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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鉴于那天的事比较蹊跷,事后,夏渺渺同学也没有多想,当然她也没那个美国时间去想,姐们学的是会计,又不是心理学,这年头还是实际点好,比如现在就再实际不过了,她前脚才离开大学那条牢门,后脚就踏进了R&M集团这条苦力门,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三天加班了,她曾近一度怀疑自己现在进的这个公司是资料上那个说的天花乱坠的高新高福利的世界五百强的外企吗?她进公司还不满一个月,那高高堆起的一堆账本,就差没把她给埋了。

她那位挚爱复古风的同事顾青欣当时就是这样说的,“你知道公司为什么都是年底狂招财务吗?”

夏渺渺:不知道

顾青欣:“因为她们年底报表最多,需要向我们这样艰苦奋斗的好青年!”

“再问你,你知道财务部门哪个季度裁人最多吗?——正确答案是春秋两季,这两季又不要做半年报表,也不要忙年度报表,所以……老子感觉自己就是在给他们当零时工在使……”她气愤的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全然不顾那堆财务报表的感受,眼看那滚烫的咖啡从杯里飞出来,夏渺渺生平第一次取身舍义——居然是为了那些凭证。

这让她说出去谁信啊,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她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手背上瞬间冒出的两个水泡,欲哭无泪,这都哪门子事啊,加个班还非得弄出个工伤来不成。

最急的还是顾青欣,这位酷爱复古风的小清新,做起事来也丝毫和清新挨不上边,举手投足间尽显霸气,比如此刻,她托起夏渺渺那只被烫伤的手往洗手间狂奔而去,手还好死不死的按在那个最大的泡上,夏渺渺在后面痛的呲牙咧嘴,鉴于公司是公共场所,硬憋着没叫出来,然后又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手背被一阵冷水狂冲,那就叫一个透清凉心飞扬,就连那仅剩的一点痛感都麻木了。

“清欣姑娘,我以前跟你没仇吧!”夏渺渺此刻的心情就似秋风扫落叶般凄凉,她恳求上天给她来个了断吧……再这样一波三折,她宁愿去寻个安乐死得了!

但现实是,她顶着洗手间里众MM同情的目光,非常淡定的说“小顾同志,搞不好,大家还以为你要谋杀我呢?”

“呵呵……那个,我有候冒冒失失的,不好意思啊。”清欣这姑娘此刻只差没就地取材刨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好吧,夏渺渺不得不反复斟酌她说的那个“有时”,她很想说,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但到嘴边却变成了“没事,习惯就好。”

清欣姑娘瞬间被她雷得里内外焦,从那天起,夏渺渺对她来讲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因为至今为止,还没人能够习惯她的冒失。

但对于自己又再某个人的心里成为神一般存在的这个事实,夏渺渺并不见得有多高兴。因为,事实是,她是个人!

在加完第三个晚班后,夏渺渺整个人都虚脱了,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公司福利的重要性,比如说实习生宿舍,此刻对她来说是多么的亲切,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那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顾清新那个没良心的,大晚上的把她给抛弃了,就为了街角的大排档。

公司的员工宿舍离办公大楼有一段距离,旁边有一个花园式酒店,配套设施比她们那小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像现在大晚上的还能闻到梅花的芬香,夏渺渺一路低着头闻到门口,但就是没找着那树在哪里,前面的车灯突然大亮,对于这种没礼貌的行为,她一向是不予理睬,默默的准备低头走过,但手臂却突然被人给扯住了。

“噢……”这什么情况,大晚上的,要吓人也得找个好点的地啊,像什么坟地啊,荒山野岭的,没人管你,想吓谁吓谁去,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性质就不同了,这叫强抢民女。

等夏渺渺看清来人后,她再也不敢冲动了,因为此刻唐源正站在她身后,某人的脸黑的那叫一个厉害,她丝毫不怀疑唐源此刻有杀人的冲动,万一他撕票肿么办呢?

