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警报器,是直接连着社区的安保系统的。只要安保系统确认了真的是家里出了状况,立刻就会报警,按照这片儿的出警速度和安保的反应来看,一般家里响警报,十分钟内都可以解决问题。
但最关键的是,现在苏家一家人都还在呢,到底谁那么大胆子,这大白天的,跑到人家家里来闹事儿的。
苏若彤他们都很奇怪,但很快他们就不奇怪了,因为从外面雄赳赳气昂昂走进来,腆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居然是陶艾民。
陶艾民每次来到新海市,都有种县长下乡视察的错觉,反正在他看来,新海市的都是一些土包子,没什么世面,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随便他说上两句,这些人都把他当成是神仙一样的对待。
尤其是这回他回来,身上带着的,可不只是钱了,他领回来的那三个大学生,简直让那些土包子们眼睛都瞪大了。
他们谁见过这个?三个,还亲的跟亲姐妹一样,还那么漂亮!其中学历最高的一个,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京城大学的研究生了!
只要有钱,就没有他陶艾民做不到的事儿。所以说,现在他又来找自己的老爹了。
如果能够从老爹的手里再扣到一笔钱,他才不要局限于三个,他要给自己组建个足球队那么庞大的后宫,这些姑娘们互相间要配合的好,还有有替补,有教练——说真的,他之前都看上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半老徐娘,就是那个女的要价有点高。
亏得陶爷爷刚才已经将苏若彤做的猪油拌饭吃完了,要不然现在看见陶艾民,还不够恶心的,必然没有一点食欲。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次生了一回病以后,陶爷爷感觉自己的身体反倒变好了一些,最起码没有一见到陶艾民,就有那种浑身发抖的心悸感觉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被气得多了,就免疫了,而且这回陶艾民是翻墙进来的,他的那三个娘子军肯定不可能跟着翻墙进来,所以说,没见到那三个女的,陶爷爷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呦呵,爸,妈,亲家啊,你们都吃上了,我还说跟你们一起吃两口呢。”陶艾民半点儿不客气,直接就拉了椅子自己坐在餐桌旁,眼睛放光的看着桌子上的吃喝之物。
大家几乎都将猪油拌饭吃光了,但是却有个例外,就是苏陶骅。
苏陶骅吃饭哟孤儿特点,就是喜欢把最好的放在最后吃,反正他对自己的饭量有把握,苏若彤也没管他。于是,苏陶骅之前就是小口小口的吃上两口酒楼送来的菜,还没开始动猪油拌饭呢。
漂亮又夺目的猪油拌饭放在桌上,他这份是迷你型的,但是也不妨碍他的精致。
陶艾民哈哈一笑,伸手就要夺苏陶骅面前的猪油拌饭,还笑道:“这还给我留了一份儿呢。”
简直无耻!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这么想。
陶骅道:“爸,这是你孙子的饭。”要是陶艾民只是随便吃点桌上的算了,这一看就是放在儿童的卡通小碗里的饭,他也要抢夺,还是个人么。
陶艾民被拦下来,有些不高兴,摆手道:“多大点事儿,我自己去苏氏酒楼点去,这饭叫什么名字。”
苏氏酒楼的主食比较多,花样也非常丰富,很多主食的花样,比大部分馆子里面的大菜都要得了,所以,陶艾民并不觉得自己不认识这饭的名字有什么不对的。
陶一得却是惭愧的不得了。
他和苏秋鸿当初都差不多,没有强求孩子学习厨艺。也许是因为他们的两个孩子都没有继承他们的天分,但是也不能差劲到这个地步啊,竟然连猪油拌饭都认不出来,虽然说这是精致版的,可是闻闻这味儿,怎么都得知道这是猪油拌饭了吧。
想来想去,陶一得只能怨自己,因为他以前是不会给陶艾民吃这种“粗糙”的食物的。
没人理他,陶艾民也不着急,反正是酒楼出来卖的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啦,到时候他看着菜单点不就得了。至于苏氏酒楼吃饭要排队的问题,他都没考虑过,新海市有的是有钱人早就开始定桌子了,他跟着去混一餐,很正常,反正那些人也高兴请他,高兴看他带着自己的三个小姑娘出席。
他却是不知道,这些新海人,都把他当成笑话一样,每次他出来,人家都要在背后讲闲话好久呢,也就他自己沾沾自喜,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活电影看。
苏家一家子都不太想搭理陶艾民,尤其是陶羡。
陶羡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了陶艾民这个父亲。
陶艾民随便吃了两口,心中暗暗感慨,这苏家的生活,还真是不错,竟然天天都这么吃大餐,也不怕吃出来个三高什么的,反正他就是没这个口福了。
他一边吃,还一边不忘了对陶一得道:“爸,你知道我这次来干什么的吧。”
陶一得不吭声,不理他,就当他是一股气流。
陶艾民觉得,自己只能说清楚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不能生而不养啊。爸,我都卖了一套房子了。”
忍了好久,陶一得才慢吞吞道:“卖就卖了吧,房子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爸你话怎么能这么说。我小时候你是怎么教导我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我卖了一套房子,现在手头暂且有点小钱,可是再遇上什么大事儿,急需钱的时候,可怎么办,再卖另一套么?你拢共就给了我这么点东西呀。难道我出去睡大街,睡桥洞,当个流浪汉,您老人家脸上很有光彩么?”
