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台大人和张晋逃到牛头山上,躲了一夜以后,宁波城里已经听不到枪炮声了。第二天一大早,张晋就赶紧派了一个清兵,回衙门去打探消息。
到了下午,派去的清兵探子回来向张晋报告说:“张大人,我回到衙门以后,看到衙门里到处一片狼藉,地上血迹斑斑,到处是我们清兵的尸体,有的尸体还弥漫着烧焦的气味,那种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
张晋立即问道:“那昨天晚上的那些革命党人呢?”
清兵探子说道:“已经不知所踪了。”
张晋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发现乱党分子的尸体?”
清兵探子说道:“没有,我在里面找了几圈,竟然一个乱党分子的尸体都没有发现。”
张晋若有所思的说道:“奇怪,难道这些乱党分子会从天而降?”
府台大人气愤的说道:“张晋,这些乱党分子,也实在太猖狂了,居然敢到衙门里来闹事,还打死了我们那么多的清兵侍卫,幸亏我们躲得及时,差点儿连我这条老命都保不住了,张晋,这都是你疏忽大意,才惹出的祸呀。”
张晋只好说道:“对不起,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让你受惊了,回去以后,我一定彻查此事,大人,现在我们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府台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嗯!张晋,回去以后,马上全城戒严,全力搜捕乱党分子,好不容易宁波城平静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乱党分子,又冒出来了,折腾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张晋立即回答道:“是,大人,回去以后,我一定全力搜捕革命党。”说完,张晋扶着府台大人,下山去了。
回去了以后,张晋看见衙门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全是清兵的尸体。他赶紧命令手下的清兵,将衙门里清兵的尸体全部收拾干净,然后立即发出通告,全力缉拿宁波城里的革命党人。
衙门府被革命党人袭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宁波城的大街小巷,清兵遭袭的消息,也很快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话题,就连朱文婷隔壁的王大娘的茶馆里,也不例外。
只见一位叫刘大嘴的客官一边喝茶;一边问道:“王大娘,昨天夜里,你有没有听到枪炮声?”
王大娘回忆着说道:“昨天夜里呀,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是听见过一阵密集的枪炮声,我开始还以为是人家放鞭炮,后来一想,鞭炮声不可能有那么响,也不可能这么久,刘大嘴,到底出啥事了?”
坐在刘大嘴旁边的张二麻子说道:“王大娘,昨天夜里,我也听到了枪声,好像是从衙门府里传出来的。”
刘大嘴有些神秘的说道:“我还听说,昨天夜里,衙门府被革命党人给袭击了,府里的好几十个清兵,都被革命党给“咔嚓”了,那场面十分惨烈。还有,我听说衙门总管张晋和府台大人,一听说革命党杀进来了,吓得浑身哆嗦,赶紧让手下在衙门的后院墙上挖了个洞,这才侥幸逃脱了,不然,早被革命党给“咔嚓”掉了。”说完,刘大嘴显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
王大娘惊叹的说道:“这革命党也挺厉害的,居然敢杀衙门里的清兵,刘大嘴,你说这革命党,干嘛要跟朝廷过不去呢?”
刘大嘴津津有味的说道:“现在的朝廷,昏庸腐败、欺软怕硬,打不过人家外国人,就到处割地赔款,然后再把这些不平等的条款,强加在老百姓的头上,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就只好联合起来,跟朝廷对抗,这也就有了今天的革命党了。”
王大娘接着说道:“这么说来,这革命党还是好人呢。”
刘大嘴口无遮拦的说道:“当然了,不过,这话要是让衙门的人知道了,你我可就惹大麻烦了。”
王大娘担心的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可不要乱说呀,哦,对了,刘大嘴,你说这革命党和清兵,会不会打到我们这里来?”
