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渺结婚的那天,传说中是这一年最吉利的一天,一大早唐源就领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结果遭遇大雾天气,出现了严重的交通拥堵,迎亲的车子被堵在高架桥上以龟速前进着,为了不耽误吉时,首长同志生平第一次因公徇私,亲自致电交通局局长。最后,整个内环线上,就出现一副警察开路,后面跟着一众迎亲车的壮观景象。
夏渺渺这边都快急的炸开锅了,眼看吉时就快到了,楼下连汽车喇叭都没有响过一声,杉微忍不住要爆粗口了,碍于今天这日子特殊,硬憋着,都快撑出内伤来了,一边还要仔细查看着新娘子脸上的妆,整个房间里,最淡定的恐怕就属夏渺渺了,她还不停地安慰着好友。
“我靠……怎么还在那里啊!程瀚远我跟你讲,你最好要汤圆赶在吉时到,否则,老娘我要他好看。”这世上,敢这么和程瀚远说话的,恐怕也就只有她顾青欣了,偏偏某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钱杉微在一旁默默的为她竖起了拇指,回头嗔怪的看了夏渺渺一眼,悠悠的道:“学着点,男人就该这样训,嗯?”
夏渺渺被她那搞怪的表情给逗到了,眯着眼睛笑得不亦乐乎。
然后,只见那化妆师狂奔而来的身影,巨大的阴影打在她头顶,“哎呀……我的个神那,这眼线怎么又花啦。”
整个婚礼最忙的就属陈婉了,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微笑,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眼里那抹落寞一直藏得很好,今天是夏渺渺同志出嫁的日子,她一定要让她开开心心的出嫁,抬头看着白晃晃的吊灯,以后这个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再也没人会嫌她烦了。终于,憋了一晚上的眼泪,还是没忍住。
“秦林,谁跟你说的今天晴空万里的!”唐源很少这样直呼他的名字的,可见,这会儿是真动怒了。
某个自知有罪的人,乖乖的认错,心虚的道:“嘿嘿,这个……天气预报说的。”
“那东西你也信。”程瀚远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鄙视他。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唐源唯有不停地低头看表,已经没有那个闲工夫去计较那些东西,眼看现在车子就要到了,那种既期待又紧张的感觉都快把他给逼疯了。
等唐源带着一众迎亲队伍狂奔上楼的时候,陈婉正一个人默默的躲在走廊里偷偷的抹眼泪。被他们撞个正着,唐源顿住脚步,恭敬的向陈婉鞠了一躬,道:“妈,请把渺渺交给我吧,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定会好好待她。”他很能理解她这种心情,这么多年来,一直独自为渺渺支起一片蓝天,实属不易。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认真。后面的迎亲队伍也跟着向陈婉鞠躬,齐声道:“嫁给他吧。”
陈婉不好意思的抹掉眼角的泪痕,忙走过去扶起他。
“快进去吧,别误了吉时。”她一直都很认定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一定能把她家那傻妞给照顾好的。
得到了丈母娘的允许,唐源一路畅通无阻的冲进了房间,但尽管这样,他家老大还是没有逃过顾青欣那一脚,程瀚远拍着受伤的那只脚,默默的在心里为唐源记上了这一笔。
夏渺渺不安的站在窗前,外面的哄闹声越来越近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没有退路了,这即将成为她人生的一个新的转折点,外面的雾已经散去,太阳暖暖的撒进来,打在洁白的婚纱上,照霎了唐源的眼,这是他看过的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不得不承认,当他踏进这个房间的第一步起,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那个昔日里跟在他身后奔跑的丫头真的长大了,她只需静静的站在那里,拖着雪白的裙摆对着他笑,他就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充满了阳光,那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沉浸到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程瀚远悄悄的掐了他一把,这才回过神来。冲上前去一把抱起自己的新娘。
“哎……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夏渺渺一向脸皮薄,羞得把脸直往他怀里钻。
唐源抱着她不松手,大有要抱上车的架势,后面大伙儿都在起哄,他嘴角溢满了笑安慰她:“怕什么,大伙儿都知道你是我媳妇儿了。”
