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来这里了?他这是想干什么?”
刘青云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的一个人影,神情急剧地变化起来。
此时此刻,在难民安置点门口,正有两个人缓步走来,其中一人是个身穿长衫的老者。另一人却是个壮汉,身形虽不魁梧,但整个人却有一股让人心寒的气息。尤其是他右手的手腕上,一只狰狞的青色刺青,在阳光的折射下,更是显得寒意森森。
这人,除了蝎二爷外,还会是谁?
刘青云心头大震。昨天晚上侯家发生大案,从各种线索所查到的消息,目标都指向了蝎二爷。这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侯家的事,极有可能就是他所为。甚至刘青云心中也在考虑着,如何找这个煞星好好谈一谈,看他如何解释?
但是,刘青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煞星,竟然一大早就来到了难民安置点。那么,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要把整个长洲县搅得一片风雨吗?
心中又惊又疑,刘青云更是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蝎二爷身上,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煞星来难民安置点干什么?
然而,蝎二爷接下来的行为,却是再次把刘青云给震憾了。
只见,那边的蝎二爷突然眼睛一亮,似是看到了什么,他猛地加快了脚步,向难民安置点快步走去。
难民安置点门口,自然有县衙的衙役守在那里,但是,谁敢拦这个长洲县的煞星,所以,蝎二爷就这么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直接闯入了难民安置点。
“万三!哈哈,我来了!”
远远的,蝎二爷就朝着正与钱有财说话的沈富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
“呃!他竟然变得这么热情?竟然与沈家小子这么熟络?”
刘青云一怔,差点咬了舌头:“这是怎么回事?这完全不象蝎二爷的为人啊!”
刘青云确实是被惊呆了。在他的印象中,蝎二爷一直是个不苟言笑,整天板着张冰冷的面孔,从来不会对人笑,更不会与人打招呼,甚至是他刘青云与他会见几次,也都是冷冰冰的,就象是块千年不化的坚冰一样,很难让人亲近。
但是,此刻的蝎二爷,却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没有了那股浑身的冰冷,而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竟然有了那么几分人情味。
这样的蝎二爷,是刘青云从所未曾见到过的,也完全把刘青云给弄糊涂了。
这还是那个一夜间灭掉斧头帮,让人闻风丧胆的蝎二爷吗?
震惊的不仅是刘青云,此时此刻,那边的钱有财也完全呆在了当场,张大了嘴,就象是在看一头来自洪荒的怪兽。
对于钱有财来说,他是从内心的深处忌惮蝎二爷。
本来,看到蝎二爷突然出现在这里,钱有财心中还担心着,以为他到这里有可能是来找沈万三的麻烦。
然而,此刻竟然看到蝎二爷老远就与沈万三打招呼,看他的样子,似是与沈万三无比亲热的模样,这却完全是出乎了钱有财的意料。
“呃,今天的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钱有财有些难以置信地望望头顶,一时傻了眼。
“阿维叔,谢老伯,你们来了!”
沈富微笑,连忙与谢维和谢远山打招呼。
与谢维一起来的自然是谢远山,今天他可是精神抖擞,一副老当益壮。见到沈富与自己打招呼,连忙笑道:“哈哈,万三,老头儿这可是做事来了。”
三人说着话,情形无比的亲热。而一边看到这一场景的人,却完全都愣呆在了当场。
“呃,阿维叔?蝎二爷难道叫阿维?沈家小哥竟然叫他阿维叔?”
钱有财的嘴已张成了蛤蟆,脑袋瓜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仅是他,所有看到这一情形的衙役,也是个个目瞪口呆。
对于蝎二爷叫什么,在场的人貌似还真没什么人知道。而此刻,沈万三竟然叫人家阿维叔,确实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人都清楚,前段时间蝎二爷可是曾去沈家的酒宴倒乱,貌似两人之间可是有过节的。
咋就放个屁的功夫,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亲热了,这个戏法变的!
场中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诡异,沈富和谢维父子三人在交谈,而旁边的所有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们,人人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连浩浩荡荡一路开道而来的县尊仪仗,此刻也都哑了火,所有队伍中的衙役,都被那边蝎二爷与沈富之间亲热的举动给惊呆了。
“这小子果然不简单,竟然连蝎二爷都与他扯上了关系!”
