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
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你守候那皎白的月光。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
陇城,依旧琴堤,荷塘,还在飘着荷花的味道。
驻足,远望:
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
一林松,一丛竹,绿叶纷纷。
屏息,静听:
小船呀轻飘,
杨柳啊风里颠摇;
荷叶呀翠盖,
荷花啊人样妖娆。
日落,
微波,
金丝闪动过小河。
左行,
右撑,
莲舟上扬起歌声。
……
是谁,唱着动听的采莲曲?
是谁,奏着销魂的竹笛乐?
只见荷塘的橹舟上,一位身穿绿衣裳的少女,吹着笛乐,数着清风。
一头长发披肩过,樱桃吸嘴如梦来。
此女不是陈陈又是何人呢?
陈陈,钟陈陈,这个女神般的存在,不是已经拜入了陇城磨山派门下吗?
麒麟,那个过去和陈陈相依的同伴,现在又在何处呢?
世事瞬息万变,草木无心,流水无情。
我很想知道陈陈、麒麟这两天发生了什么。还有鸠山,那个嵩山派的年轻弟子,现在过得怎样。我记得几天前陈陈和麒麟分开了,鸠山对参加比武选拔跃跃欲试。
“我决定了,此生不嫁!”陈陈几天前的说的话,现在仍叫我心痛不已。还有什么,比家族灭门更让人仇恨?还有什么,比心生仇恨更叫人后怕?
人一旦在心里播下仇恨的种子,那么他就彻底改变了。释怀,放下过去,对任何人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再次拉回迷茫的思绪,目眺远方,只见遥远处除了伊人,除了橹桨,除了一座小桥,更有两水夹明镜,双峰落彩虹。
天地大美,再次在这夕阳西下的一刻。
……
正当我欣赏这天地合一,人间壮美之际,一阵风将远处伊人的忧怨吹了来:
“不收女辈!不收女辈!不收女辈……”
……
“父亲被杀,家族遭灭,一切都没了,全都没了……”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为什么?……”
……
“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
忧怨,是风寄来的话语;忧怨,是笛吹奏的曲音;忧怨,是衣流动的剑意;忧怨,是眼投射的针丝。
如果没有江湖,是不是就没了仇恨?如果没有魔戒,是不是就没了杀戮?
看着橹舟上伊人憔悴的脸,我开始心忧。
很快,太阳倦了,暮云作了它的面纱,山也倦了,暮烟作了它的脂粉。只见暗云层叠,明霞还剩一缕,但湖光已染上金色了。
但陈陈的眉梢已然泛着炫烂的色彩。笛声悠悠,还在夏的荷塘里酵起了泡沫……
细想一下,谁没有烦恼?谁又能比别人更加幸福快乐呢?
晚钟敲罢了三响,把银的波底容,黛的山底色,都消融得黯淡了,在这冷冷的清梵音中。
……
去看看鸠山吧!
嵩山,明堂竞技场里,鸠山,拿着剑。鲜血此刻已经湿了他的衣裳,流在地上,化成了一朵朵鲜红的桃花。
“我不能输!我不能输!我绝不能输!……”
鸠山声音短而急促。
“这已经是几天来的第四场比武,赢下了就可以获得‘人界’武功秘籍,赢了,就可以去江南黄城了!……”
鸠山的声音开始颤抖了,鼻息也随之急促起来。
“我不能输,啊…呀…杀…”
一声怒吼,鸠山划着剑光,再一次冲向了对方!
“啊…呀…”
对方同样不甘示弱。
“鸠山加油!鸠山加油!……”
竞技场外的某处,一群年轻弟子嘶喊着!
“刘刚加油!刘刚挺住!……”
竞技场外另一处地方,同样有一群弟子不甘示弱地吼叫着。
“啊…呀…”
“啊…呀…”
鸠山一招回头望月,刘刚一技百步穿杨。
“啊…呀…”
“杀…”
……
呵呵,还有什么比年轻更让人羡慕呢?只见鸠山又来了一个狮子摆尾,刘刚则再演一回苍鹰扑兔。
“啊…呀…”
“加油!…挺住…”
……
人世有时真是可笑,有的地方是荷塘的一朵莲花,有的地方又是围栏里的两道剑气。有的人孤单地吹着笛曲,诉说着那时的忧伤;有的人却奋勇地操着武艺,炫耀着此刻的年少轻逛。
竞技场里,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会,似有无声的风雷。
竞技场外的聒噪声,此刻又响了几分……
看了陈陈,瞧了鸠山,现在倒想去寻寻麒麟了。这个在封山脚下的钟府里成长的少年,现在又依偎在谁的怀抱?他会在此刻对陈陈的“天下的男人除了父亲,我都讨厌”这句话郁郁寡欢吗?还是在为伊人的“我打算此生不嫁”这句话而闷闷不乐?
亦或麒麟真会听陈陈的话,真的去寻得一女子,成家过安稳日子去了?
人生最教人揪心裂腹的,莫过于一个“情”字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论世事怎么一个沧桑法,我们还是都得继续过下去!
现在去看看麒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