刘大嘴侃侃而谈的说道:“王大娘,这可就说不准,枪炮子儿可没长眼睛,一旦打起来,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逃命的要紧。”
张二麻子不屑一顾的说道:“我管他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反正我就是穷光蛋一个,打过来了,大不了一死,我才懒得跑呢。”说完,张二麻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显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来。
刘大嘴调侃着说道:“张二麻子,我就不信,炮弹要是真的落到了你张二麻子身边,你还能视死如归?恐怕你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张二麻子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革命党打过来了,把王大娘给吓跑了,我连个喝茶的地方都没有了。”
王大娘听了以后,战战兢兢的说道:“但愿革命党和清兵不要打到我们这儿来。”
刘大嘴见王大娘有些害怕,故意吓唬着说道:“王大娘,我们这里是革命党,从海上攻打宁波的必经之地,一旦革命党和清兵交上火,我们这一带首当其冲,到时候,王大娘的茶馆,可能就要成为炮灰了,王大娘,你还是作好逃跑的准备吧。”
刘大嘴的话,说得王大娘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后怕,只见她担心害怕的说道:“唉!我都这把年纪了,除了开茶馆,什么也不会,你们让我往哪儿逃去呀?”
刘大嘴说道:“王大娘,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们打完,你再回来也不晚,你又何必拿生命当儿戏,让自己当了清兵的炮灰呢。”
张二麻子讥讽着说道:“刘大嘴,你天生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把自己的命看得比皇上还宝贵,我看除了会耍嘴皮子以外,你还会干什么?”
刘大嘴很不服气的下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懂个屁。”
王大娘见刘大嘴和张二麻子争论不休,她赶紧息事宁人的说道:“刘大嘴、张二麻子,你们消息灵通,这万一革命党真的打过来了,你们可要及时来告诉我呀,我这破茶馆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刘大嘴说得对,逃命要紧,哦,对了,你们在这儿坐一下,这么大的事,我得去向文婷告知一下。”说完,王大娘立即去了朱文婷家。
这时的朱文婷,正在家里给冬儿洗澡,她见王大娘进来了,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说道:“王大娘,你来了。”
王大娘急忙问道:“文婷,你在干嘛呢?”
朱文婷高兴的说道:“大娘,我正在给冬儿洗澡呢。”
王大娘看着赤条条的冬儿,笑着说道:“文婷,你看,冬儿又长高了。”
朱文婷也笑着说道:“是吗?越长越调皮。”
然后,朱文婷对正在澡盆里戏水的冬儿说道:“冬儿,快叫奶奶。”冬儿马上对王大娘叫道:“奶奶。”
王大娘乐呵呵的说道:“冬儿真乖、真懂事。”
朱文婷接着问道:“王大娘,你来有什么事吗?”
王大娘说道:“文婷,昨天夜里,你有没有听到城里的枪炮声?”
朱文婷想了想说道:“哪儿来的枪声?昨天夜里,我是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吵声,我叫大山出去看一下,他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然后就睡着了。”
王大娘有些后怕的说道:“昨天夜里,宁波城里来了一伙革命党人,他们把衙门里的清兵全杀光了。”
朱文婷半信半疑的说道:“大娘,有这回事?”
王大娘说道:“可不是,今天,我茶馆里的人都在说这事呢。”
朱文婷说道:“杀得好,这些清兵胡作非为,专门欺压老百姓,害得我家破人亡,这样的朝廷,迟早有一天会完蛋的。”
王大娘又说道:“我听茶馆里的客人说,革命党跟清兵要是再打过来,我们这一带都得遭殃,到时候,我们还得逃命去。”
朱文婷说道:“王大娘,没那么可怕吧。”
王大娘显得十分紧张的说道:“是啊,这枪炮又不长眼睛的,谁不害怕呀?我是专门过来提醒你和大山的。”
朱文婷说道:“谢谢你的好意,王大娘,要是他们真的打到这儿来了,我们一起逃命去。”
王大娘说道:“好了,文婷,我还要回茶馆去招呼客人。”说完,王大娘急匆匆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