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唐源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听到这种刀子切割瓷盘发出来的让人揪心的声音了,他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夏渺渺还兀自与那块全熟的牛排斗争着,绝对想不对她已得到了唐源导师的真传。
想当年,他导师在给学生上第一堂课的时候,特自豪的秀出她的兰花指,那小拇指上长长的指甲伴随着她写的动作,在黑本上发出“呲……呲……”的声音,就在全班同学都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终于有味同学站起来了。
“谁这么没公德心啊?这还让不让人睡觉?”
导师很幽默的在黑板上给了那位同学答案:我最自豪的地方就是总能让那些睡着的同学醒过来。
“请问夏渺渺同志,你最自豪的地方是不是总能让那些食欲很好的人吃不下饭呢?”唐源怒。
我们可爱又傻乎乎的夏渺渺同志的头终于从盘子里出来了,她扫视一下方圆十里,接收到了不少愤怒的眼神。
刚刚进门时那酷酷的服务生正迈着优雅的步子向他们这桌走来,夏渺渺又开始紧张了。
这时候,唐源特别明智的先发制人,“给我来份九分熟的,谢谢。”
夏渺渺傻呼呼的看着那服务生微笑飘过来,把自己面前那只已被磨损的瓷盘给端走,又微笑着飘过去,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默默的嘀咕“还好,他没找我赔偿餐盘费。”
“你又在想什么笑得这么难看。”唐源细细的帮她切着那份九分熟的牛排。
“那服务生牙齿很白。”一般看人,夏渺渺都是从牙齿开始的。
“什么?”唐源一脸威胁的看着她,“你不觉得我的更白一点吗?”
夏渺渺爆笑,“汤圆,你真的越来越幼稚了。”
某男无力的为自己默哀,这才什么时候呢?她就开始嫌弃我了。
但这也太不符合他唐源的行事风格,他怎么会允许到嘴的鸭子飞了呢。
所以,他郑重的道:“下个礼拜去看下我爸妈吧。”
夏渺渺终于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笑还扯在嘴角,脚已经掉进了坑里。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说他幼稚了,他应该是一只外表幼稚,内心腹黑的狼才对。
唐源:“这才乖嘛……来,多吃点。”
公元二零一三年的某月某日——夏渺渺的脱轨日。
从早上开始刷牙刷的牙刷掉马桶了,当时顾青欣还调侃她,居然没把牙也给刷进马桶。夏渺渺张着那口才刷到一半的牙,“老娘有这么蠢么,你以为我是猪?”
是不是猪这就不好说了,因为她那满口的牙膏泡泡此刻正在空气中飘扬,大伙儿都捂着口鼻,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着她,转身都走远了,徒留夏渺渺同志独自面对这惨淡的人生!
“嘿……妞,我们可以走啦。”顾青欣已经记不起这是今天第几次看到她发呆了。
“我好紧张啊。”夏渺渺抹着冒汗的手心抱怨。
“你紧张个屁啊,不就吃个饭吗?以后嫁过去了,还得天天吃饭呢?那你还不得直接昏死在饭桌上……”
夏渺渺现在更加惆怅了,她当初就不该向这位和自己思维一样大条的人请教。(小酥:俩个二货加起来也顶多赛过隔壁大婶子她家圈里的大花。)
唐源今天穿的特备正式,自认为很帅的倚在车门上,西装革履的,很是潇洒,吸引了不少注目礼,男的就专盯着那车看,女的就专盯着那男的看。
夏渺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镜头,一向低调的她果断的选择逃跑,当着这么多公司女性同胞的面,打击众人,这么残忍的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这时候,顾青欣充分发挥了她的残忍。
“哟……唐总,今天这是吹哪门子风啊?居然把您吹到我们公司门口啦?”
顾青欣,从小跟在唐源他们老大程瀚远屁股后面长大,平时没少跟他们置气,“今天居然闲着不去相亲,真是稀奇啊?”
唐源只消一眼就看懂了夏渺渺此刻的想法,心下有点不爽,嘴上还是滴水不漏的应付着眼前这位:“现在轮到大哥去了。”
“是吗……就他那火爆脾气,谁受得了啊,不知道是哪个女的,估计今天晚上会做噩梦。”那女的后来到底有没有做噩梦,这不得而知,但那天晚上顾青欣是真真实实做噩梦了,她梦到程瀚远结婚了,可惜……新娘不是自己。
夏渺渺已经把头转的不能再转了,看着那一堆质疑加嫉妒的眼神,她默默用眼神交流:这人我真不认识!
“走吧,傻帽,再不走首长同志该发飙了。”唐源宠溺的拉着她,送进车里,回头看着顾青欣那张得可以放进整颗鸡蛋的嘴,特有成就感:“我媳妇儿。”
“你把她吓到了。”夏渺渺看着车子从顾青欣眼前飘过,吹了她满嘴的风。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唐源冷笑的看着她这副傻样,慢慢的俯下身来,手不知不觉中已经圈在了她的肩侧。
“你干嘛?”夏渺渺惊恐的看着她,连声音都颤抖了。
那颤抖的睫毛,脸上细小的绒毛都一清二楚,唐源突然就有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抬手为她擦掉眼睛下方的眼线液,手感麻麻的,“妆花了。”
夏渺渺摸着那半边火辣辣的脸,默默的无语,这算神马,头都开了,肿么就不给我来个全套呢?
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唐源开出了一个半小时的效果,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手感太好了,他整颗心到现在还没平复,后面的车不时的按喇叭提醒他:大哥,你该加速了。
还好,首长同志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坐在餐桌边慈祥的朝他们笑着。唐源怕是八百年没见过他爹这样过了。
易晚秋还是那么美丽大方,一个劲的拉着她问和唐源是怎么开始的,夏渺渺只好无奈的瞎编。
“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啦。”前面的都是浮云,恐怕这才是她最想问的,夏渺渺求助的看向某人。
首长同志瞥了一眼自家老婆,“渺渺,坐这边来。”
夏渺渺乖巧的转移阵地。
“你刚刚还叫我阿姨呢?都是唐源的人了,应该要叫我妈了。”易婉秋笑着坐到首长身边。
夏渺渺转过头用眼神无声的控诉某人,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
唐源装傻:“要你叫,你就叫呗。”然后继续保持沉默,埋头吃饭。一般有他爸的场合,他都习惯性的沉默。
可能是首长同志气压太强大了,整个饭桌上除了易婉秋,其他人一律保持安静,夏渺渺都听得到自己咀嚼的声音了。
突然,首长大人发话了,“唐源,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谢谢夸奖。”唐源和首长说话,一向都是阴阳怪气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最不习惯的就是夏渺渺了,她瞬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后来,唐源还经常取笑说,她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福,居然能够得到首长同志如此高的评价。
“就着快年关了,把这婚给结了吧。”
“都听你的,但我们不希望闹得很大。”
饭后,易晚秋拉着她去看自己当年的嫁妆。
“你觉得,这件旗袍怎么样。”
夏渺渺看着那大红的开衩旗袍,上头的牡丹绣得栩栩如生,绸缎的面料摸上去特别舒服,一看就知道是极精致的东西,她都可以想象到当年易晚秋穿上它时美得不可方物的样子。
“你穿上也一定很好看,要不到时候穿上这套试试。”
夏渺渺就纳闷了,你怎么就知道我穿上这套好看呢?我这胸都只你二分之一,屁股更是没几两肉,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塞多少块海绵。
想法是丰富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未来婆婆都把自己的婚纱给献出来了,她又怎么好意思弗了她的好意呢。那就只好顶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