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天上缀满了闪烁的星星,像细流沙铺成的银河静静躺在青黑天宇之上,这份宁静却早已被繁华的街市打破,看这人山人海、这夜市,真是体会到了一种昔日的热闹。
“亚——青。”玉歌跟上她的步伐,虽然要变一种名称唤她,但觉得还不错呢。“想不到这夜晚的人间人间是这么的美丽!在龙宫简直都不知道什么是白天和黑夜。”她不知又被身边什么摊子给吸引去了,待薛亚青向前走了不知多久,回头才发现玉歌早已在被来往的人群穿行的街道上消失不见。
“喂!阿玉!……玉歌!”
薛亚青有些失去了方向感:“糟了,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她在哪儿了……怎么办,该原路折回吗?不过这……原路是——?”她似乎忘记了玉歌的身份,好歹她也是会法术的,倒是自己该怎么办,要她静下心来去欣赏这美丽的夜景吗?
虽然灯光不比现代,但是街上人们漂亮的灯笼照得夜晚很明亮。薛亚青顺着人流往前走去,街上有嬉闹的孩子.男女.老人,车马和做买卖的小贩卖。她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发现前方有一座很古老的石桥以及下方那个很大的石狮子。
这石桥,怎么那么像西湖断桥的整合版?只见桥上静坐着一位白发老人,看起来虽很年迈但仍然透着一股精气神儿。他似乎发现了薛亚青正盯着他,微微地睁开双眼,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身上,她仿佛中了魔咒一样向着他迈步走去。
“奇怪,为什么我的腿脚不听我的使唤了?”
“有缘人,你很悲伤。”他并没有说别的,只是突如其来的说出这句,让她内心为之一怔。
“悲伤?”她问他,他穿着一件喜庆红色的长袍,纯白色的长发整齐的披在肩后,看不出一丝杂乱的白色胡须也平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呵呵。”他只是笑了笑,终于用手抚了抚胡须。他要是不动的话,薛亚青还真以为他是雕像……随后,他拿起面前放好的毛笔,提笔写在好像已经准备好的宣纸上。
顿时一个“邪”字跃然于纸上,他写好后将这张纸递给她,她仔细地看着这个字。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写这么一个字给我……”等她刚准备转向他询问的时候,却发现他连同面前的桌子上的笔墨全都不见了。她一惊,恍惚见到了鬼似的不由得脊梁发冷,唯一留下的就是手中这写着“邪”字的宣纸。
邪?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字……难道——她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使劲摇了摇头。
原来,它早已经风干,她便将它收藏好。
她的视线突然滑落在前方不远处湖面中心的一个凉亭中,仅凭着依稀零散的月光看去,里面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身穿墨蓝色的丝绸锦,墨色的长发被银冠高高挽起,在月光下格外的耀眼。从侧面看去,他似乎带着一个面具。然而他的身体轮廓像极了那天在岳鸾阁的那个好心人!她毫不犹豫的向他跑了过去……
“是南公子吗?”薛亚青气喘吁吁的扶在凉亭前的柱子旁,见他还未离去,真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没有回答,仍旧静静地望着月亮。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那淡淡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
“月,圆了。”
她循声望去,看见现在格外亮白的月亮,以至于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的纹络。他应该就是南公子吧?不然怎么会不否定。她走近他,他的背影真的有些孤寂,那墨蓝锦仿佛正如他的内心一般深沉、神秘。
“那天,多谢你的帮助。”薛亚青还是鼓起了勇气向他道谢,虽然不清楚那天他那么做的原因,不过,他应该没有恶意。
她本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不会理她,谁知这次他竟然开口了:“我——叫南琊。”
她先是一愣,随即连连应声:“嗯,南琊公子。”
他将脸转过来,正对着她。月光照在他银白色的面具上,奇怪的是他面具的眼睛上是蓝色的宝石,所以她无法看见他的眼睛。
“为什么要遮住眼睛?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冰冷的人……”他像是一直凝视着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她不知怎么的眼睛开始发花,渐渐的晕了过去……
那身墨蓝在月光的渲染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宛如天界下凡的仙人,那带着一抹绝尘隔世的孤寂,像是在世间已孤身行走了千年,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脑海里。
“哎?是薛玉。”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玉歌就将躺在榻上熟睡中的花浩一喊醒。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待看清楚是玉歌之后又接着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薛亚青呢?”
“什么?她还没有回来?”玉歌顿时傻住,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后赶快向外跑去。花浩一倒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一头雾水,他快速换好行头,那起身旁边的长剑向外跑去。
“唔。”她睁开眼睛,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只见房间四周都立着汉白玉制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玉质,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像极了一个青衣女子随风而舞,很美。她发现自己的衣着并未改变,便换上鞋子寻找出口。然而这里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连窗外的景色都不像是人间所有的,她看了一眼手链,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醒了。”不知道南琊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吓到了她。她微微启唇:“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仍旧冷冰冰地注视着她,淡言道:“你晕倒,我便带你来此,你该回去了。”
突然,他走近她,而且离她很近,让她有些无措。她完全感受到从他身体里所散发的冰冷的寒意,但是这种感觉却又有那么点熟悉……他伸出细长的右手蒙住她的双眼,她便乖乖地站在他的面前不敢动,只是闻到了从他衣袖中弥散开来的木兰花的香味,只感觉身边气息有所改变,风向也似乎被逆转,像是瞬间转移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突然他松开手猛然一挥衣袖,仿佛离开了。待她睁开眼,她又回到了街上,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般,犹如一场很长的梦,梦的那么真实……
“阁主。”
像是有什么人要来报告,但此刻的他没有任何的心情。
“这就是今日要嫁予我的敖钦之女?是风夕残缺的灵魂?呵……在这世间只有千百年的分分合合才换来今生的久别重逢……
我以为在遇见你之前我能够控制我自己,但我错了,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所以我不会让你,轻易地离开——我的身边……”
他猛然盯住窗沿上的那朵木兰花,瞬间结冰幻为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