现在黄亮视线里。
“先生，请柬！”
那人把手伸进怀里，于此同时抬了下头，也黄亮不经意地一个对视，让他掉头就跑。
黄亮还没看清他的脸，怎么能就这么放弃，撒腿就追。
对方竖着衣领，黄亮来得及看到那一双眼睛，熟悉而震惊……
对方腿脚灵活，但是终究还是败给了他的体力。
他们跑出很长一段距离，都在气喘吁吁。
“总算……总算被我……抓到了吧。”
“哼，我出就在那边。”
这个声音是……
黄亮立即摘到他的礼帽。
“老宋？怎么是你？”黄亮倍感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