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冬雨,将男人的话语捎到了世人看不见的尽头。
损坏仪器的赔款还没有着落,颜歆雅也不好去向导演讨要之前的薪酬,只好闷在家里啃着面包度日,顺便安抚一下她久久不平静的幼小心灵。
当安娜授予她“行尸走肉”这个荣誉称号的时候,颜歆雅一口气买回来的一大袋的面包片,已经所剩无几了。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颜歆雅正在十分认真的考虑着,是不是该进购另外一种口味的面包片。
“是颜歆雅吗?”陌生的男声很不客气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是谁?”睡眼惺忪的颜歆雅立马惊醒过来,警惕的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还想见到欧逸辰最后一面,就马上到城东街78号,一个废旧的工厂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犹如窗外阴雨绵绵的天。
“什么?你说什么……喂!喂……”颜歆雅紧张的双手握着手机,可是电话那头的人根本没有打算给她更多的信息,只说完这两句话,就立马断了线。
听那个男人的意思,欧逸辰应该是被他绑架了。可是……像欧逸辰那样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人,也会被人绑架吗?
来不及细想,颜歆雅立马换好衣服,夺门而出。
冬日周末的清晨,路上的行人总是少得可怜。在颜歆雅的催促声中,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一转眼就赶到了目的地。平时可以为了弄丢几块钱而懊悔好几天的人,现在却抓了一把十块五块的,连看都不看就扔给了司机。
空旷的废弃工厂安静得可怕,颜歆雅喘着粗气,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四周的空气蔓延着陈旧的气息,在这一片安静中,颜歆雅突然生出了退意。
不是她胆小,而是她突然想到,若这是那个男人设下的圈套,她这样贸然闯进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上来!”沉甸甸的两个字回响在工厂里。
颜歆雅循声望去,这才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楼顶,“欧逸辰呢?”
男人无声的笑了笑,左手一动,一个被绑在轮椅上的男人显出了身形。即使是亲眼所见,颜歆雅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被五花大绑,被胶带封了嘴的人,真的欧逸辰吗?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颜歆雅的发愣让男人十分不满,语气也多了几份狠绝的意味。
颜歆雅不敢再迟疑,立马跑向楼梯。因为过于心急,转弯处一不留神,就被绊了一跤。手掌擦过满是砂砾的地面,立即渗出了丝丝血迹。颜歆雅把手握成拳头,不让伤口外露,然后咬咬牙,继续往前跑。
颜歆雅好不容易冲上顶楼,又听到底下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紧随她上来。
“逸辰哥哥!”温雪萌难得以披头散发的样子示人,显然连妆容都没来得及整理,一接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真好呀!两位都到齐了,那么,好戏就可以开始了。”男人一手抓着椅背,一手拿着寒光阵阵的刀,脸上的笑容十分扭曲。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把逸辰哥哥绑起来?”温雪萌胡乱的拨了一下头发,站在了颜歆雅的旁边。
“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吗?也行。”男人手中转得飞快的刀子突然停下,反射出来的光线晃了颜歆雅的眼,“我叫阿进,是温吟小姐的个人助理,通俗的说,也就是帮手。”
“你是表姐的人!可是,表姐不是死了吗?”温雪萌紧紧的锁住了好看的眉心。
温吟死了?颜歆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然后在欧逸辰突然变得深邃的眼睛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没错,温吟小姐是不在了,不过,你们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阿进突然咬紧牙关,狠狠的瞪向欧逸辰,“就是因为这个男人!都是因为他,非要召开什么记者会,还要当众宣布他们解除婚约的消息,温吟小姐之所以出车祸,就是因为她想赶去记者会的现场,阻止他的发言。”
阿进永远都忘不了,温吟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他因为晚到一步,到达车祸现场时,温吟已经被医护人员抬出了车子。车子的前头被撞得面目全非,温吟躺在担架上,额上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仿佛怎么止都止不住。
阿进跟着她坐上了救护车,在她的人生的最后时刻,她喊出的还是欧逸辰的名字。阿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一直爱惜的女人,居然在欧逸辰的手上毁成这幅模样,叫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所以,你是来报复欧逸辰的?”冲击之下,颜歆雅便得有些呆滞。
“没错,不过欧逸辰有罪,你们也逃脱不了干系。我们来玩场游戏如何?”阿进笑得古怪,手中的刀子却早已握紧。
“什么游戏?”温雪萌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爬上脊背。
“看看你们后面的东西。”阿进扬了扬下巴,指明了方向。
颜歆雅比温雪萌反应得更快,三步作两步的走过去,一把掀开那盖在旧柜子上的黑布。黑布之下是两个盛满红酒的酒杯,两个杯子看上去并无差异。
“这两杯酒里,一杯是单纯的酒水,而另一杯则被我下了毒药。你们两人一人一杯,只要你们肯喝下去,我立马放了欧逸辰。至于谁喝到有毒的酒,我无所谓,你们自行抉择吧。”阿进悠闲的转动着刀子,那让人眼花的转速看得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