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枢的话,田中龙二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现在的情况对他和他的主公来说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换句话来说,源义秀家族的存亡就取决于源义秀,天皇大权是否旁落他人,都在源义秀的一念之间,这种事情,作为奴仆的田中龙二,既没有权力决断更没有资格参与。
赵枢看着他,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我军务繁忙,无法抽调兵力参与你们东瀛的战事。你就先行回去,叫你家主公和东瀛的大臣们商议决断吧!”
什么军务繁忙,也不过是去招安梁山讨伐方腊,用以扩充自己的实力,这种话只不过是说给田中龙二听听罢了,真实的情况是绝对不能对田中龙二说的,否则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得泡汤。
后世,尤其是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日本给中国带来了极大而又沉重的灾难,尤其是南京大屠杀可谓是国耻。日本利用甲午海战战胜清军,又迫使大清朝廷和日本签订诸多不平等条约,尤其是那数亿两白银,使日本迅速崛起。作为中国人,这些历史都牢牢记在赵枢的心中,他一刻都无法忘怀,他对日本没有任何好感,他现在要利用一切机会去压榨日本,去剥削这个所谓的大和民族。
说完,赵枢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他实在懒得跟田中龙二废话,“啪”一声门响之后。赵枢的侧殿中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只留下田中龙二一个人待在房中静静的发呆——他不曾想过,源义秀让自己办的去求援兵的一件好端端的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他无数次想过切腹自尽,但又想到自己的主公的安危,或许赵枢对他说的都是实话,到时候只要主公的危难解除,自己再切腹自尽也不迟,想到这里他的心稍稍宽了不少。
待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赵枢和田中龙二浪费了几个时辰的表情,终于又重见天日,赵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才虽然是自己在坑田中龙二,但气氛实在是压抑,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赵枢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门外只有周扬一个人站在门外,而另外的两名卫兵早已被支开得远远的。
赵枢仅仅是纳闷了一会儿,便明白了。这古代建筑的隔音效果其实很差,刚才田中龙二和自己的对话想必周扬也已经听见了,而另外两名士兵也一定听得见。周扬作为自己的亲信,为了避免滋生事端,自然就把那些卫兵支得远远的。
周扬站在原地默不作声,赵枢明知故问的开口问道:“你都听见了?”
周扬脑袋轻轻低垂一点,表示听见了。可赵枢又接着问道:“那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深深吸了一口气,周扬说道:“我不明白殿下此举何意,区区一个东瀛小国竟犯得上让殿下冒如此大的风险,瞒着陛下出兵东瀛。东瀛虽属东海岛国,虽为小国,但作为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一方诸侯,殿下此次出兵必在五万之上,官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动,末将不明白殿下要如何才能瞒天过海!”
赵枢看着周扬,哈哈一声笑了出来,道:“不愧是本王的卫队长,考虑事情竟如此周全,放心,本王以后定会让你统率大军,不再在这深宫之中替人看家护院!”看了一下周扬的眼神还是云里雾里的,赵枢接着说道:“不光是如何瞒天过海!即便我收服了梁山,就算日后击破方腊收其部众,人马至多也就两万来人!正如你所言,这五万大军恐怕还差三万人。所以,我并不打算瞒着我父皇,我要让我父皇支持并同意我出兵东瀛!”
