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笑呵呵的直夸林府的庭院雅致道:“林家真不愧是几代袭侯,从这房舍庭院上便能看出林家主人的清贵不同俗流了。”
水泽点头淡淡笑道:“玲珑精巧显慧心睿智,自然典雅见高标傲骨。足不出户而能享山林之怡,身居闹市而能获林泉之乐!”
陈先生点头微笑附合,林守义也笑笑说过奖!
正说着就听小丫头来请入席,几人便起身往了大花厅而来。
进得厅中看时,只见里面已摆放齐整。对面分隔着放了六张雕漆花梨木椅,椅上都铺着竹青棉缎坐缛,搭着同色椅袱。每张椅子前放着两个花梨木小几,一个几上放着一个攒盒,一个几上放着一个白玉自斟壶,一个白玉双耳小杯。
陈先生已先笑道:“好别致的席面,姑娘何处想来!”
黛玉淡淡一笑道:“先生见笑了,几位可别嫌轻慢!这也是仿着别处来的,为着是自在随意!因觉几位洒脱不俗不是那固守陈规之辈,方敢如此相待耳!”
陈先生点头笑赞:“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能得姑娘如此夸赞相待可真真叫人欣喜不已呀!”
黛玉含羞莞尔道:“请几位入席。”
陆公子与陈先生几也不虚情客套,就依着黛玉坐了上面的几个席位。
黛玉因又请林守义入席,又向林大娘道了有劳辛苦,自己方在下首面对着陈先生坐了。
春妮、雪雁、紫鹃、紫霞几个便站在一旁为几人布菜热酒。
众人虽有主仆贵贱之分,然都是性情中人,不十分拘泥于陈规陋矩,又兼着都有了几个月的相交,彼此的脾气竟也十分熟悉,因说说笑笑间,彼此互敬着酒,气氛便十分热闹起来。
陈先生健谈,常说些奇闻趣事和诙谐笑话惹来大家的阵阵欢笑。
水泽心神耳目全在黛玉身上,虽很少说话,却也是满面的喜气,深邃的眼睛热烈而明亮,坚毅的嘴角也总挂着迷人的微笑。
黛玉吃得少,也不喜劝酒,只依礼各敬了几人一回后便不再喝了。唯有林守义很劝着陈先生多喝了几杯。
直到陈先生笑呵呵和声称酒足饭饱,林守义方叫撤去酒菜,每人面前各留一几以放香茗。林大娘紫鹃等方各下去吃饭。
水泽品了一口茶,依旧是那香醇非常的碧螺春,便明白了黛玉才刚定是亲自又蒸叠水以备泡茶了,因含笑瞧了黛玉。
黛玉只当未见,因浅浅一笑道:“多谢几位今日纡尊寒舍共度除夕,很解了寒舍的清冷之感!”
水泽看着黛玉清润如玉的丽容,微笑道:“若说谢,还得谢姑娘诚挚以待,让我们如沐春风,如归家中!”
陈先生点头笑道:“如此良辰美景真教人想对酒当歌了!”
黛玉因笑道:“难得陈先生有此雅兴,此时何不就对茶以歌呢!”
陈先生也不推辞,点头笑道:“雅坐无趣,原就该行令的。如今就由我起,各人随意,或歌或诗或赋以至笑话都可,如何!”
众人便都含笑点头。
陈先生便啜了一口茶,赞了一声好,便就浅吟低诵了起来:
故节当歌守,新年把烛迎。冬氛恋虬箭,春色候鸡鸣。兴尽闻覆,宵阑见斗横。还将万亿寿,更谒九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