某人无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那是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紧了紧怀里的人儿,时不时还乐得往上颠两下,夏渺渺被他逗得连连失声尖叫,大伙儿在后面起哄,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结婚前就说好了婚礼不大办的,但还是引来了政商届的注意,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一个个都“慕名而来”,整个婚礼现场可谓是人山人海。
但夏渺渺对这些都不感冒,她最感兴趣的就数那条蓝色的长地毯了,一直以来看到别人结婚都是走的红地毯,所以某次被唐源问起的时候,她无意中说希望结婚能走蓝色的地毯,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然后,再配上用作摆饰的椰子树,暖黄色的吊灯,整个就给人一种阳光海滩的味道。
夏渺渺同志估计是被唐源这贴心的小举动给甜到了,顶着那只被他握着的正在不停冒冷汗的手,笑得实在是美不胜收,但心里却正在不停地琢磨着,刚刚两人一起走过蓝地毯的时候,她不小心崴了一下,应该没人看出来吧,不然的话,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某个正在做着积极的自我安慰的人,完全把所有的人都屏蔽在外了。
唐源痛心的转过头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败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走神,“喂,问你呢?愿不愿意和我那个?”他和那证婚人都看着夏渺渺,只不过……一个是声音别扭的小声嘀咕,一个正温柔慈祥的笑看着她。
她足足想了一分钟,才跟上大家的思维,原来他说的那个是那个哦,这才伸出手来,眼睑微垂着,羞涩的道“我愿意。”
唐源顶着台下众人的欢呼,给她戴上戒指,特爷们的拉过她,道:“我要亲了啊!”
“等……等一下,你就随便……”她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采取行动了,正对上她那微微张开的嘴唇,才刚尝到一点甜头,夏渺渺同志就习惯性的闭上牙关,那牙齿正好死不死的咬住唐源刚伸进来的舌头,额……可想而知,这应该是个不太愉快的第一次。
唐源顶着痛结束这个血腥的吻,眼里凶光毕露,夏渺渺瞬间打了个寒颤,小声的解释道:“我是想说你随便…亲的。”不对,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叫你随便,老娘让你好看。
那证婚人估计是笑抽了,主持过这么多场婚礼,还从来没哪次向现在一样,让他居然在台上破功。这么神圣的一个仪式,就在他们的各种搞怪加别扭中结束了。
后来,在敬酒的时候,夏渺渺同志还特别小心的向好友钱杉微征求“认可”。
“我刚刚是不是很逊啊。”
杉微一边要照顾着她的感受,一边还要帮她应付各类敬酒,还好有顾青欣在旁边帮着喝,不然……估计是不能招架住资杨那热切的小眼神了。
“没有,那不是你的错,只能说你老公太失败了,没有把你的吻得神魂颠倒,反而让你有反趁之机。”钱杉微最擅长的就是安慰人了,特别是像这种完全昧着良心的安慰法,但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唐源这时候,正站在她身后,一脸的兴趣盎然看着她俩。
夏渺渺亦是被她说的满脸通红,一抬头正好对上唐源那墨黑的眼眸,心里又凉了一截。她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袖,“你还好吧?”他那群朋友,一看就不是什么善渣,估计被灌了不少。
这下可把钱杉微给吓傻了,在新婚典礼上质疑新郎的“能力”这无疑是非常愚蠢的,居然还让他听到,此刻,她只想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好不容易僵着脖子回过头来,扯着嘴角尴尬的笑道,“我……我喝高了,去上趟洗手间啊。”说完,拍拍顾青欣的肩膀,一溜烟的跑了。
“走吧。”他拉过夏渺渺的手,刚刚那一笔他可是在心里给她记着,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找资杨算算,这打蛇还是得打七寸。
钱杉微本来就有点喝高了,上个厕所脚步有点不稳,再加上酒店走廊的灯有点暗,左绕右绕的就是没找到厕所,估计是走过了,好不容易迎面走来一人,那身段莫名的有点熟悉,她猜想应该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
她劲直朝那人走过去,“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厕所在哪边?”她微眯着眼,控制着胃里那股翻江倒海,脸色难看,憋着想吐的冲动,但等了半天都没回应,微微抬起头,这次真的是看得真切。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太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