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夏彤,脑海里清楚地出现了十年后的景象,那时的他们,有一个比现在还干净漂亮的房子。房子不大,家具都用暖色的漆,橙色的沙发,一模一样的卡通情侣杯和拖鞋,暖暖的阳光下,她和曲蔚然还和现在这样,面对面,坐在满是她叠的千纸鹤风铃窗帘下,温馨地度过每一天,在平凡和温馨浪漫之下,一天天慢慢变老。
七天,一闪而过,恍然如一梦,高考如期而至。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特别好,曲蔚然骑着自行车带着夏彤来到考场,互相说了声加油后,便走了进去。中午吃完饭,忽然落了一阵雨,将有些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无比,这样凉爽的天气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
夏彤觉得她们这届考生太幸福了,天公作美,卷子也不难,再考不好,真是说不过去啊。
出了考场,曲蔚然早早地已经在教学楼下等她,见她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吧,你呢?”
“嗯,也还好。”
两人出了学校,校门口很多家长在等着自己的孩子。曲蔚然和夏彤一点也不难过没人来接,因为,最需要的人,已经陪着自己考了呀。
三天后,高考成绩出来了,曲蔚然以744的理科成绩考了全省第一,毫无疑问,全国最好的大学随他挑。
夏彤只考了562分,虽然不能和曲蔚然比,但是却比严蕊高出了100分。严蕊却觉得自己特别占便宜,她开心地说:“看吧,我一天到晚不学习,也就比你少100分而已,我要是和你一样努力,那曲蔚然就是全省第二名。”
“是是是,你最天才。”夏彤才不和她争呢,曲蔚然考了第一,她可高兴了,比她自己的成绩还让她高兴。
看吧,看吧,曲蔚然永远是最优秀的,即使被蒙了尘,只要轻轻擦拭,就能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庆祝庆祝!”严蕊提议道。
“好啊,好啊。”夏彤使劲点头,“我们上街大吃一顿吧。”
严蕊然取笑道:“你就知道吃。”
“呜呜……”夏彤嘟起嘴,“那你说怎么庆祝呢?”
严蕊笑,露出闪亮亮的白牙:“多吃几顿。”
“好!”夏彤使劲点头同意,只要是吃,吃多少顿她都不嫌多。
“呵呵呵。”曲蔚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食指轻轻抵着鼻梁笑,镜片下的双眸闪着绚丽的光彩。
严蕊诧异地望着他,忽然觉得这家伙一身戾气好像消失不见了似的,整个人变得温和而干净了。
“哎呀呀,你小子变帅了。”严蕊毫不吝啬地夸赞。
“谢谢。”曲蔚然优雅地微笑着,“不过,我们还是明天再庆祝吧。”
“为什么?”严蕊问。
曲蔚然望着夏彤说:“明天是夏彤18岁生日啊。”
“啊,对耶。”严蕊忽然想起来,“明天是6月12号,考试都考糊涂了。”
“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曲蔚然笑:“我有不记得过吗?”
两人相视而笑,严蕊走过来一把揽住夏彤的肩膀道:“好,那就明天庆祝吧,一会儿我去给你订个大大的蛋糕。”
“嗯!”夏彤眯着眼笑使劲点头。
三人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便在学校门口分手了。严蕊对夏彤摆摆手,笑着喊:“明天见了。”
“嗯,明天见!”夏彤坐在曲蔚然的自行车后座上,向她挥着手,一脸幸福的笑容。
严蕊转身,钻进自家的小轿车,报了曲宁远家的地址,便靠在座位上睡觉。昨天晚上通宵打了一个晚上的游戏,现在有些困了,听爸爸说曲宁远明天就要出国了,相识一场,去和他道个别还是应该的。她有想过叫夏彤一起去,可是考虑了下还是算了,估计夏彤也不是很想见他,挺尴尬的。
严蕊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地睡了会儿,没一会儿司机就停下车说到了,严蕊抓了抓凌乱的短发,打开车门下去,伸了个懒腰,睡眼蒙眬地望着眼前的豪华别墅,心里嘀咕道:真有钱啊!
她双手插进口袋,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自己准备送给曲宁远的礼物没拿,想也没想直接掉头。刚走了一步正好撞上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严蕊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绊在阶梯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严蕊恼怒地抬眼瞪去,只见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正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牛皮纸袋。男人很瘦,穿着黑色的T恤就显得更瘦,他戴着大大的蛤蟆墨镜遮住了大半个长脸,尖尖的鹰钩鼻子让人觉得有点像是整容失败的产品。男人捡完东西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从严蕊身边走过,按了门铃,进了曲宁远家的别墅。
严蕊也不是小气的人,跌了一下也不觉得疼,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跑进轿车里,拿了礼物,跑进去找了曲宁远。说了一会儿话以后,从他房间里拿了很多他用不到的书和零食搬回车里。曲宁远礼貌地送她出门,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将搜刮到的东西装进自己家的车里,俊俏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哈哈,我送你一个音乐盒,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曲宁远站在车边笑:“那你快还我吧,本来就是我用过的东西,怎么好给你?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新的好了。”
严蕊剥了一根棒棒糖在嘴里,眯着眼笑:“不用不用,你曲少爷用过的东西一点也不旧,我可不嫌弃。”
“扑。”曲宁远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还是决定上国内的大学?”
“是啊!”严蕊将棒棒糖从嘴巴里拔出来,“出国有什么好,我就不稀罕,我要和夏彤上一个大学。”
“你爸没意见?”
“嘿嘿,他能管得住我再说吧。”严蕊坐上车,曲宁远绅士地为她关上车门:“路上慢点。”
严蕊按下车窗,趴在窗户上笑着望他:“嗯,宁远哥,你明天早上几点飞机?”
“十点。”
“我来送你吧。”
曲宁远没推辞,点头说好,严蕊眯着眼睛笑,挥着手里的棒棒糖和他说拜拜。车子开出曲家别墅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又看见那个撞她的鹰钩鼻男子从别墅里走出来。严蕊没有在意,关上车窗,悠闲散漫地靠在椅子上,随手翻着从曲宁远房间里剥削来的各种小玩意。
轿车渐渐驶离别墅,夕阳用尽最后的余晖照亮宁静优美的豪华别墅。别墅的三楼,一扇落地窗后,一个消瘦的女人,拨开精美的打火机,将手里的牛皮纸袋缓缓点燃,纸袋被烧破一个口子,一张少年的照片染着火苗飘到地上,缓缓被烧成灰烬,蹿起的火焰将女人那冰冷的双眸映得通红,像暗夜里的夜叉一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