“你……你怎么来了,”

“行啊,夏渺渺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唐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他在车里等了她将近两个小时,牙根都要咬碎了。

“你没看到我给你打的电话吗?”这一晚上给她打了整整六通电话,他还从来没这么无下限的打过这么多无人接听的电话,他此刻的心情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了,那就是想“吃人”。

夏渺渺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在加上天气又冷,她只有站在原地不停搓手,“晚上加班比较安静,我……我怕打扰到大家,开了静音。”这冬天的夜晚真的不是一般的冷啊,面前还站着个周身气压零下的人,她就快要把自己弄成冰雕了。

“那个,有事吗?”鉴于这是员工宿舍,她也不好把人给叫上去啊,到时候影响不好,但这地儿也实在是太冷了点吧,果然,面前这位不是一般人,就连泊个车也要挑个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对着个风口,那就叫一个爽!

唐源看着她一脸的疲惫,原本积蓄了一肚子的脾气,已经消了一半了,“你们老板是给你开了多少工资啊,让你这么为他卖命。”他把她拉到车里,从后座给她拿了块毛毯,这还是他妈上回落在车上的,没想这会儿还真派上了用场,看来女人就是麻烦。

“我都给你打了六通电话,你一通都不接,”某人说的那叫一个委屈,谁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呢?谁叫你不给我打电话呢?谁叫我打给你,你还不接呢?

“对不起啊”夏渺渺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要不我请你吃大排档?”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松动,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某人好像对她的大排档丝毫不稀罕,“你的确是该向我赔罪的,但方式好像错了,”想这么蒙混过关,那是连门缝都没有。

“那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妈讲啊,”前两天他家太后又逼他相了一女的,害他这两天都闻不得香水味,一闻就想吐,他当时就一想法,回去一定要把这事给结了,再也不要和这些无聊的人浪费他有限的生命了。

“讲什么啊?”后知后觉的夏渺渺同志完全把他那天的交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不对,应该说她从来就没当真过。

唐源此刻是真的被打击到了,恨不得把她给摇醒了。对着脚下的油门一阵狂踩,车子刷的一下飙了出去,那天最后非常不愉快的收场,保时捷在大马路上狂飙一圈,又给绕了回来。

唐源走的时候特别郁闷的说了一句,“夏渺渺,你怎么可以蠢得这么有个性呢?我这三十年里还从来没碰过像你这样的。”

夏渺渺就很不解了,咱俩不是打小就认识吗?这么久才发现我这么有个性呢?——不对,是蠢得这么有个性!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讨喜,要夸人家有个性,就含蓄一点嘛,这么直白,叫她怎么好意思呢?

那晚夏渺渺脑子了就只剩下这句话在不停地回放,一直转啊转啊,转到她失眠,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蠢得有个性了,好吧,果然是这样,男人心海底针啊。

但她也唯一弄清了一点就是,那晚,汤圆君确实是在跟她求婚。

钱杉微:这……没有鲜花,没有观众,更没有戒指,这也太寒碜了吧!

夏渺渺低头默认。

钱杉微:他这么寒碜,你妈知道吗?

夏渺渺:我妈要是知道,估计更寒碜,她定直接把我打包送他家门口。指不定还来一鞠躬,恳求别人收了我。

钱杉微在电话这端为她默哀!只能说,女儿不咋样,她妈更疯狂!

(小酥:你这么了解你妈,你妈知道吗?)

“我现在都快困死啦!”夏渺渺正窝在被窝里萎靡不振。

“虽然说过程不咋滴!但事实是你真的把自己给甩卖出去了,姐呢?我这辈子没什么大的梦想,就指望哪天你能辉煌腾达。”电话那头的人不停的揶揄她。

“千万不要忘记那些年姐为你打过的饭,为你送过的卫生纸,替你点过的晚点名。”微微说的丝毫不脸红,都没好好回忆就自动进行主谓颠倒,她这人就这么仗义。

“你就尽情的取笑我吧,反正我是觉得这样也很好,找一个熟悉的人过一辈子,总比去进行一次新的冒险要强。”夏渺渺现在越想越觉得唐源就是个天才,他怎么就可以这么聪明呢?到时候他俩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很聪明,连婚都还没结,就幻想着别人他生孩子,这个好像有点不合逻辑吧。

