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实验室银灰色的门,跨入这片冰冷的地方。光从他身后射出,将他笼罩在一片温柔的白光中。
偌大的充电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飞摩轮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望着她沉睡的脸一言不发。
齐久舒,原本应该待在巫者学院为自己的学业忙碌……为何会被卷人这复杂而无情的纷争中?
久舒的脸色惨白,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着。束高的头发早已放下来,铺在身下如同海藻一般散着。飞摩轮轻轻地将她挡在额前的刘海拨开,蓝色的光学镜含着些许复杂,终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快醒过来……久舒,现在还不能睡过去啊……”
飞摩轮手腕上的数据环还不停地发出警告:“穿越者生命降至最低点。”可警报了又有什么用?他对生死完全无能为力!现在除了靠她自己,没有人能帮她!
烦躁地抓抓头雕打算起身就走,刚站起来就听到久舒清灵的声音略带伤感地低语着:“我不愿再醒来了……”
“绝对不可能!”飞摩轮脸色一沉,这句话随即脱口而出。然而台上的久舒还是脸色惨白地静躺着,气息十分微弱。
“……”飞摩轮当然知道那句话并不是久舒亲自说的,而是她残余的意识,通过心灵通话传进自己的大脑中。
她忘了关心灵通话么……
“不愿再看到死亡……”
心灵通话依旧在响,飞摩轮重新坐下去,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然而手僵在半空迟迟不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不想看到有人死去……不想看到鲜血……讨厌死亡……就像哥哥一样……永远离我而去……”
飞摩轮震住了。哥哥?
久舒大概是做了噩梦,不停地叨念着。
“如果我跟着爸爸走……就不会让你们死了……全都是我的错……”
这信息量有点大,飞摩轮一时间接受不来,愣愣地坐着,听她零零碎碎地念着什么。刚开始都是忏悔自责,可到了后来全都是痛苦的低鸣。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绞着她的内心。台上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开始不停地颤抖。
飞摩轮赶紧握住她的手:“久舒!!久舒!快醒过来啊!那只是梦!只是梦啊!”久舒额上冒出细密的汗,颤抖的身体蜷缩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毫无意识的她竟猛地从飞摩轮掌中抽出手。
“杀了我啊!!!”
铮——
久舒紧闭的眼皮唰地一声睁开,有一抹诡异的利光如同剑一般在黑色的眼中绽放。飞摩轮呆呆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却依旧还保持着握的动作,整个人愣在原地。
久舒睁开的眼充满阴冷的怨气,冷冷看着飞摩轮。
“你……你醒了?”飞摩轮眨眨眼,从喉咙里干涩地发出声,收回手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撞上久舒冰冷的目光时,飞摩轮的心突然僵了一下。
久舒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的异常,久舒眼底的阴冷渐渐褪尽,变回属于她原本的柔和。
在飞摩轮愣愣的目光下坐了起来,黑发此时胡乱地披在肩上,挡住她闪烁着奇怪光芒的眼睛。
“我……睡了多久?”
“不久,大概是几个小时。”
久舒抬起头,打算从充电床上下来,却被飞摩轮按住:“你还没有完全恢复,乖乖躺回去!”久舒竟不反抗,任由他轻轻将自己按回去。
“没有被子,将就一下吧……”
飞摩轮打开电热开关,整个床板开始变得暖和起来(这个开关是为久舒准备的,因为这里没有棉花之类的东西,只能勉勉强强安了这个东西),久舒缓缓闭上眼睛,却立马睁开了,一把揪住飞摩轮的手,声音苍白:
“别走……”
飞摩轮赶紧转身坐回去。久舒见他回来,将手收回身侧,却悄悄握起拳头。
“不走不走了!安心养伤吧……”飞摩轮嘿嘿地笑着,摸摸久舒凌乱的头发,久舒眯着眼睛看着他,好久才从僵硬的喉咙发出声音来:“飞摩轮……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死了……”
“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可是时光之城二号人物,怎么会挂嘛。这只是一个梦而已。”飞摩轮说到自己就嘚瑟,拍拍硬朗的小胸脯一脸骄傲,久舒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淡淡的说:“是真的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飞摩轮愣了一下。
不过……如果巫女梦到这种梦,一般都会应验(巫克域拉之城的巫女天生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很少有人能从睡梦中触发,一般都是通过触摸异空水晶感知)。
“这么不吉利的梦……你你你还是不要想了,我们还这么年轻!”
