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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一桩人命案

日历翻到了旧历十月下旬,大同村的天空飘洒了第一场大雪。

站在山顶远远望去,这里又变得格外美好了,全然是因为厚厚的雪花遮掩了大地的伤痕。大同村的屋子紧紧地挤在一起,像是在互借彼此的一丝温暖好让这个寒冷的冬天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过去,或者最好就没有了冬天!这个冬季很是寒冷,比起以往简直就不可一提。

雪,覆盖了这里的一切,大同村就这样被淹没在雪的世界中,一片沉寂。村庄像是被落雪给惊吓了,被禁锢了。

这样的下雪天,可以说是很美好很令人喜悦的一天。第一场雪花就给农人带来了盼望,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啊!看来明年大同村又要丰收了。然而,雪来得很静很静,好多人都还沉浸在沉沉的睡梦中。

黎明破晓,当人们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变白了,哦,应该是落雪了!带着一份喜悦的心情,人们穿上衣服准备扫雪了。可就在所有的人们踏着雪花打闹的时候,突然村里的昌儿满脸惊恐地疯跑在各家小巷,他还惊魂未定。

“乡亲们!快来啊!不好了!村长遇害了!神狗不见了!”

什么?谁遇害了?村长!神狗不见了?!这大清早的谁在喊这么不吉利的话?第一场雪刚刚飘落,这应该是个全好的日子,然而就这么被朱昌儿的一阵喊声给萧杀了!

漫山遍野的雪花,白白的,大地像是为谁披上了麻衣。静的世界,灰的天空,树的萧条,冷的空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个象形文字,组在一起就像是一纸悲伤的讣告:村长朱万才的确遇害了,你们的神狗真的不见了!

于是,人们恐慌地扔下了手中的工具,男女老少都不约而同地跟着朱昌儿跑到了庙里。果然,像昌儿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村长朱万才就硬硬地躺在庙门前,他的胸部插着一把刀子,伤口的血凝固了,人早已没有了呼吸。屋内,关神狗的木笼子被破坏了,狗也不见了!这种场面,对所有的大同村人来说简直是个晴天霹雳,他们死也不会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竟会是真的!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竟然出现了今天这样的怪事?大同村人很少听过人杀人的事情,更何况亲眼目睹过这种恐怖的场面了,这简直是要遭天谴的恶事啊!他们都说,这是一场残忍的大屠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由为之震惊为之愤怒!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睡得比较早,大概凌晨时分,当我正睡得香时,突然庙门“吱呀”一声开了。顿时一股寒风乘虚袭来,一阵刺骨的凉意,我被惊醒了。我微微睁了睁眼,门怎么开了?我心里刚在想着,朱万才怎么忘了关门啊!这该死的要冻死老子吗?不过这几天都是关得严严的,可能今晚老人忘了关吧!唉,这大冬天的真是要我狗命啊!

隔壁的房子里,我清晰地听见我的主人睡得正酣,我就没有叫醒他,大半夜的老人休息一会也不容易,忍忍吧天就要亮了!于是我又蜷缩着身子开始熟睡了。然而这时凌晨才刚刚开始。

而我的眼睛刚刚闭上,就听见门“吱呀”一响又关上了。我赶紧爬起来看时,却见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是谁?我赶紧振作起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哦,难道是大同村人?他们来这里巡夜了?也许是吧!但我没有急着趴下,也没有出声,而是望着黑影紧盯了片刻。

我想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前些日子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出现过的——村里人出来看看庙而已!虽说大同村人对自己是不会搞破坏的,但毕竟这里关着一只神狗,而朱万才年纪又大了,让他一个人看着庙不免叫人有点放心不下。所以夜晚时分,村里偶尔会有人自觉地出来巡一回夜。

很快,影子已经闪到了我的眼前,夜很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我感觉得出这一定不是什么熟人!我刚想叫着跟他打声招呼,只见这人抢先我一步说话了,他的声音极轻:

“神狗啊!我是大同村人,你呆在这里是不是闷得慌啊?呵呵,乖!我今天就放你出去好不好?你不知道,其实我为你今天这样的遭遇而伤心了很久,大同村人对你的残忍我一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啊!唉,不管你怎么认为,但我觉得万物活在世上就应该有尊严,有自由,就是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你看你成天这么被人痛苦地折磨,我看真是生不如死,不如我放虎归山还你自由好吗?记住千万不要叫出声!”

说着他伸出手在我的头上亲昵地抚摸了一阵:唉,可是条好狗啊!同时他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放在我的眼前,我下意识地凑过去闻了闻,啊!好诱人的肉味,我真是忍不住了!

