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仙子,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吗?”一张鎏金雕花大床上一人悠悠然醒来,迷茫的望着周围的人,嘴里不住的叨念着什么仙子云云。
“混账东西!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看我不打死这小畜生!”只见一大腹便便的男子正站在床边,满脸怒容,作势便要用自己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对着床上的人打下去。
“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铭儿不懂事,咱们好好教他便是了,咱们陆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啊!”不等男子手中的拐杖真正打下去,门外一个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便叫了起来,只见一穿着华美的妇人一摇三晃的进屋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盅刚炖好的燕窝,可不就是那晚把王五和赵四一行人抓个正着的陆家夫人嘛。
“你呀你,你看看你把他宠成什么样了!成天去那些烟花之地寻花问柳,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哼!”说着男子愤愤的摔下了手里的拐杖,用手指着床上的陆铭骂道,“你看看他这副德行,一起床就叫唤什么仙女仙女的,哎呦,那些红楼的姑娘有哪一个是什么正经货色的,全是些狐狸精!”
“老爷,铭儿年纪小不懂事,一时胡闹而已,等长大些了,他就会明白老爷的一片苦心的。”那妇人见自己丈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出言劝慰道。
男子看了母子两人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由得你们去吧,我不管了!真是慈母多败儿!”说着便转身走了。
“老爷?”妇人一副出言欲止的模样,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放下手中的燕窝,坐在床边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铭儿,你看看你把你爹气成什么样了!你爹骂你也是为了你好,想当年你爹陆天也算是好一号风流人物,哪家姑娘见了不是倾心不已,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你以为你爹还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啊?要知道知子莫若父啊!”
“娘,你说的我都懂,人家这不是贪玩嘛!”床上的陆铭见自己娘亲来了,也不顾丫鬟在场,直接钻到自己娘怀里撒娇的说道。
“你呀!就快要成家的人了,还那么任性!真是拿你没办法!”妇人捏着儿子的鼻子,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以后可不许惹你爹生气了,那些红楼的姑娘你也少给我惦记了,听到了没?”
“娘,你刚才说什么?我要娶亲了?我怎么不知道?”床上的陆铭一听自己要娶亲了,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呀,我和你爹都决定帮你娶个媳妇回来,也好让你早日为我们陆家开枝散叶。”那妇人见儿子如此失态,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你可不许拒绝,那姑娘可是你爹的好友王老伯的千金,我和你爹也看过了,胸大臀肥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生养的模样!”
“不要!我才不要!娘,你和爹说说,我不要那么早娶亲啊,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被一个臭婆娘给管着,那我多不自在啊!”陆铭如丧考妣的哀嚎道。
“不行,没得说,这事没得商量,我和你爹聘礼都下了,下个月初八你就把人给我娶过来,要是你敢冷落人家,以后你的零花钱就别想要了!”妇人严词拒绝道。
“啊?!我要死了,娘,我就要死了!你怎么就不拦着爹啊!”陆铭仍然想为自己的婚姻争取一下,无赖一样的躺在床上撒泼道。
“铭儿,乖啦,想你爹也不是和你这年纪一样便娶了你娘我,这日子还不照样过得有滋有味的,你可曾见过你爹喊过半句苦?”妇人摸了摸儿子,苦口婆心的劝道,甚至还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现身说法。
“好吧,娶亲就娶亲吧,不过娘,要是那婆娘胆敢管着我,我可不买账!我事先说好了哈,到时候你可不许偏帮她!”陆铭见母亲态度坚决,也知道父母之命不可违,只好服了个软。
“哼,一个臭婆娘,也想管着我?等把你娶回来了,还不任由我风流快活?”陆铭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道,脸上却是嬉笑的对着自己娘亲说道,“娘,你和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我也没见过我什么时候多出个二娘什么的?”
“你个混账小子!你有一个娘还不够啊!还想要几个娘啊?是不是有了二娘,还想有三娘四娘啊!”妇人一听,面有愠色的揪住儿子的耳朵,愤愤的说道。
“疼疼疼,娘,我哪敢啊,我就想问问娘亲的御夫之道而已,我有了你这么好的娘,还要什么二娘啊!”陆铭一手捂着耳朵连连告饶道。
“哼,算你小子会说话!”妇人松开了自己的手,神情一顿,似乎是回到了很久远的时候,悠悠的说道:“那时候你爹长的也是风流俊俏,一表人才,自然身边少不了什么红颜知己,而你娘我也是对这一展莫愁,那时,你爹和你现在一样,也是成天成天的不着家,流连于那些烟花之地,都被那些狐狸精给迷得神魂颠倒,后来发生一件事,让你爹后来洗心革面,浪子回头。”
“什么事啊?娘,到底是什么事后来让我爹浪子回头了?快说给我听听嘛!”陆铭一脸期待的问道。
“本来这些事,不该和你讲的,不过如今你也快要成家了,说给你听也无妨!”妇人对着儿子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铭儿,你知道咱们家以前可没有这么风光知道吗?那时候我们陆家只能说得上是一般,却是绝对没有如今的光景,你爹那时候只顾着寻花问柳,可是自家的生意却不管不顾,后来,陆家上的生意被有心人陷害,竟然在陆家的船上找到了私盐!后来,陆家便破产了,你爹也因此下狱,你娘我散尽家财,疏通关系,一路上访,四处求人救救你爹,直到遇到你如今的义父王知府的门上,你义父那时见我可怜,便问我缘由,我将事情说与你义父听了,可谁知你义父竟然拂袖而去。你娘我悲痛欲绝,几乎以为无望再救你爹,便在你义父面前做了傻事,我对着你义父喝骂道,我自信我家相公不会做违法之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连我一小妇人上门求访都不敢答应调查一番,你有何面目当得起这头顶乌纱?若我相公注定难逃此劫,小妇人也当与相公共赴九泉,敢问大人能否求个心安理得!”
“你义父终于被我感动,答应帮我调查,后来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你爹沉冤得雪,得见天日,而你义父也因此事,在朝堂上从此步步高升。而你娘,也就成了你义父的干女儿。”妇人对着儿子说着自家曾经的辛酸往事。
“你爹出狱后,知晓我所做的一切,发誓从此洗心革面从重新做人,不再寻花问柳,而是好好经营家业,对你娘也是从此一心一意,这才有了咱们陆家的今天啊,铭儿,你也别怨你爹管你严,你爹那是恨铁不成钢,生怕你走了他的老路啊!”妇人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陆铭听着怔怔出神,没想到自家居然有过那样的往事,而自己面前雍容华贵的娘亲,竟然敢对着朝廷命官大声斥骂,救自己夫君,而自己那如今看来臃肿肥胖的父亲,也是经受了如此多的磨难才有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