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代价
“看！那个就是咱们道宗大师兄！”
“是咱大师兄呀！”
“不愧是大师兄穿着开裆裤就来拿供给了，谁要是能学到这样的一招半式我一定拿出半年的供给给他！”
“别看人家小，月供可是平常第子的三倍呢，活脱脱就是一小财主呢。”
道宗供堂掌管着道宗内所有人的生活与修练供给，此刻一个蹒跚学步的男孩正由程师兄牵着一步步的走来，每向前一步便会引来周围一些人的一阵阵哄笑，谁会想到这个呀呀学语的瓷娃娃居然会是道宗的大师兄。
今日如此境地让程帆（程师兄）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两年前掌门无瑕因为某种原因答应留下这孩子但也直接将他推到了道宗所有弟子的风口浪尖，当他懂事之后不知道能否承受这种精神上的岐视。
“大师兄来亲一个，哈哈……”
一个十八岁的女弟子走了过来，也不管站在旁边的程帆抱着韩陌的小脸狠狠的亲了一下，又在他的头上胡乱的揉了几下，把那小脑袋弄得和鸡窝一样乱，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天真的韩陌以为这女子真的是在逗他还咯咯的笑个不停。
“你们这群丫头别太过分！”
眼看着一群女弟子都有要如法炮制的苗头，程帆急忙将小韩陌拉在身后喝斥道，哪知这群人一拥而上，连带他这位毫无威望的师叔也是一通的奚落，更有几个天门一脉的男弟子凑上前来凑热闹，一场哄闹过后供堂之前只留下小韩陌哇哇大哭的声音。
唉——不知何时供堂不远处传来一道低叹，难道若大一个道宗连个和大师兄有关的孩子都容不下吗，一个无辜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呢，道宗啊道宗！如果历代祖师真的有灵就让无瑕师兄快快认清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
云卷云舒之间已过五年。
小韩陌已然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他像一个天使带给这落败的山门一些生机，也带给程帆这个十几年前便已经心死之人无尽的快乐。
这些年袁千野再也没有在道宗出现过，而掌门无瑕也从未刻意为难过这个孩子、甚至连半个字也没有过问，渐渐的万千流与程帆也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那便是袁千野以永不踏入道宗为代价，换取了这个孩子能够留在道宗资格。
十几年来程帆每天所做的事情，依旧是打扫着刑天道那几十间破败的院子，其余时间便是悉心照顾小韩陌。
这六年以来两人名为叔侄却情胜父子，两人的相处已然成为了彼此最快乐的事情，但是程帆知道这份情不能成为韩陌成长的拌脚石，在他的身上有着命运强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刑堂。
清风摇曳着青绿的柳条，一棵大树之下程帆注视着那本手札已经很久了，虽说小韩陌还没有七岁，但在程帆的指引之下体内的灵力已经积聚满盈，达到灵力临点。
这是对于一个修行者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若是没有一种合适的功法来运转它们日后必将影响到小韩陌的修行。
一个六岁的孩子灵力之充盈已经达到正常十二岁孩子的水平，这种奇才几百年难得一见，只可惜道宗掌门是不会明白袁千野的那份苦心了。
手札在程帆的手中不停的翻动着，身为道宗之人原本他是想将道宗的一些功法传给韩陌，但一方面自己学艺有限、刑天道中又没有其他高手最终怕是会耽误了这个孩子，另一方面元典虽然玄妙毕竟也是残部，日后也会成为韩陌修行路上的一大碍障，两种选择对于韩陌都不理想，如何选择便成为了程帆最大的难题。
“程伯你看我抓到什么？”
人未到声音已经传入了程帆的耳中，他抬头溺爱的看着飞奔过来的韩陌，只见他的手中抓着一只扑腾乱飞的麻雀，满脸充满了童真之情，孩子尽情享受这童年的欢乐吧，当你长大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太过残酷，那时起你会知道我们的这段回忆是多么的宝贵。
“一只小鸟~”
手札在程帆的手中停止了转动，那是一只雏鸟，虽然不能远距离飞行但也不是他这种年纪的小孩能够抓到的，他怜爱的拍了拍小韩陌的肩膀，夸赞道：“哈哈，小家伙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事情有难度吗？”小韩陌盯着程帆，在他的意识中这种事情本就是理所当然。
“没有难度吗？”程帆打趣道。
忽然小韩陌将手中的麻雀一松将它放开，任那鸟儿飞走，然后身形一蹿，还是用那只手快速的向前一探将那只鸟儿重新抓在手中，就连程帆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然后那张小脸便笑嘻嘻的看了过来，得意的笑道：“这样有难度吗？”
“呵呵，我家小韩陌可真厉害！”
