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亮急红了眼，刀子在颤抖，却离开更远了。
他怕伤到他，害怕让真正的凶手逍遥自在。
孙浩唇角微微一勾，他已经笃定黄亮就不敢动手。
“你让我打个电话，我立刻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害怕了，就像胜券在握的谈判。
黄亮往后身后看了一眼：“给你两分钟。”说着便松开了手。
这时候，他在气势上已经处于下风。
孙浩脱离了危险，并没有逃跑，真正地拿出手机背过他开始将电话。
黄亮凑过去，只听到了两个字，好像是……黑七。
一分钟之后，孙浩转过声来。
“我把他骗到了你们公司楼下，你回去就能看到他。”
黄亮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
“调虎离山，可惜你演技太差，想让我相信你，除非把他叫到这里来。”
“这倒是可以，不过……”孙浩向后瞥了一眼，“以现在这种局面，他就算到了门口也不会进来，不是吗？”
“那个人到底是谁？”黄亮激动地揪住他的衣领。
孙浩吃定他不敢动手，嬉皮笑脸起来。
“你堂堂一个总经理，怎么能因小失大呢。”
黄亮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那你说该怎么办？”
孙浩往那边看了一眼：“你看，大家的兄弟伤得都那么重，不如到此为止，停战吧。”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赵肝的手下处于下风，孙浩在这个时候停战意图明显。
“我有什么能耐，凭什么让他们听我的？”
“就凭你有黑玉虎牙。”
黄亮有些吃惊：“原来你也知道这个东西。”
“黑虎帮的至尊信物，赵肝梦寐以求得东西，他画出来给我看过。”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刚才一直在跟我演戏。”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我们一起让他们停战吧，再打下去，对两方都没有好处。”
黄亮和孙浩一同出生制止。
黑虎帮这边无条件地服从黑玉虎牙，可以看得出来，那一边的人视孙浩为头目。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赵肝再来骚扰这里。”
“你还是先把凶手叫过来再说。”
“不要着急，咱们可以先坐下来谈生意。”
夜总会里一片狼藉，只有他们坐的那个卡座仍旧整洁，于是他们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坐着。
“这里的损失，我可以双倍赔偿。”
“我只要那个凶手。”
“黄亮，你不该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如果再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就会怀疑是你拖延时间。”黄亮狠狠将刀插到桌子上，“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去。”
孙浩摸了摸额头，笑起来：“我佩服你的义气和魄力，咱们合作吧。”
“你当我开玩笑是不是？”
“没有，但我要确定一件事，你跟黑七的交情究竟有多深？”
黄亮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黑玉虎牙。
“你误会了，我和他没什么交情。”
“哦，那他为什么把黑玉虎牙交给你？”
“我只是暂时保管。”
黄亮一时想不通，他怎么对黑玉虎牙这么感兴趣。
“那就好办了，”孙浩笑得眯起眼睛，“咱们联手铲除黑七吧，这样你就能成为它真正的主人。”
“这才是你今晚真正的目的。”
黄亮瞬间豁然开朗，而且这正符合了黄亮的预料，所以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不可能。”
“难道你不想拥有这个黑玉虎牙。”孙浩痴迷地深处手指，“赵肝想得到它都想得快发疯了。”
黄亮一眼就能看穿，孙浩是想勾起他的贪欲，所以他不会让他得逞。
“只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把它送给你。”
孙浩惊讶地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哼哼哼……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什么。”黄亮说着，把项链塞进了口袋。
这时候口袋震动起来。
黄亮掏出手机一看，是老宋的来电。
三更半夜，老宋为什么这时候打电话来？
黄亮刚接起电话，就立刻朝外面跑去。
“等一下，”孙浩着急挽留他，“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黄亮的脚步迟缓了一些，但仍旧向外走去。
“是黑七！凶手是黑七！”
黄亮停住脚步，豁然转身：“你们是一伙的，不是吗？”
“不，不是，我曾经劝过他，可是他太轻视人命了。”
黄亮混乱地踌躇片刻，才想起现在要做的事，转身跑了出去。
相比较起来，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刚才老宋打电话过来说小咪要自杀，他要赶过去阻止他。