可周扬还是懵了,接着又继续问道:“如今之大宋,既要北拒大辽,西抗西夏还要南灭方腊,兵力早就不敷使用,陛下怎么可能还会同意您再向东滋生战事。”
赵枢竖起无名指,摆了摆,说道:“在宫中侍卫了这么多年,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父皇。出兵也容易,但是要看怎么说,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此次出兵对.......”赵枢知道周扬想问什么,于是把无名指竖到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看懂了赵枢的手势,周扬也不再多问什么,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皇宫中闲逛。虽然宫中戒备森严,但是还是可以让人出来散步的。
更何况,赵枢现在觉得自己也是闲着没有什么事做,而周扬本来就是赵枢的卫队长,他亲自守在赵枢身边本来也就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皇宫中逛了大半天,对北宋的皇城赵枢也是不禁嘘声嗟叹,看来,在后世也只有故宫天安门能够与之媲美。
整个中国的封建王朝,从秦汉晋到南北朝,再从隋唐五代到两宋元明,再到大清。历经这么多的王朝,其中也不乏强大的帝国。但是皇城能够完整保存下来的也就只有明清故宫。
赵枢不禁叹了一首词:“望西都,意踌躇,山河表里潼关路。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早闻殿下才华无双,还会作词。今日末将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实乃三生有幸。”周扬恭维道。
赵枢差一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首词哪儿是他做的,他可不会作词,这是元代名相张养浩做的一首曲罢了,并不是词。宋代在元代之前,曲可能虽有,但不是主流,周扬将它理解为赵枢坐得词自然也不足为怪。
忍着笑,赵枢假装谦虚的说道:“周将军过奖了,本王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殿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感慨,听殿下这首词莫不是殿下去过潼关还有京兆府长安城?”
“.......”赵枢无言以对,顿时欲哭无泪。这回体验到了装逼装过头的滋味了。
于是赵枢装作很深沉的对着周扬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其实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人在宫中逛了许久,周扬便跟赵枢一起往回走去。
走回去的路远远要比走来的路快上不少,赵枢是深有感触,不多一会儿便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士兵的身影。那正是自己的卫队。
可就在刚要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周扬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赵枢说道:“对了,殿下!”
“嗯?”
“不知你是否注意到,那田中龙二似乎在几个月前我们就曾见过。那次殿下带我等出去微服游玩,便看见田中龙二与一名名叫术齐的西域武士比刀。可是,据田中龙二所说他一直被天风流的人追杀,既然是这样,那他为何还敢抛头露面去和西域武士比刀呢?”周扬跟着赵枢止下了脚步,问道。
听完周扬的问题,赵枢的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对啊,这实在是太反常了。既然是在被追杀,那应该躲起来才对,这个田中龙二竟然抛头露面的去跟一名西域武士比刀,这也太反常了。
实在是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赵枢使劲的甩了甩头,不再去想,只是周扬提起这件事情,赵枢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在周扬身上瞅了两眼,道:“话说,那天他们比刀结束之后我不是叫你派人去盯着田中龙二和那个日本武士吗?你盯到哪儿去了,非要人家自己撞上门来?”
周扬一脸无辜的看着赵枢,摊了摊手,说道:“我冤枉啊,殿下!你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我就没有向你禀报,毕竟你也没说盯着那两个人干啥呀。”
赵枢撇了撇嘴,也对,赵枢记得,那天之后便是自己参与朝廷朝堂上的党争,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确实赖不得周扬,赵枢接着问道:“那那名西域武士呢?现在还在盯着吗?”
周扬点了点头,道:“正是,只不过殿下盯着那两个人究竟有什么用处?”
周扬问这话和他自己没有什么区别,赵枢也不知道盯着这两个人有什么用。但至少现在,田中龙二算是有用了,尽管其中有许多细节他想不明白,但那名西域武士他就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了,或许只是对西域感兴趣吧,赵枢也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当成中情局的首脑,吩咐道:“你别管这么多,你就给我盯着。另外,给我查清楚此人的身份,还有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即向我禀报!”
虽然对于赵枢的很多做法周扬有着诸多不解,但毕竟是自己主子的命令,周扬只得选择服从,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他作为军人的天职,拱手抱拳道:“末将遵命!”
两个月前的一幕幕又重新再赵枢的脑海中放映出来,繁华的汴京城,纯天然的古朴气氛,玲珑满目的各种手工工艺品,车水马龙的各色商人,都是即便科技高度发达的后世都无法复刻出来的。赵枢现在都还想再游历一次汴京城。但眼下却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赵枢叹了一声变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当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并没有看见明月一如既往的恭候自己,当看向自己的桌案上时赵枢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