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夜叉就像一只只翱翔的大鸟,在天空中肆意飞行,其数量之多,就像春天里狮子江边成群结队的海鸟。
江白云中被空行夜叉大黑水抓着在夜叉国的城楼上空飞行,若不是被俘虏,恐怕江白云中此生都没法见识到夜叉国内部的这般场景。人族对夜叉族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江白云中暗暗感叹。一直以来,夜叉在苍涂大陆都是嗜血、邪恶和愚昧的代名词。因为夜叉远居外海,额尔德纳部落对夜叉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海上的那些夜叉窝点,对于夜叉族群体知之甚少,更别提夜叉族的夜叉国了。
这是极其难得的情报,江白云中心想。同时江白云中也特别忧虑,就这几日见到的空行夜叉,就多得不胜枚举,甚至有个别的夜叉只是远远地经过,就已经让自己心悸不已。这样强大的力量,密德城邦的逐恶军是万万招架不住的。
“你们夜叉国的力量这么强,到处都是空行夜叉,只要派一支空行夜叉的部队过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江白云中问道。
“用你们的话讲,杀鸡焉用宰牛刀?”大黑水心情不错,司物大夜叉已经答应帮忙促成他和鱼姑母夜叉的婚事。
江白云中一时有些语噎。
“那,既然你们这么强大,又怎么会看上我们现在的这片大陆呢?苍涂大陆也谈不上物产丰饶,我看你们夜叉国繁华非凡,大概是另有所图吧?”
“那是自然。”大黑水继续鼓动着翅膀。“你很快便会成为罗刹帝的血食,所以一些事情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大黑水转了一个方向,朝一处山头飞去。“我们夜叉族最近数十年,族人的繁衍能力不知为何竟大大增强了起来,就连空行一脉也是如此。目前辖境之内已经人满为患,夜叉国就快容纳不下了。”
“外海之中的岛屿无数,你们地方有的是,又何苦挑起战争呢?”
大黑水笑了笑,“换作是你,放着广阔无疆的大陆不去,却死守在茫茫大海之中?”
“但大陆原本就是我们的啊!”
“凭什么?就因为你们现在生活在大陆上?要这么说的话,等我们以后生活在大陆上,那大陆也自然是我们的了。小娃娃,这天底下,从来都是强者的,就好比你现在是我的一样,哈哈哈。”
“你!”江白云中气得满脸通红。大黑水不以为意,他接着又说道:“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因为你们在红莲圣洲,我们不仅要拿下你们密德城邦,拿下你们苍涂大陆,我们最终是要拿下整座红莲圣洲。以后,这座小部洲,就是我们夜叉一族的天下,是我们的国,哈哈哈。”
“为什么选择红莲圣洲?”
“因为红莲圣洲有业海红莲,只要我们找到业海红莲……。”大黑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在江白云中的肩膀上狠掐了一下,加速向那处山头飞去。
江白云中痛得大叫,然后再继续追问业海红莲的事情,但大黑水只说了一句“你一个将死之人,知道这些又有何用?”随后便再也不说一个字了。很快大黑水把江白云中带到那座小山,通过长长的山洞,来到一处巨大的牢笼里。昏暗的空间中,到处都是像江白云中一样被抓来的进贡的血食,并且无一例外的,这些人全部都是修士,并且修为都不低。江白云中惊讶得目瞪口呆,随后便被押往牢笼最深也更加牢固的一处牢房,看来江白云中的重要性比他们更大。
大黑水与看守的夜叉欢谈了一番,随后别有深意地对江白云中笑了笑便离开了。
江白云中环顾四周的石壁,又抓了抓面前纹丝不动的玄铁栏,发现左边牢房里一位佝偻的老者正在闭目打坐,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江白云中以为那老人或许极度衰竭甚至已经坐化,但出于好奇,他还是靠着玄铁栏轻声叫了一声“老人家……”
没想到那老人一听是少年声音,顿时睁开了眼睛。他目有精光,显然身体并不像外表那般苟延残喘。“你一个小娃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人显然有些意外。
“我是被一个空行夜叉抓来的,夜叉族正在攻打我们的部落。我来自苍涂大陆密德城邦额尔德纳部落,我叫江白云中。”大家同病相怜,江白云中也没有刻意隐瞒。
