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晗曾经经常做的那一个梦,梦里有繁花落尽,佳人抚琴,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梦境的真实。
2007年,六月的湘城市,像是从天上洒下的一把流火,燃烧了每一个细微的角落,整个世界像是一台巨大的烤箱,升腾的热气充斥着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车流和人流像甲虫一样穿梭在各个角落,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留下与地面摩擦的轮胎烧焦的味道,树木像是最后一个绝望的武士,无奈而又彷徨地苟活于世。
天气预报轮番播报A地的高温黄色预警,气象部门忙不停蹄,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人工降雨,但每洒下一次干冰,带来几粒零星地小雨像是飘忽在空中的柳絮一样轻飘飘落下,瞬间被滚烫的路面吸食干净,炎热变得更加耀武扬威,整个世界仍旧是装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面,偶尔从路边的小黄角树下,半遮着眼睛仰望天空,蓝白相间的云层像一团团巨大的棉花,在高远的天空中缓缓移动聚散离合。
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涌向这座年轻的城市,每天也有数以万计的人离开了这种城市,高楼大厦依旧冰冷,城市边界依旧蔓延,人们每天顶着一张星期四的脸孔,永远都没能从沉睡和沮丧中醒来过,他们穿梭在郊外的廉租房和市中心CBD的摩天大楼的写字楼之间,负隅顽抗地和城市飞速发展的经济和快速提升的物价和消费水平斗争,实现梦想都是附带的奢侈品。
这里有梦想,有伤痛,有些人用泪水洗刷了过去,却始终没能够用笑容开启过未来。
人们在一间间小小的密不透风冷气十足的办公室享受生活得惬意,或者是绝望地待在闷热的屋子内,气息微弱地对着摇动的风扇,天气的炎热想要把这里的世界化为灰烬。
在这栋远在郊外的小屋前。
夏晓晗稍微顿了顿,还是坚定地敲了上去,整个过程思想极其复杂,而又极其简单,想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李嘉诚的“当你放下面子开始生活的时候,说明你成熟了。当你用钱挣下面子的时候,说明你成功了。”
虽然,他这并不一定像甘受胯下之辱的韩信,也不知道“丞相”两千年前六出祁山无功而返的心情,但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把一个简单的事情看的严重,甚至是上升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层面。
好吧,这是一种自尊和自卑复杂交配的产物,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夏晓晗!!
陆小欣异常惊喜。
怎么?!怎么是你啊?!
他带着略微兴奋激动的表情。
意思就是,你不是在上海吗?!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了,怎么能让你亲自来接,我亲自过来就好。
夏晓晗马上忘记沉重心事,调整状态,开玩笑道。
在这个四室一厅的房子里面住着三个男生,陆小欣,刘曦晨,郑仁杰。
徐雅静也是这里的常客,她就住在附近的小区,大学时代唯一有着美丽身段女性长相,性格男性的女孩子,常常和夏晓晗他们厮混,其实知道的人都明白,她心里五年来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有时爱情的却是可以飞蛾扑火的,不管这个飞蛾有多美,或者是一直被万花包围的蝴蝶,火依然拥有难以让人亲近的排斥,始终不能相容。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经过高中的不断奋斗了三年,成绩无一进展,最终非常巧合的同时进了一个三流大学,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专业知识一塌糊涂,时间过了就不会再有了,昨天不会不是今天,今年也不再是去年的今年。
最后,他们只有抬抬手,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在一次,看似荣耀加身的毕业留影中,和在一场醉的稀里糊涂感慨万千的散伙饭后,宣告学习生涯宣告结束,其实这真正可怕人生的才刚刚开始。
命运就是如此的让人好笑,又让人如此的无可奈何。
夏晓晗将箱子递给了陆小欣,比起自己瘦小的身材,陆小欣这个大高个,就显得轻松多了。自由一种优雅和绅士的风度。
他想了想,还是这小子贴心。
虽然自己在上海混的一塌糊涂,但还是有这样几个忠实的朋友,虽然在你颠沛流离的时候,还是不夹杂任何世俗的眼光看待你,也是相当不错。
哥,不错啊,整天到处玩耍。
陆小欣扯着嘴角,略带调侃。
微笑的嘴唇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有一种亲切。
他们并排地坐在卧室沙发上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比如说上海有什么好玩的啊。
有没有去过那什么江的,听说的矿泉水都卖十元一瓶,是不是真的,世博会真的有那么多人吗?!
没去看,但那种地方确实很刻薄,所以我回来了。
夏晓晗自嘲。
陆小欣哈哈大笑,他还是那样纯洁,没有太多心思,跟夏晓晗相比。
也许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夏晓晗从未有感觉到过他跟陆小欣之间需要寻找话题,也许是没话找话?!
小美呢!!
怎么样,还好吧?!
他也许不该问,因为他早已知道答案。
反正问都问了,也就不去管结果了,当然,如果不问,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