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到惠灵顿的飞机上。
我和沈妖孽同时放下桌板时,一位帅气的空少微信着走过来倾身问:“你好,可以麻烦两位换个座位吗?”
我合上才拿出来的航空杂志,一脸疑惑。
他指了指后面:“紧急舱门边坐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可以麻烦二位换个座位吗?”
“只有一个?”我问。
他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缓缓道:“还有孩子的监护人,你们刚好也两个人。”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沈妖孽就已经开始解安全带了,并且还利落地回了个“好“字。
我不敢告诉沈妖孽我害怕坐在紧急舱门边,免得他又嘲笑我一天想入非非、孬……还记得上次从惠灵顿飞去悉尼的时候我坐在紧急舱门边一动不敢动的样子。
于是走在空少身后时,我故意磨磨蹭蹭的。
待我们快接近时,我终于见到坐在紧急舱门边的两人。坐在孩子旁边的是个年轻的男人,此时他正背对着我给孩子解安全带。
正当我还在感慨这个父亲可真年轻时,男人已经牵着孩子站起来了,看到男人的脸时,站在沈妖孽身后的我身体微微一颤。
他怎么会在这儿?
沈妖孽转过头来看我,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牵着孩子的他路过我们时也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坐下后,沈妖孽摸着下巴看着窗外,过了好久才转过来。
“你怎么一动不动?”他打量着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
我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连话都不想说。
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至于原因可想而知……
他看着我张着嘴欲言又止,我看着他,不耐烦地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就赶快说,别用你那妖孽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烦死了!”
他顿时觉得得到了许可,于是终于忍不住来开口:“刚才那个……是顾念一吧?”
我在心里苦笑一阵。就连跟他一向交集不多的沈妖孽都能一眼认出他来,可是他却不敢在我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沈妖孽见我一声不吭,于是作势睡觉,不过在闭眼前他又添了句:“可能是我认错了吧,他怎么会有个那么大的孩子……”
他的话将我带进了一个无底的漩涡里,这也正是我所纠结的根源所在,只是我和沈妖孽的立场不同罢了,他仅仅是因为好奇,而我,却是因为还在期待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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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在传送带等行李时,再次见到了牵着孩子的他。
小男孩天生肤白,小小的脸蛋却怎么也藏不住他与生俱来的俊气。
和他一样,生来就会讨女孩子喜欢。
他仍是不肯分给我一个眼神,他的表现和他的陈述一样:是我认错了人。
沈妖孽拿着托运的行李时,我空手站在原地,眼神落点却一直在一个人身上。
“沈暮瓷!我们的行李呢?”
我回过神,才忙去找东西,我可不想被沈妖孽骂“蠢”。
找了很久,终于在不远的地上找到它们,我真的想戳了自己的眼睛!
这时,我抬头去寻帮我们拿行李的“好心人”,视线里是顾念一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孩子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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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上大人的墓碑都在达尼丁,母上大人去世后就和父亲埋在了一个墓园。
算是圆了他们人生旅途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前些年,我一个人回到这里时也没怎么在意碑前放着的花束,心想那兴许就是父亲旧时的友人送的,这个想法直到今天才被打破。
“有人来过?”沈妖孽弯腰将花束放在父亲和母上大人墓前。
我扫了一眼墓前新鲜的花束,好奇地向四周望了望不远处,我看到一个牵着孩子往坡下走的男人。
时间、地点,全都刚刚好。
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
我平静地收回眼神,淡淡道:“故人吧。”
沈妖孽也没有怀疑,长久的沉默后,他来开口了:“爸、妈,我和Nivea一起回来看你们了……”
才说完一句话,神造孽的眼角就挂上了亮晶晶的东西。
我抬起头,望向他的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眼角闪烁的经营出卖了平日那个不可一世的他,这是第二次——沈暮歌在我面前哭。
之所以很少哭,是因为他怕我笑他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