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珠知道乔氏被责罚,恨的牙根直痒,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沈嫡珠。吵闹着要找武昌侯评评理。
乔氏本就吃了亏,心里头不舒坦,见女儿又如此沉不住气,越发的恼了起来。一旁乔妈妈见乔氏变了脸色,忙上前拉住玉珠,哄道,“姑娘消消气,侯爷这会儿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进去道理。您若贸然跑去,侯爷岂不是更恼?太太左不过是出府逛一逛,几日便也就回来了。”
沈玉珠不服,还要辩驳。乔妈妈一劲儿使眼色给她,她这才看见乔氏白了脸,坐在梨花木贵妃软榻上,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气焰也矮了下去。
外头管事的林嫂子悄没声息的探进头来,扫了一眼屋里头的情形。唯恐惹祸上身,招了招手,叫一旁伺候的月桂出来。
“姑娘催一催太太,侯爷那边马车等了一刻钟了。若再慢,怕是又要发火了。”林嫂子见月桂出来,忙将她拉到一边,神色有些为难道。
“明日就守岁了,侯爷这节骨眼上让太太去寺里……”月桂叹气,心里头对沈嫡珠越发记恨、厌烦起来。
林嫂子为人圆滑,心里知道这满屋子的人都把帐算在沈嫡珠的头上,却并不开口附和。只低垂了头,叫人瞧不出神色来。
她是乔氏心腹,月桂只当她是心中为乔氏不平。“太太这次出行,只准了嫂子随行。咱们几个不在身边,凡事还劳烦嫂子。太太有头疼的毛病,夜里头总要服些安神汤方才能睡下。嫂子记得每日伺候太太用了。还有许多日常习惯,我都细细写了在这本子上,嫂子提前看些。”月桂自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递到林嫂子手上,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林嫂子将那本子接了,见上面齐齐整整记着乔氏日常起居种种。心里头着实佩服月桂的衷心和细心。将那本子收好,对月桂道,“姑娘这般为太太着想,不枉太太疼你一场。你且放宽心,咱们虽不比姑娘心灵手巧,伺候的体贴周到,但必尽心伺候。”
月桂点头,略略福了福身,“劳烦嫂子。”语毕,便转身去了。
林嫂子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俏丽身影掩在湖蓝色五福门帘后面,叹气摇了摇头,便也转身去外面候着。
屋里乔氏搂着沈玉珠道,“明日便是除夕,一家人聚在一块守岁。你与奉哥儿在你父亲面前断不能露出半点不满神色。这正月里头,各府要走访,全了礼数。你自小跟在我身边,这里头许多事情上不甚明了。只掐尖逞强,注意女孩子们中的小小比试。沈嫡珠打量着你从没离了我独自去过谁家做客,恐是会这节骨眼上带着你往镇国公府和忠勤伯府跑,到时候算计你。你处处小心提防着她,别与她起冲突。你父亲不过一时被她蒙蔽了,过两日气消了,自然会接娘回府。你莫要轻举妄动。”
沈玉珠抿唇听着,有些愤恨道,“沈嫡珠好歹毒的心肠,竟是这样一步一步算计着咱们。”
“你知道她算计什么吗?”乔氏问道。
“还不是为了与镇国公世子的婚事?她一个下堂妇生的女儿,老太太再喜欢她,怕也不会聘来给世子做夫人。”沈玉珠嗤之以鼻,很是不屑沈嫡珠的算计。
乔氏叹气,“糊涂,枉你日日跟沈嫡珠针锋相对。她要什么你都不知!”
“难道不是?”玉珠诧异。
乔氏摇头,“自然不是,她做这些,无非是为了想让她娘回府,继续做她的武昌侯夫人。”乔氏开始也以为沈嫡珠不过为了谋一桩好姻缘,可方姨娘被收拾,自己又着了道以后,她方才明白,沈嫡珠是在给自己娘报仇。镇国府那庄婚事,她沈嫡珠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她心大的很!反看自己的女儿,竟是些小聪明、小算计。不禁有些哀愁,叹了一口气,拉了沈玉珠的手,耐心道,“这三年,娘在府上虽然风光,可到底也没真的把这整府的命脉抓在手里头,沈嫡珠的吃穿用度历来都是自给自足,卢氏陪嫁来的庄铺也是她一手打点。你父亲不是刻薄她,而是让她早些独立自主。你爹的心,其实已经偏了。你可万万不能再任性胡闹下去,若那卢氏真的回来,麻烦的事情就多了。”
沈玉珠听的一愣一愣,她早就把那个倒霉的卢氏抛在了脑后。讷讷点了点头,叫乔氏放心。
乔氏被赶出了府,沈嫡珠只觉得心情舒畅。年夜饭一改往常冷场王做派,率领重兄弟姊妹给武昌侯连连敬酒,哄的武昌侯乐的合不拢嘴。连着夸了嫡珠和沛之好几次。让玉珠和沈奉之十分眼红。
香姨娘被接回府上之后,在大年初六顺利生下了一个白胖儿子。武昌侯为其起名沈润之,望起能长成谦谦君子,温润儒雅。
沈沛之对于豆丁弟弟没什么感觉,沈奉之和沈显之却略略显得有些哀愁了。
武昌侯的爵位是沈沛之的跑不了,沈奉之的外祖父是王爷,估计武昌侯府那点家财他瞧不上,眼前多出来的这个小豆丁,明显是来分家产的呀!沈显之扶额,咬着笔杆子算了算,他大姐为了对付乔氏很有可能继续拐着弯的给他爹塞美人,现在政局渐稳,他爹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加之练武出身身强力壮,再添十个八个儿子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想要擎等着分家财,似乎自己赚不了多少。看来还是头悬梁锥刺股,认真读书,混个好官,捞百姓油水靠谱。
沈显之想通以后,越发努力读书。沈奉之本就附庸风雅,爱吟诗作画。哥俩比肩同行,剩下沈沛之显得略微孤单了些。
他正愁没人跟他玩耍之际,许久不出现的达廷突然抱着一只灰花碧眼的小花猫出现了。
沈沛之生平最怕猫,见达廷怀里抱着猫,迅速跳到了椅子上,指着达廷叫道,“你……你……你弄一只猫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