程帆随口表扬了一句，心中却涌起惊涛骇浪，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何止是超越常人一两倍，如此人材怎么能这样埋没在这破落的山门，他心中一横打定主意，低头处只见那手札的正面正对着小韩陌，既然连天意都如此安排，这手札便归还给这孩子，将来他要如何去走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哈哈哈，看吧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但我也不会伤害你的，给我半个时辰好好研究一下你们是怎么飞行的，你便可以重获自由了！”小韩陌嘟着小嘴，粉嫩的脸蛋上充满好奇。
“陌陌，放他走吧程伯有事和你说。”程帆慎重的道。
“嗯！”小韩陌答应一声，手一松那只麻雀立刻飞了出去，几次起落之后终于消失在远处的的山林之中。
“陌陌你喜欢道宗吗？”程帆提出这个问题同时心中居然有些忐忑。
“我喜欢刑天道，喜欢程伯！”小韩陌一双大眼睛注视着程帆，若有所思的又道：“陌陌也想念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师父，我不知道道宗是什么，但我不喜欢那些见了我就亲个没完的大个子师妹师弟！”
“原来是这样啊！”程帆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自已引以为傲的道宗在这个孩子幼小的心中没有留下半点好的印像，反倒是这个因为袁千野而被刻意放弃的刑天道，给了他家的温暖，又问道：“你从来都有见过师父怎么会想他呢？”
“嘻嘻……”小韩陌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小嘴轻轻的凑到程帆的耳边道：“这是我和师父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的，嘻嘻……”
程帆一听顿时无语，这么大一点的孩子居然连他都要戏耍，伸手在他那小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道：“小鬼头你倒是说不说，不说你师父留给你的东西我可就不给你了！”
“给我给我……”小韩陌一听有东西要给自己立马就急了，挥动着两只小手就要来抢，可就算以他的神速，也不可能从一个半步元境的高手手中拿到东西啊。
“小鬼头居然连程伯也要隐瞒，你不说我便不给！”程帆调笑道。
“师父说了，尊守承诺才是真正的小小男子汉，为了一件东西而背信自己的承诺是可耻的行为，程伯若真的不给陌陌我宁可不要！”小韩陌小鼻子一抽，挺起小胸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
“我的天——”程帆闻言一拍额头，只感觉这世道真的是要变了，一个光腚的娃娃居然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真不知道那些自持正人君子的人听了去是不是该羞愧的要死，然而他马上又想到了另一层，难道袁千野真的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不止一次的回过刑天道，否则这孩子所说的这些大道理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程伯你到底给是不给啊，不过以我看来那东西也很是普通，难不成又是你拿来忽悠小孩子的东西？”小韩陌的眼珠转了转，说话之间直接转过身去做势要走。
“呵呵，连三十六计的欲擒故纵都用上了！”程帆大手一挥将小韩陌拉了回来，故做神秘的注视着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孩子，道：“陌陌！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发涨，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嗯——”韩陌吃惊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了，昨天我还问过其他各门的一些十一二岁的大师弟，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出现这种情况，当时他们还笑我一个光腚小屁孩居然学人家故弄玄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一个人的自然灵力到达临点的表现，他们十二岁才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资质不行，也就是说你的天赋足足领先他们六年不止！”程帆更是惊讶，这小子怎么连这种事情都提前去问过别人了，如果袁千野在这里，他一定会认为当这小家伙的师父是不是多余的。
“什么是临点？”小韩陌好奇的问。
“每个生命的身体内都存在着最基本的力，那便是灵力，人和动物都是一样，只是达到满盈的时间并不一样，人的灵力临点应该是在九到十四岁之间，越早达到临点的人说明天赋越好！”程帆越看越明白当初袁千野为道宗寻来一个多么好的苗子，然而这一切皆因无瑕掌门之故变的毫无意义起来。
“程伯达到临点又能做什么呢，能不能像那些师叔伯一样破空飞行呢？”小韩陌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自懂事起他便一直向往能有一天能像鸟儿一样飞翔，急切的道：“难到你手中的小册子可以让人做到？”
“这个——好像不行！”
“那我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