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源本就不相信她那么蹩脚的借口,但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却变得更加不敢相信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明明是走在太阳底下,周身的气温却以降至零下。
医院走廊里森冷的灯光打下来,显得更加让人心寒。他只是紧紧的抓住她,仿佛抓在手里的是一根救命稻草,只有面前的人才能解答他心里无数的疑惑。
“结果怎么样?”唐源的声音有些哑,大概是刚刚一路狂奔的效果。
夏渺渺张了张干巴巴的嘴唇,她努力的想出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能拼命的摇头。两只手不停的脸上抹着,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越擦越多,越流越凶。
“你倒是说啊?”他大力的摇着她的肩膀,只求她快点给自己个痛快。
“我……呜呜……”夏渺渺已经开始呜咽出声了,只听自己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在道歉。
唐源也听到了,听到她说对不起,那一刻,他真的爆发了,以前他也有对她发过脾气,大多都是因为他咽不下那口气,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但此刻不同,他剩下的只有悲痛。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的声音时用吼出来的,在这本就安静的走廊里显得特别慑人。
已经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朝这边望过来,也有护士朝这边走过来了。他把她整个人都给拖了起来,朝电梯口走去,夏渺渺在后面步履有些不稳的跟着,一直到车里,两人都想对无言。
唐源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口气也略微平复了一点,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跟我只字不提?”
夏渺渺还是不说,眼睛盯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游离着。
“还是你觉得不想要就自己直接打掉,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他还在兀自说着,仿佛只有说出这些尖锐讽刺的话语,最好把彼此都伤得体无完肤了,心里才会好受些。
“你倒是说啊?”他一把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大概是太用力了,脸颊两块都变红了。
唐源的眼睛里此刻正有两团熊熊烈火在燃烧着,但她又能怎样呢?
“没有,我没有。”夏渺渺又开始有些抽噎了,她说:“我从来都没有不想要这个孩子。”眼里的泪水越蓄越多,她又开始说不下去了。
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他还是忍不下心来,抽了纸巾,细细的给她擦着。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不跟我坦白?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的跑来做检查?”他的心里此刻有无数个疑问号。
“我只是没有做好心里准备而已。本来……本来我想结果出来了在和你说的。”这一天的各种心酸加委屈,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真的好想跟他说出来。
“然后呢?”唐源问道。
“然后我不知道,做了体检,医生说……这样对胎儿会有很大的影响。”她又开始泣不成声了,“我不知道现在这么办?”
做了体检,还是做了体检,看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一个简单的糟糕来形容了。
“你是个傻子吗?不知道怀孕不能做高辐射的体检项目吗?”唐源气的用力的甩手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夏渺渺被他吓得全身一震,她也知道自己傻,而且是傻到了一定的境界。她现在更恨不得别人给她来两巴掌痛快的。
“医生怎么说?”他整个人都无力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医生说……要定期做产检观察。”她还在抽泣着,却还是不得不向他说出另外一个不争的事实,“还有一个可能,医生说可以选择流掉这个孩子。”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之间剩下的只有静默,已无话可说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唐源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只言片语。他更多的是在行动上充分的发挥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比如,第二天,夏渺渺要爬起来上班,他直接连人带被子的把她仍旧拖回被窝里,她不悦的想挣脱他的怀抱,汤圆君立马她放在拿过床头矮柜上的手机,在夏渺渺同志震惊的表情下,他直接把电话拨给了灭绝。
某男自报家门,她只听灭绝在那头谄媚的叫唤着:“唐总,不好意思,刚刚看错了号码?”她说完还自以为是的呵呵笑了两声。
“你没有看错。”汤圆君残忍的打破她的幻想,“夏渺渺同志是我的妻子。”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两秒钟,才继续传出女人阿谀奉承的打哈哈,“夏渺渺同志是个好同志啊,工作认真,为人大方热情,我们都很喜欢她,呵呵……不愧是唐总的人,真真是极优秀的。”
夏渺渺都快听不下去了,换平时,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在不努力工作,你这一辈子恐怕都坐不上我这个位子。”这是她上次推脱升职是灭绝赐予她的原话。
“我老婆怀孕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上班,你帮忙照应一下。”他说的漫不尽心的,让夏渺渺同志不免怀疑,他是不是私底下给了他妈公司一个大单子。
原本一直让夏渺渺同志担心胆怯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让他轻轻松松的几句话给解决了,那种油然而生的崇拜感从夏渺渺同志的心底像一面红旗一样冉冉升起,从此,夏渺渺同志心里的信仰不再是国旗,而是一面写着大大的汤圆君的红旗。
某男完全无视了夏渺渺同志崇拜的眼神,小心的替她掖好被角,还威胁性的瞪了她一眼,夏渺渺立刻闭上眼睛,才听到某人步伐沉稳的走了出去。
中途她偷偷的爬起来偷偷上个厕所,就听到了厨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夏渺渺立马跑了过去。
厨房门还是关着的,她心想,这该是多么见不得人啊,做个早餐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她小心的把门给推开了来,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站在清晨的阳光里,围着不合身的围裙,被锅里的热气喷得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在他身后的台桌上还放着个平板,他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研究两眼,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美好。
此时此刻的汤圆君头发还是凌乱的,那不合身的围裙把他上半身都勒的紧紧的,可能和帅气潇洒一点也挨不上边,但在夏渺渺的眼里,此刻的他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刻都更让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