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精虽然灵智极低,但在巨大的威胁面前,它也是将自己所有能用上的手段,尽数地抛了出来。
经历了前前后后的各种机遇,它体内储存的元力,即便还达不到天文数字,可加起来,也依旧可以用海量来形容。
这些元力,在转瞬之间,被元精释放而出。而它的身体,则是与此同时,迅速地缩小,最后形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球体,将自己包裹在内,蛰伏了起来。
“啊!”
如此磅礴的元力冲击,猛然出现在段云体内,即便是以他那一重变异金刚体的强度,都是有些承受不住。甚至其身体上有些部位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宛如久旱的大地一般,出现了道道的裂痕。而黄豆大小的血珠,也是从那裂痕之处,疯狂地涌出。
不仅如此,有机可乘之下,那元力中掺杂着的死气,同样是开展了凌厉的攻势,在段云体内肆虐开来。
或许是由于被元精以独特的方法处理过,这些死气的腐蚀威力,竟是扩大了数倍。凡是其所到过的地方,段云的血肉和皮肤,都是急速地萎瘪,令得后者那原本风华正茂的面容,肉眼可见地苍老了下去。
这个变故实在是发生的太快,而段云此刻又正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以至于他根本就无法做出太多的反应……“这下麻烦大了……”
眼见那副有着提神功效、并被段云提前穿在了身上的蓝幽甲,都失去了光泽,阚泽也是大惊失色。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匆忙捡起从段云那枯萎的指尖滑落到地上的储物戒,一枚枚地翻看起来。
段云的储物戒,自然也有着自己所下的禁制。不过,这些禁制,也只是为了阻止其他修行者随意打开而已,对于阚泽这样的器灵之身,却并没有半点的用途。
所以,没过多久,他便是挑出了一枚特制的储物戒,将一瓶安定神魂的丹药,从中取了出来。
“希望这些丹药能奏点效吧……”
顾不得去详细分辨每种丹药的具体名字,阚泽一股脑地把这些丹药,塞入段云的口中,旋即退在一旁,忐忑地观察着后者的动静。
“额,好痛……”
随着丹药的药力扩散而开,段云的双目中,终于是恢复了一丝清明。只是,当他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体时,却禁不住猛然打了一个冷战,对着阚泽高声喝道:
“阚老,赶快回到碧玉葫芦中去,我要想办法对付这些死气!”
虽然不知道段云会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但从其焦急的眼神中,阚泽却能够意识到,前者的身体状况,定然不会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极有可能已经严重到了令自己都要受到波及的程度……出于关心,他并没有如段云所说,回到碧玉葫芦,而是选择了一个不远的小山包,蛰伏了起来,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及时地采取对策。
似是明白了阚泽的苦心,段云没有再坚持什么。
待得前者的身影,从自己视线中消失,他这才缓缓地回过头来,有些惋惜地喃喃自语道:
“如此难得的一个好地方,真的是可惜了……”
话一出口,一股恐怖的波动,旋即便是自段云双臂之间涌起。只见他狠狠一咬牙,硬是把那些杂乱的死气,生生地逼入右臂之内。
同时汇集了如此众多的死气,段云的整个右臂,几乎是如同干枯的树木一般,只剩下了薄薄一层皮肉,还微微地附着在上面。
“大荒芜掌,给我吸!”
段云显然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臂废掉,就在那一层皮肉也渐渐地出现崩解的迹象时,他双目蓦然一凛,早已蓄势待发的左掌,重重地向着地上按去。
掌风之下,附近百米之内所有的草木,以及在草木中穿梭着的各种动物,身体皆是猛然一僵,而后竟是迅速地分解、消散开来。
一团团生机形成的白雾,从这些草木、动物原本所在的地方,升腾而起,接着便仿佛是被一种巨大的牵扯力引动,飞快地涌入段云的左掌之中。
这股生命力的注入,使得段云衰老的速度,缓解了下来,就连那已经快要露出骨头的右臂,也是在此时停止了枯萎,滋生出一层层新生的血管。
“终究还是少了点啊……”
环顾着光秃秃的周围,段云的眉头顿时一皱。
不是他没有能力再扩大吸收生机的区域,实在是自己的情况太不稳定,一旦动静过大,惊动象人族那边,还不定会引起多大的麻烦……我该怎么办?
盯着潭水中那惨不忍睹的倒影,段云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这种状态下,他显然不能回去找段骨来帮忙。
然而,如果选择继续突破的话,哪怕前面被元精释放出来的元力,已经足够突破八级武王所用,但在解决掉死气的问题之前,段云还是不敢贸然地去尝试。
毕竟,越是到后面,突破的风险便会越大,他可不想因为这些死气,拿自己的性命和修为开玩笑……“哗!”
水面之上,一道银光闪过,将段云的倒影,击了个粉碎,也将他从思索的漩涡中,拉扯了出来。
那是一条白色的小鱼,见自己似乎是引起了岸上那个怪人的注意,它吐了一个水泡,便是向下一潜,不见了踪影。
“水能包纳我的倒影,也能容许打碎我倒影的鱼生存其中……”
“我的血液也是水……”
“如果把死气比作倒影,元力比作鱼,那么为何就不能效仿刚才那一幕,鱼至则影碎,鱼走则影再现?”
望着自己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如镜般的水面上,段云突然心中一动,咧嘴笑道。
“虽然那水火之说,我尚不能完全参透,但单单是对于水之一道的话,我想,或许我已经是有了自己的感悟呵……”
“福祸相依,若真能做到这一步,那些死气未尝便不能作为我日后的杀手锏存在,我又何须想方设法去排斥与它?”
想到这里,为了更进一步地加深那种感悟,他纵身一跃,便是投入了潭水之中。
“小子,你……”
远远地,阚泽的身形,暴掠而至。
不过,当他看到段云并不像是寻短见,甚至在其脸上,还有着陶醉之色时,却是不由得一怔。良久之后,阚泽方才有些失神地自语了起来:
“他这是在……深度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