刘青云的眼眸微微一凝,脸上却是现出了沉吟之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与蝎二爷搞得这么亲热的?看来,这小子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啊!”
现在的刘青云,心中也是充满了感慨。他也是没有想到,沈富竟然可以与蝎二爷如此的亲近。
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看到蝎二爷与沈富的这副亲近样,刘青云心中的一块石头却是放了下来。
说真话,他刚才也是有些担心,以为蝎二爷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沈万三麻烦的。如今看来,这个担心自然是多余地。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蝎二爷的改变,但是,他们却那里知道,如今的蝎二爷,确实是与以前不同了。
与失散多年的父母以及女儿相遇,又被沈富找到了得病多年的妻子清儿的病因,现在的蝎二爷,可以说原本心中多年来的积郁,在一夜间融化。
他之所以以前让人感觉冰冷无情,那正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悲苦和不幸。如今这些不幸都因为沈富的出现而化为无形,蝎二爷自然不会再象以前那样不近人情了。
这也正是刘青云看他多了几分人情味的原因所在。
不仅如此,今天蝎二爷之所以出现在这难民安置点,他自然也是有目的地,那就是为沈富来撑场面,给沈富长面子。
因此,他才会一改以往的冰冷,表现得与沈富如此的亲热。
话再说回来,他自昨天向沈富表示要追随后,心目中也确实是把沈富当成了真正的自家人,自然对沈富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地。
而蝎二爷的出现,果然让所有人都是无比的震惊,这却也是达到了他此次来的目的。
“万三,昨天晚上我去侯家了。”
谢维与沈富打了个招呼,却是压低了声音道。
“哦!”
沈富眉毛陡然一挑,神情却是变得有些古怪。
虽然早就猜测到昨天晚上侯家的事,极有可能就是谢维所为。但是,此刻听到他亲口承认,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激动。
“只可惜,让侯飞云那小畜生给跑了。”
谢维微微摇头,神情却是陡然一肃:“不过,跑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除非他永远不回这长洲县。”
谢维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凌厉的寒光。
昨天晚上,侯飞云竟然被人救走,这事自然是让谢维心中很是愤怒。这才是他最后放了一把火,烧了侯飞云所住的那座小楼的原因所在。
不过,谢维却也绝不会放过侯飞云。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只要侯飞云再敢露面,那么,他露面的那一刻,就是他去阎罗王那里报到的日子。
听到侯飞云竟然逃跑了,沈富的心中有些微微的失望。不过,想到侯飞云惹上了谢维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从此后那家伙肯定是日夜不得安宁,沈富却也是心中释然。
就让那家伙象丧家犬一样四处逃命吧!看他究竟能逃到什么时候?沈富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满是玩味的笑意弧度。
县尊的到来,让整个难民安置点热闹一片,所有的难民都集中了起来,聚集在了一片空地上。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一个芦棚。
在那里,有这一千多人推举出的代表,正与县尊他们在商量事情。
难民营的管理有点类似军营,以每百人为一个单位,百人中选举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做为这一百人的临时里长。所以,一千三百多人,共有十三名临时里长。这些临时里长,尽皆是难民中颇有些声望,被难民所信服之人。
此刻,那个芦棚里,县尊刘青云坐在一张矮几前,他的左边下手是主薄王良,钱有财以及沈富和谢远山谢维一众代表官府的人。
右边却是一字排开,坐着十三名难民营里的临时里长。
芦棚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那十三个临时里长一个个神情忐忑,不时地用目光偷偷打量着上方的县尊,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次县尊的到来,有要事与他们商量,貌似还是决定他们今后在长洲县命运的大事。
但是,做为一千多名被安置难民的代表,他们不仅要考虑本身的利害关系,而且还得为外面一千多名难民的利益着想。
所以,此刻面对长洲县的县尊,确实是无比的紧张。
芦棚里县尊准备与这些难民代表谈话,而在芦棚外,此时此刻所有的难民却也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
嗡嗡的议论声不断,所有人却正在小声争论着。
昨天自沈富来这里后,难民安置点已有不少的传言开始在流传了,而这些传言,将决定他们这些难民今后一段时间在长洲县的生活。
而今天,长洲县的县尊又亲自到来,似是在印证着昨天的传言。因此,此刻的所有人,确实都在猜测着,心情无比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