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玫见自己进献的琼花玉枕如愿讨得了太皇太后的欢心,眼底笑意越发浓了,“太皇太后喜爱就好,不过臣妾今日还有另一件寿礼要献给太皇太后。”
“哦?你还有什么要送给哀家的?哀家倒是很期待。”
君千玫闻言,又一款款欠身施礼道,“臣妾听闻您喜爱看宫中乐坊的宫人跳舞,臣妾不才,想斗胆在您面前跳一段。”
“好,想不到你深在宫中还有这些心思,哀家今儿这寿宴可是叫你夺了风头咯。”太皇太后言辞之间,难掩对君千玫的喜爱,就连伏洛辰的目光也别她引去了几分。他本就喜爱美女,君千玫这一舞,他自然不能错过。
奏乐声响,管弦与琴瑟和鸣,丝丝绕耳绵延不绝,君千玫脚尖轻点,转眼便在跳跃的音符里翩然起舞。一身大红舞衣美艳而不失端庄典雅,更衬得她肤白胜雪,身姿曼妙。一时间惹得在场后宫妃嫔们红了眼,在场大臣无不惊艳赞叹世间竟有如此之妙人。
伏子钰眯着一双凤眸,眼底越发幽暗深邃,目光落在姿态曼妙的君千玫身上,竟生出凛凛寒意,她这般竭力讨好太皇太后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纵然是爱美色风流的伏洛辰也饶有兴致地望住翩翩起舞的君千玫,不过席间众人的反应未免有些夸张,叫他忍不住扬起唇角。目色流转,不经意间捕捉到一双极为特别的眼睛。伏洛辰略略回想片刻,蓦然想起那双眼睛的主子竟是君千玫身边的丫鬟。
她此刻也正看着舞姿轻盈的君千玫,只是她的目光与旁人有些不同,没有嫉妒,没有惊艳,好似君千玫今日能在寿宴上大放异彩,赢得众人关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种自眼底流露出来的自信与淡然连伏洛辰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个女子倒是有趣的紧。
一曲霓裳舞罢,席间响起赞叹声未止,就连太皇太后也忍不住连声赞叹,“这段霓裳舞哀家看过不少人跳过,但能记住的不多,而你是这为数不多中的其中之一。与宫里舞姬可也不差哟。”
君千玫慢慢收住动作,踩着优雅的步子重回到太皇太后身前,“臣妾献丑了。”
“哪里是丑,依哀家看呐,今儿这寿宴就你的寿礼最合哀家心意,皇上啊……”太皇太后正说着,忽的话锋一转,对伏子钰道,“静妃心思聪慧,剔透可人,皇上要多多探望才是,也好为皇室绵延血脉。”
君千玫闻言,半垂着的眸子里悄然划过一抹喜色,与一旁坐着的气的脸色阴沉的宁贵妃形成鲜明对比,这个贱人在宫里放浪也就罢了,太皇太后跟着瞎掺和什么劲。
冷眉一挑,伏子钰笑的邪魅,“太皇太后放心,朕对静妃一向偏爱。”
君千玫几欲难掩心中暗喜,脸色微红朝太皇太后与伏子钰分别施了礼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今日寿宴,总算没白费她之前那么辛苦。
待得众人散去,已是夜深时分,太皇太后以夜深不便为由,坚持留下伏洛辰暂住宫中,伏子钰不好当众拒绝,只得应下,而在众人散去后,点名招了君千玫侍寝。这一殊荣,又酸倒了后宫一片妃嫔。
“静妃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妃子也敢抢了娘娘您的风头,真是太没长眼了。”惠妃见自己受宠无望,便就跟上了宁贵妃,在她耳边愤愤不平道。
宁贵妃自然是气的,但对惠妃的为人却极是不屑,凉凉道,“能出风头是人家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大可在太皇太后面前出风头。”
惠妃被宁贵妃噎得无话可说,悻悻带着身边宫人匆匆离开了。
仁寿宫。
一回到宫里,太皇太后便就清退了宫里宫人,只留伏洛辰一人。
“这些年你在外头过得可好?”多年未见,太皇太后牵挂的心始终没个安放的地方,今日终于得见,自然要好好关心一番。
伏洛辰笑道,“母后不必过于担心,有母后暗中帮衬,儿臣这些年虽是离京城远了些,但并没有吃苦,日子过得倒还安逸,否则也没有心思流连美色啊。”
“你呀。”太皇太后被伏洛辰这句话逗得摇头直笑,“是幕后不在身边管着你,你都野了吧,不过以后你这性子要收敛点儿了,等你娶了林芷儿可就正式成家了。”
“说起林芷儿,不知母后为何偏指林芷儿给儿臣做璃王妃?”若是母后只是念着儿时那句荒唐话未免也太拿他的婚姻当儿戏了。
像是看出了伏洛辰心中所想,太皇太后摇头道,“这个林尚书掌管着朝廷的兵器,伏子钰一直想拉拢他都未成功,若你能与林尚书结亲,对你是极有利的,母后年纪越来越大了,总要为你谋个后路不是。”
话已至此,选璃王妃一事便不只是儿女情长那么简单,其背后牵扯到的是各自利益。“其实母后不必这般,如今伏子钰已经登基,朝中局势渐稳,不是很好么?”