他打的来到小咪公寓楼下，漆黑的大楼中，唯有她的房间亮着灯。
黄亮冲上去，直接拿出钥匙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客厅的地板上留着一滩鲜红的液体。
“小……小咪……”
黄亮一个没站稳，摔坐在地上，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逃跑，跑到门口时才觉得这么做不对。
于是立刻拿起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黄亮，你来了！”
黄亮闻声回头，小咪好好地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抹布。
“这是怎么回事？”
“鲜榨的番茄汁，厨房里还有一半，你要不要喝？”她一边说一边蹲下去用抹布抹地。
“那老宋怎么说你自杀？”
小咪努努嘴：“人家削水果的时候割伤了手，你看……”
“你以后可别开这种玩笑了。”
黄亮松了口气，整个都疲惫地陷进了沙发里。
“老宋打电话过来，我就随便开个玩笑来着。”
“老宋打电话找你！”
“我原来还嫌吵，多亏了这通电话才让你飞奔来到我的身边。”
“老宋打电话找你什么事？”
“就问我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要跟你说的。”
老宋可不会管这些事。
“今天就不要走了吧。”
小咪的双臂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脖子。
黄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就已经躺到床上了。
“你精神不好，多睡一会吧，我叫了外卖，中西餐都有，肯定合你胃口。”
“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你自己吃吧。”
“人家当总经理的都是让下属忙，你倒好……”
“我也是挣工资的，凭什么要比人家闲。”
“请个假都不行吗？你可是总经理。”
“正因为是总经理，不用加班就不错了。”
“就你这精神还怎么加班，”小眯心疼道，“看看你的眼镜，都成熊猫了。”
白天要工作，晚上看场子，黄亮早已精力透支。
“我去公司睡一会儿吧。”
黄亮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回到办公室后后就立刻开始今天的行程，借着空隙打了会儿盹。
“总经理、总经理……”
黄亮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即睡意全无。
“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不是你请我进来的吗？”
“我约的是盛业集团的孙总。”
“我就是孙总。”
“你什么事？”
“昨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想要一个答复。”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除掉黑七之后，你怕就没人再能牵制我，是不是？”
“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机会难得，一旦错过，你不仅不能为傅妮报仇，连到手的黑玉虎牙也要拱手相让，你真的甘心吗？”
“我……”黄亮开始心痒开始动摇，“就算我想报仇，你难道是让我冲进去砍他吗？”
“当然不会，我只希望你在关键时候推我们一把，赵肝赵先生绝不会亏待你。”
孙浩客气地说完，起身离开。
黄亮隔天才明那句话的意思。
接受调查的舒成昨天终于开口供出了幕后主谋——黑七。
于是黑七成了通缉犯，白道的范围早已扩散到普通人看不见的角落，所以黑七还是被抓了。
无论他如何否认，都不能改变他是那间茶室的老板。
现在的他需要一个证人，于是他的手下把黄亮找了过去。
“黄亮，你要为我作证。”
“七先生，我这次来是想把东西还给你。”
黑七看到那块黑玉虎牙时愣住了。
“你知道多少人想得到它吗？”
“我不知道，跟我也没有关系。”
“先放你那儿，等我出去后……”
“您还是在牢房里呆着吧。”
“你……你说什么？”
“跟你犯下的罪恶相比，这点惩罚还算是轻的。”
“我犯什么错了，你别冤枉我。”
“你还记得傅妮这个名字吗？她被你放出的蛇咬死了，我要为她报仇。”
“你听我说，我的确运进过一批毒蛇，在处理过程中一两条跑掉也是有可能的。”
“你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我黑七是什么人，做了难道会不承认吗？”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即使你不是故意的，也应该付出低价。”
“黄亮，我从来没有这样相信过一个人，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已经走出了很远，耳边却还在回响着他的声音。
是自己做错了吗？如果是，又错在哪里呢，他只是让犯罪的人受到应得的惩罚而已。
黄亮掏出手机，竟然有十个未接电话，都是陈良梦打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