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的细雨下得紧了些,天空依然漆黑如墨。
这个女人全身开始痒了起来,她忽然矮身蹲在了地上,不由自主地开始用力撕开自己的紧身衣裳,一双手不停地在浑身上下抓着。
她牙关紧咬,表情痛苦万分,恨不得自己长了千万双手,把身体上每一个骚痒的地方都抓下一块肉来。
修炼者修炼真气,感应开窍,吸纳天地元气对全身穴窍滋养,外炼筋骨皮,内炼精气神,先修炼滋养的仍是筋。常言说:筋疲力尽。筋修炼的坚韧,不但能增长本身的力气,也能增加耐力与爆发力。
开窍境六重之后就如杨帆与这个女子一般,就会修炼到骨骼。骨骼内骨质紧密,则骨骼坚硬强壮,不论是力量、抗击打能力还是反应速度都大大增强,比一般人的筋骨强了十几、几十倍。
对付这种开窍境七重八重,一般的兵刃在普通人的手里都不容易伤到他们的筋骨了,只能让他受些皮外伤。
修炼者修炼到先天的境界,就修炼到皮肉,不但筋骨健壮而且真气通达皮肉,直至真气布遍全身,虽然不是圣师那般的金刚不坏之身,但一般人拿刀剑砍劈,只能在其身上留下白痕而已,是为刀枪不入之境。
这女子开窍境八重,当然不会修炼到皮肉的层次,她的身体肌肤被混在雨中的奇痒之毒所侵,自然无法抵御。
如果是真气满溢的先天境界元师,元气布体,这些奇痒之毒无法浸入皮肤,自然拿人家毫无办法。
但是这个开窍境八重女子的真气,只得一百个零八大穴与三十六个辅穴通达,却无法通行更加细微的另外二百个元穴,所以无法通达体表。开窍境要想成为元师,可不像修炼真气者修炼到开窍境六重的屏障那么简单。
其实开窍境五重的境界,可以全凭丹药将人体的经络拓宽,穴位打通,但一百零八个大穴窍之外的二百多个细微元穴却要依赖悟性与水磨的功夫才能打通。
当全身通了三百六十处穴窍,才能真气满溢,再将经脉连通,元气在经脉内流通,成就元师境界。
开窍境五重之前能依赖丹药省去打磨的功夫,就如杨帆短短几年时间从感应到达开窍境六重,未尝不是因为邵兰的药液浸润了十几年的结果。
开窍境八重在燕子城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修为,杨家的杨路、胡家的胡铁林突破成为开窍八重,在燕子城的修炼者中已经是前列中的人物,甚至杨路已经有接近九重的实力,在燕子城名列前茅,仅在胡宾等少数老牌高手之下。
这个女人虽然有开窍境八重,甚至比燕子城许多战技馆的馆长境界都高,战力更是达到胡宾与刘堂等人的层次,但是没有什么办法对抗这种蚀心腐骨的痒毒。
她已经把全身的衣裳撕裂,虽然在漆黑的夜色里也露出不少春光,但她现在满地打滚的情形,浑身抓得鲜血淋漓的惨状却无人愿意偷窥。
即便如此,她仍然不能解心里骚痒难受之万一,她真得恨不得,自己扒了自己身上这一层皮下来。
杨帆一声轻笑,从屋顶一跃而下,带着一丝细雨,向着被邵兰的“扒皮”弄得惨不忍睹的女子射出了一支弩矢,正中她的咽喉。
万痒难耐,比万箭穿心都要钻心蚀魂,这个开窍境八重的女杀手又挣扎了几分钟才最后气绝身死,也免了她受更多的煎熬。
这倒不是杨帆残忍,敌对双方,你死我活的关系,谁能放对方一条生路?
杨帆如果放了对方一条生路,留给自己的可能就是一条死路。
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杨帆前生的经历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他原来许多的生死仇敌,能够让他一生凄惨,就是因为比他更狠,做事更绝。
这次,在繁华似锦的燕子城,连续遭遇刺杀,杨帆哪有束手待毙的可能。
杨帆知道,这黎明前的一刻,还有一个更大的考验在等着他,那个姓林的伪元师,可不是这个风韵女子这般好对付的。
不过,有威名显赫的毒娘子在,杨帆估计这个修炼魔焰功的伪元师在这条大江大河里一定会翻船。
杨帆知道母亲邵兰的家族很神秘,修炼的是一种毒门的秘传功法,应该也算是修魔者的分支。
与修炼天地元气的修炼者不同,毒门与魔门的秘技完全可以越阶挑战杀敌,对付不敢正面厮杀的杀手之流最是拿手。而毒门对魔门,更是拥有许多釜底抽薪的法子。
这一次处理这个女杀手的尸体,杨帆已经快捷熟练了许多。
这个女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那个圆棍形的曾盛放五彩毒蛊的东西,杨帆称之为烟雾施放器,再就是一些足有上千两的银票和二十颗续气丹,杨帆不客气地全收下了。
杂物中还有一块形制很特别、上面用阴刻法刻着一个树苗图案的非金非玉的不知什么木质的木牌,让杨帆留意到了。
这个东西古朴雅致,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物件,应该值几个钱。不对,杨帆看着这个树苗,感觉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杨帆十分清楚,在任何的世界,实力和势力对一个人或者对一些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实力之中当然包括最基本的经济实力与人脉实力等等。
而势力的培养,却需要经济实力与人脉实力,以及天时地利人和等等一大堆因素。现在他就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准备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有所作为。
处理完一切事宜,杨帆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屋子里的烟雾已经完全散开,床上的一应物品都已经灰飞烟灭,甚至连木板床都被那些五毒烟蛊侵蚀了一个大洞,如同一张想要择人而噬的大嘴,让人不寒而栗。
杨帆也不敢在这张床上躺下,他听邵兰说过,这种五毒烟蛊逢物便化、融为烟雾。
他害怕床上仍不太干净,更害怕自身沾惹上一些,虽然他自认是毒药里泡大的,也不敢以身试毒。
杨帆将房间里的床铺处理一新,又抽去了床板,仍然在身上披了一张薄被,重新躺在床框中间的一根绳子上假寐。
来到燕子城的这几晚,他竟然都是睡在这一根绳子上,就没有放心地躺在床板上睡一个安稳觉儿,让杨帆心里真是好大的不爽。
邵兰的身世绝对不简单,但邵兰尽管将一些毒修的技能教给了杨帆,但对修炼毒功的邵家却从不提及。也许邵家留给邵兰的记忆并不好,她不愿意孩子知道她们家族的事情。
杨帆回想起来,当年他离开东林帝国,后来打听到的消息是,自己离家出走,父亲杨路与母亲邵兰也出门寻找他,从此不知所踪。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杨家重演。
邵兰这次境界提升,配制成了一些十分有意思的新东西。刚才又布置了半天,给可能黎明前来偷袭的林姓魔元师安排了一场毒门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