“原来如此。”老者似乎早有意料,对人族与夜叉的战争不甚在意。但他转头又问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抓去当贡品的,他们抓你这个小娃娃作甚?”老人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于是急迫问道:“快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修为?”老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整个人都迸发出生机气息。
“我现在有四识修为。”江白云中如实相告。
“那你修行到现在多少年?”老人马上又问道。
“我六岁开始修行,至今有八年了。”
“十四岁的四识修士!!我的老天啊!”老人强忍着压下声线惊呼,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见惯世面的老人竟有些失态。“难怪你会被抓过来,原来是你大灵根的灵童,是最上乘的血食。”老人慢慢恢复了平静,他说道:“我是来自大夜摩耶大陆的修士,尊号虚无道子,修炼至今已有意应境第三层的修为。”
“原来夜叉族也进攻大夜摩耶大陆了,看来他们说的要攻占整个红莲圣洲是真的。只可惜我们各个大陆情报闭塞,到目前大家还是各自为战,正好被他们各个击破。”江白云中说道。
“是啊,这里的修士,不仅有你们苍涂和我们大夜摩耶的,也有浮罗、夜摩耶和孔德的。从目前的局势看,夜叉兵强马壮,已然占据上风。”虚无道子言有忧虑。
“听说他们是为了红莲圣洲的业海红莲,但我不知这业海红莲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要业海红莲做什么用。老人家,您听说过业海红莲吗?”
“业海红莲?”虚无道子仔细思索。
江白云中点点头。
“业海红莲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我们所在的这座小部洲,之所以会叫红莲圣洲,相传就是因为有业海红莲。但业海红莲只是一个传说,却从没有任何人见过。”虚无道子有些难以理解,“莫非业海红莲是真的?那可就真是天大的事了。嗯,很有可能是真的,一定是真的。”虚无道子越是推敲就越觉得可能。“夜叉族本就有广阔的海域,生存自然是不成问题的,而与夜叉国相望,除了我们红莲圣洲外,还有别的一些小部洲,有些与夜叉国的距离更近,夜叉族舍近而求远,自然所图不凡。而如果业海红莲是真的,那万万不能让他们得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家,业海红莲有什么用?”
“我也是很久以前在一本古老的地异志上看到了。”老人慢慢道来,“我们红莲圣洲的地形也确实异于其他部洲。五块大陆均成瓣状环环相扣,大陆之间以江河海水区分,从天上看,整座部洲确实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按照地异志的记载,在五块大陆汇聚的中心,也就是白玛玉井湖,就是传说中的业海,那湖泊中会生长一种血红色的莲花,就是所谓的业海红莲。”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多处古籍均有记载,业海红莲有大业火,至热至寒,可焚尽天底下一切不净阴邪,是护佑我们圣洲的圣物。正是因为有业海红莲的牵凝之力,我们的五块大陆才不至于随着大海水各自漂走。但多少年来,数之不尽的修士去玉井湖一探虚实,都一无所获,甚至铩羽而归。慢慢的,业海红莲就只剩下一则传说了。”
“夜叉族不惜大动干戈向人族开战,说明业海红莲也许是真实存在的。”江白云中说道。
“嗯,虽然我不知道夜叉族要业海红莲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必将对我人族不利,倘若红莲圣洲失去了红莲圣物,可想而知,洲将不洲,洲将不洲啊……”老人很是忧虑,同时也万念俱灰。“可惜老夫苦练一身修为,最终却沦为这夜叉鬼的血食;知道业海红莲这等惊天阴谋,却无处奔走通告。唉,天灭我红莲圣洲啊,天灭我红莲圣洲!”老人两行清泪随即顺着脸上的皱纹垂落。
“老人家,您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把消息送回去的。”江白云中隔着玄铁围栏不停劝慰。
突然,一位身材臃肿魁梧的空行母夜叉笑着走了进来。
“都死到临头了,还说天无绝人之路呢,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信心?你们人族,果真是虚伪愚蠢之极。”空行母夜叉走在江白云中面前。
“大道既无情,凭什么就不绝你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