久舒苦笑一下,背上的伤隐隐作痛,疼得她不由地皱起眉头,翻身背对着飞摩轮,不再说话了。
“你要安心养伤,我还有事情要做。”飞摩轮略站起来,刚走出几步,回头带着一点点少女的羞涩笑了笑:“不要太想我哈,哈,哈……”久舒抽抽嘴角,毫不留情地回答:“啧,想谁也不会想你。”
“不想我你要想谁?”
“反正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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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之域——
“砰!!”
一个机器人如同废铁一般被人踢飞,哗啦啦撞到一旁的柱子上,散落一地碎裂的零件。不少能量液从伤口汩汩涌出,沾染一地妖冶的蓝色液体。
“大人饶命……饶命啊……”那爪银狐不顾全身汹涌流出的能量液,向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挑机器人爬过去。那机器人飞起一脚将他踢开,从一旁的凯菲斯身侧抽出一柄细长的剑来,一步一步往那爪银狐走过去。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不知死活……哼,还想瞒着我?哈哈哈哈哈……简直可笑!!”元星绝冷笑道,手上的剑寒光凛凛。那爪银狐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只是不停地呜呜着。
“咔!”元星绝一剑砍断那爪银狐的爪,只听他痛苦地嘶吼一声,蓝色的能量液顿时从刀口飞溅而出。
一旁的士兵纷纷侧过头不敢看,凯菲斯虽见过元星绝的残忍,却没有见过他像今天一样那么嗜血狂暴。
“呃啊啊啊……”那爪银狐被元星绝揪住机甲边,被元星绝一把提起,又一次狠狠抛出去,这一次直接将那爪银狐摔了个粉身碎骨,大量零件如同碎掉的玻璃,裹着布满血腥味的幽蓝色能量液溅落整块地面。
“饶……”
“轰。”元星绝面无表情地踩碎那爪银狐的脑袋,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机甲的碎片直接化成光粒,萦绕四周久久不散。
元星绝沾满鲜血的一只手垂落,蓝色的能量液残余便顺着手指一滴一滴掉到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而幽蓝色的光粒随着风呼啦啦四窜,只剩满地刺鼻的血味。
其他士兵默默开始打扫残余,元星绝重新地坐回王座,头疼地扶着额头。
“现在虎煞天已经知道狂裂猩是被我抓的,哼……如果这该死的废物能看得住他,控制猛兽族两大势力是迟早的事……而我们在机车族放置的红印标只剩下最后的王牌……我低估了那个人类。”
凯菲斯站在他身边,想往常一样提出疑问:“为什么狱卒会看不住狂裂猩?并且还能完好无损地躲过爪银狐大军?”
“这正是最大的疑点。我怀疑这件事与机车族有关……细想,拥有这种神奇能力的只有机车族的新机战王。我亲眼目睹过她的能力。她的能力,绝不可能属于这个世界。”
“大人的意思是?”
“机战王不除,很难完成我们的计划。”
“最好的方法是先下手为强。启零已经重伤了那个机战王,现在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我立即派遣几人潜入刺杀……”
“不……杀机战王这件事先放一放。我们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对我们如此不利的局势……”
元星绝扶着发胀的额头,起离位。凯菲斯立在原地,目送他缓缓往殿外走去。
凯菲斯的心里那层阴云久久不散。而他心里想的,全是妖灵月在看到核心水晶之后的怪异表现……该不该将此事说出?
犹豫了许久,凯菲斯还是疾步跟上元星绝,半跪在他面前,脸色凝重地望着他,低声道:“大人,妖灵月好像已经知道水晶中的秘密了……”
元星绝的斗篷下刚平静下来的异瞳中在听到这句话后射出一道刺骨的冷光,震惊地看着他。凯菲斯重复了一次:
“妖灵月好像已经知道水晶中的秘密了。”
只见元星绝修长的身影晃了晃,凯菲斯赶紧扶住他。元星绝挥手拦下他的动作,当即咆哮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