想到这一层,夏渺渺同志红着脸往被子里钻,大有要闷死在里面的节奏。

微微一直都了解她那种害怕麻烦,害怕受伤的个性,“这事随你自己吧,但你要知道不管是新的冒险,还是一种熟悉的生活,它们都会有麻烦、问题出现,都是需要勇敢的去面对,你不能总是这样一味的去逃避,”或许李慕阳对她的影响,将她原本少有的一点胆量都给耗尽了。

其实,微微说的那些话她一直都知道,她也曾在心里无数次的反思过自己,答案一直也都不明确,有可能就像世人所讲的那样,受过伤的人都很害怕付出,也有可能是还没找到那个能让自己愿意不顾一切的人。

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日,怎么能够就这么浪费呢?几个新来的实习生都是人来疯,一路上嘴巴硬是没停过,从品牌聊到最新的娱乐八卦,从化妆品聊到减肥,夏渺渺都被她们磨得耳朵起茧了,但她们却从头到尾都不用喝一口水,这实在是让她夏某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好,旁边有一个和她一样安静的美女,一个人度独自盯着手机,可能是销售部的,所以不是很面熟,夏渺渺好几次向她投去友好的目光,终于,那美女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嗨……我叫夏渺渺,财务部的。”她摆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友善的微笑。

“嗯,我知道,”向夏对她这傻傻的笑记忆特别深刻,昨晚还看到她和男朋友卿卿我我的,当时她家那口子正好和她闹分手呢?理由是:她太过成熟!

靠……这都什么年代了,成熟都能成为分手的理由,不得不说,男人的品味就是高,实在是高!

夏渺渺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自己在公司里面也并不像顾清欣说的那样默默无闻。

“你胸围多大?”

“阿?”

“目测顶多也就个B吧,”这点让向夏很不解。

“难道男的都喜欢你这款?”昨天看到的那帅哥,那气质怎么也不像自己身边这位能驾驭得了的啊?

“阿”夏渺渺越听越糊涂,不过她听懂了向夏语气里的不友善,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眉头,正好挨到她们这一行人下车,往商场走去,喧闹的人群盖住了她们俩之间的尴尬。

“我叫向夏,很高兴认识你,”这……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夏渺渺还真是不习惯,不过美女好像还没讲完,回过头来冲她灿烂一笑“你男朋友很帅!”这跟之前的皱眉思索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夏渺渺此刻只有去撞死的冲动,原来从头到尾,这才是重点!

夏渺渺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买的,纯粹的就是想和新同事们联络感情,她毫无目的的跟着大部队走,跟着她们从女装区跑到隔壁的男装,她踟蹰着站在入口,和旁边的假人模特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听着她们满脸幸福的抱怨自己男友的种种难伺候的喜好,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味。

“这衣服不错,”顾清欣笑着从她身后走过来,随手翻了下吊牌,应该是觉得价格还不错,回过头来看向夏渺渺“这件你要吗?”

夏渺渺连忙摇头,“不,我不要的”长这么大,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没有爸爸,没有男友,她还有很多很多没有,绝对是地板太亮了,不然怎么眼睛这么酸呢,光亮亮的地板上瞬间溅起一朵水花,她忙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是嘴角带笑,她抬起头开心的对顾清欣说“你男朋友穿这件一定很合适。”她是衷心的希望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幸福。

不过某人就完全和她不在一个境界,她急着辩解和衣服未来的主人撇清关系,“不,他是我姐们。”

夏渺渺看着她可爱的脸上泛起的丝丝红晕,心里偷偷的笑了,这应该就叫为了掩饰的解释吧,看着被顾清欣拿在手里宝贝着的衣服,突然想起向夏刚刚的那句“你男朋友很帅”但事实也的确如此,唐源穿上这件衣服,一定比模特还好看。

夏渺渺同志又开始不停地咬牙摇头了,她现在是真的发现自己中毒深重了,总是时不时的会想起唐源。

“唉……你手机响了。”说完,顾清欣拿着衣服往前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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