“我们边吃边聊,吃吧!走不走你自己决定,我只是不忍心让你受这种罪而已,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他又轻声补充说。

以前我是觉得这么活着真的很没劲,总有逃出去的欲望,可是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倒觉得这种清闲的日子还算不错。日子一长,也就慢慢变懒惰了,加上神狗这样的虚名,我已经不想舍弃这般耀眼的光环了。而今天偶然听这人这么一说,怎么心底间猛然有了一阵触动,我的想法似乎有点动摇了。仔细想想我就是一只没有了理想安于现状,徒有虚名胡混日子的可悲的狗!今天的我,到底算个什么?我这辈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的生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被消耗着。假如有那么一天,我的身份曝光了,人们还会像今天这样崇拜我吗?刘发财,清醒点你算个神马东西啊?!到那时你连说声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到那时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刘发财啊你枉度此生啊你!

我边思考边吃着纸包里的肉,然而没过多时可怕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妈的,这个该死的骗子,还竟然说是来救我的!这这……这肉里面居然有毒药!我的天啊黑夜太黑人心叵测,我这么就没有提防着点呢傻子!妈的算你狠毒!可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我死不瞑目!

很快,终于,“扑通”一声我无力地倒下了!我感觉很累很累,大脑一片迷糊,我再也没有气力翻起身来了,我感觉我就要死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哈哈哈……好一只蠢狗啊!妈的还神马神狗!就这点智商?哼哼!这回我一定要发财喽!”那人很卑鄙地奸笑着,我没有听懂他说的意思,神马发财了?难不成把我当神狗拿出去卖了?听这口气很像。看来今天遇上纯粹的无神论者了,人家就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唉,我刘发财真傻啊,掂不出自己半斤八两还乐呵个啥吗!今天才知道,原来在大同村人眼里我就是神,而在这类人的眼里,我就是个球!

可悲的狗啊!可怜的我刘发财啊!今天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必然的,认了吧认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人已经把我的后半身装进了一个麻袋里,看来我与大同村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我们玩的这场可笑的游戏看来就此结束了。大同村啊我已经无力向你们道一声平安了,那就这样永别了吧!我的遥远的故乡永别了吧!我的初恋情人小玲永别了吧!我的不可怀念的世界永别了吧!

就在我的眼睛将要合上的那一刻,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黑夜狂叫了一声,于是夜瞬间被惊醒了,敲碎了!这也是那个陌生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吓坏了就赶紧背起我往门外跑去,而袋子里的我已经全然迷糊了,不省人事了!

这时,我的主人朱万才老先生惊醒了,当他拿着手电筒冲进庙堂看时,天啊神狗不见了!老人赶紧抓起一根棍子跑出门外。屋外,雪下得很大,借着这样的白色,夜并不显得怎么漆黑了。朱万才打着手电,远远看见有人背着什么东西大步流星地跑着。坏了一定是有人偷狗了,他赶紧振作起精神拼了命似的向前冲去,毕竟在雪地里背着东西跑是件难事。没出几步朱万才就追上了那盗贼,他冲过去就朝着那人的背一棒打去,谁知那人很敏捷地一猫腰,竟然躲过了!可是把朱万才整个身子给虚晃了一下,就见老人打了个趔趄不小心摔倒在地,那盗贼见机就扑过来,什么后果也没多想就“噌”地抽出一把刀子来:

“老家伙,识相点我饶你不死!快滚!”

“哼!就凭你这个球球蛋蛋,我倒要看看能奈何得了我什么?赶快放下神狗否则大同村人让你不得好死!”

“不要逼我,就你那身子还差远了!要想在人世多活两天的话就赶快滚人!我并不像伤害你!”

“哼!说的轻巧!这大同村的地盘上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放下神狗!”

“哈哈哈……见过不识相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识相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烦我我就让你死!”

“阿言!快!你狗跑了!”忽然朱万才故意向后一看,惊讶地这么喊了一声。那人没有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就在这个时候,朱万才乘虚猛地一个翻身一把勒住了那人的脖子,他想把刀一并夺过来,谁料那人握刀太紧一时没有抽出来!看来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朱万才只能做的,就是一个劲地死死地勒住那盗贼的脖子,然而这却是徒劳的!忽见那人抬起脚狠狠地朝老人的关键部位踢了一脚,只听“啊”的一声姓朱的乖乖退后了,他捂着裆部倒下了!

“快来人了!有贼啊!来人了!”朱万才开始拼命地喊起来了。

盗贼慌了,他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把那把发着寒光的刀毫不犹豫地插入了老人的心脏,一阵惨叫声瞬间而过,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了,静的仿佛连落雪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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