他这么急了眼的跟陶一得分辨,而且说得还特别荒谬,让陶一得都不知道怎么骂他好了。
而且,他真不觉得让陶艾民睡桥洞就是丢人了,他觉得陶艾民现在搞得那些乌七八糟的,才是真正丢他的人。
“你还有几年好活的,嗯?”陶一得怒斥一声:“卖了就卖了,羡羡有我管。你别告诉我,你准备再生一个,然后从我手里搂钱,给那个小的当遗产,没门儿!我告诉你,陶家的孙子,我就认陶羡一个。”
其实陶艾民想生都生不了,他年轻的时候能有陶羡,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现在年纪大了,出现奇迹的概率等于零。
“呵呵。”陶艾民赖皮的笑了起来:“这能活多久,都是遗传的啊。爸你今年八十五了吧,你还能活几年,在你的基础上,给我再加上个二十六就行了。”
陶一得是二十六那年生的陶艾民,听到这话,差点儿没气的一个倒栽葱。
他到底该怎么回答是好呢。陶艾民这话,是在咒着老人早死。虽然说陶一得自己说话也不好听,但是,他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警告陶艾民别再作死了,因为,陶艾民那样胡天胡地,说不定还真的会身体受不了,早死呢。
“爸,出来说。”陶羡忍不住了,直接拉住了陶艾民。爷爷刚出院,就遇上陶艾民这个混蛋,要是再给气病了,回去住院怎么办。
“呵呵,我这是生了个好儿子啊。”陶艾民一看有戏,这是陶羡想要代替陶一得给自己钱了,高兴的不得了。反正他千里迢迢过来新海市,就是为了钱嘛,他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说实话,现在就是儿子给他钱,然后再给他脸上甩上两巴掌,他都可以妥妥的接受,没有一点问题。
反正呀,他在京城圈子里跟人玩的时候,听说了不少的不肖子孙的故事呢,他这儿子还养着他呢,给甩甩脸子,打打人,算什么了。多得是不肖子孙不但把老头子的钱给弄走了,而且还把老头子命也给弄走的呢。
陶羡领着陶艾民去了外面。陶羡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对陶艾民道:“爸,你到底想怎么样?”
“嗨,我还能怎么样呢。”陶艾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都几岁的人了,你爷爷都恨不得我早死呢,我现在呀,过一天算一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反正啊,我就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等我没了,你们再高兴吧,现在提这些,太早。”
他说完了,还对陶羡摊摊手,做了个把东西给我放上来的手势,这是在要钱了。
陶羡身上没钱,也就是几张卡,每一张都有自己的用途,自然不可能给他,便忍着怒气说道:“爸,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现在不是没钱。”
说真的,陶一得给陶艾民京城的那几套房子,就没有想过收回来的一天,就是给他败得。
陶一得比较了解陶艾民,知道他是个纨绔,基本上就是照着以前他的消费标准,选的这两套房。哪怕他这么过到一百岁,也足够了。
奈何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老来学会了很多新花样,纨绔的又上了个档次。
京城那两套房,养着他一个人纨绔,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要再加上他养的那些这个那个的女人,这个那个的狐朋狗友,便有些困难了。
偏生,陶艾民现在就喜欢这个。他觉得,他好像看见了一片新天地,以前他都怎么看不到,京城根下,还有这么多好玩儿的事情,这么多好玩儿的人和东西呢。
总而言之,为了继续能在那个圈子混下去,他什么都可以舍弃掉。因为,就想他那些朋友们说的:他们玩的,表面上是惹鸡斗狗,养女人,实际上,那是民族民粹,是老手艺,是男为天、女为地的阴阳五行儒家思想,可都是这个华夏好不容易留下的民族魂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