“不,你不知道伏子钰的为人。”太皇太后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伏洛辰,语重心长地道,“你以为伏子钰的皇位是光明正大来的么?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放眼朝中,唯一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便只有你了,难道你没见今日我将林芷儿许你做璃王妃时他难看的脸色么?”
他离京多年,对朝中许多事并不了解,对伏子钰的手段更是知之甚少。
伏洛辰闻言,常染风流的眸子里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凝重,怪不得他总觉得寿宴上伏子钰的态度怪异,原来其中还有这些隐情,他不仅与他母后关系僵硬,如今更是视他为敌是么?可伏子钰啊伏子钰,你未免太小看我这个璃王了。
夜静寂而深,伏洛辰离开了太皇太后宫里,漫无目的地在这深宫里走着,一晃多年,他对这里竟多了些许陌生感。
长廊迂回,用碎石子铺成的廊道格外静寂,脑海中念着太皇太后的话,不知不觉,他竟来到了伏子钰的寝宫,呵,他怎么忘了,这个他皇兄曾住的宫殿如今的主人已经是伏子钰。伏洛辰顿住步子,抬眉望住眼前庄严奢华的宫殿,眼底神色莫名。
月如金钩,星辰寥寥,细碎的月光稀稀落落照在宫殿前的青石台阶上,隐约能见一抹纤细身影蜷缩在台阶前。
伏子钰瞧着那抹身影,背后好似有一股力量推着伏洛辰渐渐靠近那抹身影,走近了些,那抹身影的轮廓便又清晰了几分。
君千玫被伏子钰招去侍寝,苏苓便就要在外头守夜,等着明日一早侍奉君千玫再回瑶华宫。此刻她正坐在台阶上,望住深沉的夜幕发怔,长夜漫漫,她也唯有这样消磨时间。伏洛辰的渐渐靠近登时引起了她的警觉,清眸定定望住不远处渐渐靠近的身影。
“本王还当是谁,原来是你?”距离苏苓几步远的地方,伏洛辰蓦地停住步子,语气里隐约带着几分轻浮,一如传闻中璃王风流应有的模样。
苏苓眉色一沉,“听璃王的意思,可是认识我?”
“算认得吧,你家娘娘在寿宴上独揽风头,那美妙的身姿可真是叫人回味无穷,你虽只是她身边的丫鬟,不过也同样叫人忍不住另眼相看。”
自古男人最风流,苏苓却打从心里讨厌风流的男人。所以对伏洛辰并没有打算给他好脸色,只冷声道,“这里是皇上寝宫,王爷说话请自重。”
伏洛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步朝苏苓走去。
苏苓不禁眉头轻皱,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伏洛辰,这个伏洛辰她曾听炎夜麟提起过,不过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叫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伏洛辰却是直接无视掉了苏苓眼里的警惕,突然身子一倾,苏苓眼见一张俊脸就要贴上自己的,连忙眼疾手快地躲开,伏洛辰摇头啧声道,“唔……这么近了看,倒也普通的紧,就这双眼睛嘛,还算勉勉强强入得了本王的眼。”
苏苓稳了稳身子,伏洛辰这一突然的举动越发叫她对他没有好感,“您是堂堂璃王,何必逗趣我一个奴婢,我这个人胆小,若王爷再这样,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她要在这里苦守整整一夜已经够烦心的,竟还遇上伏洛辰这个莫名其妙的王爷。
许是伏洛辰见苏苓真的有些动气,敛了几分调戏之色,反是道,“逗你确实没意思,所以本王决定明天就把你从静妃娘娘那里要过来,相信静妃娘娘不会拒绝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苏苓听伏洛辰要将自己从君千玫身边调走,登时沉了脸色,她好不容易帮君千玫在寿宴上出了分头,让伏子钰再度宠幸君千玫,眼看她就能接近伏子钰,怎么能关键时候被这个伏洛辰搅了局。
“呵,看来你很想留在静妃身边?”伏洛辰笑的得意,似乎很乐意看苏苓生气又拿他无法的样子。
苏苓懒得再搭理他,索性兀自找了个地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