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地行进着,马蹄声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就要离开耶路撒冷了。我隔过窗子望着那金色的圣城,心里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金色的耶路撒冷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为和平之城呢。
“佛兰德尔,”我朝车外的骑士喊了一声,“在哭墙那里塞进写有心愿的纸条,上帝真的会听到吗?”马蹄声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他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当然是真的,上帝必定能听见你的祈求。”
“那就好,”我在车里挪动一下位置,“我也写了呢,”“是吗?那上帝一定会听到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对了,佛兰德尔,你有兄弟吗?”我趁机打听。
“当然有。我有一个弟弟,昨天收到了管家的信,他很快就要晋封骑士了。”他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喜悦的情绪。
“请问你弟弟怎么称呼?”“邓尼。德。凡尔纳,”他笑着,“不,我差点忘了,去年他刚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所以现在该称呼他为邓尼。德。凡尔纳公爵了。”
邓尼。德。凡尔纳,我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果然是他,一点也没错。不过贵族的爵位一般都是由长子继承,怎么反而是身为弟弟的邓尼继承呢?
虽然有些好奇,但我还是没有问出口,想来一定有他的原因吧。
不过,佛兰德尔看上去似乎还蛮疼他弟弟的,为什么他弟弟要害他呢?
“那你们的采邑呢?在法国的哪里?”我寻思着能不能找个什么借口拐到那里,能让我赶紧完成任务。
“在——”他刚说了一个字,声音一下低沉下来,“小雪,坐在车里不要动!”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支箭飕的一声飞来,不偏不倚的插在了窗子边,箭尾还在轻轻颤动。
“佛兰德尔,发生什么事了,是强盗吗?”我侧过身子小声问道。
“你好好待在车里,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保护您的。”他的声音里透着波澜不惊,“一切都交给我吧。”不知为什么,当听到这句一切都交给我吧,我忽然觉得莫名的安心。
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过了一阵子,外面的厮杀声,刀剑相击声,渐渐轻了下来。马车门被人轻轻打开,熟悉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
“你没事吧,佛兰德尔?”我急忙问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几个流窜的强盗而已,没吓到你吧?”我眨了眨眼,“怎么会呢,一切都交给你了呀。”“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他伸手替我关上了车门,翻身上了马,马夫一扬鞭子,车子又缓缓前行了。
“嗯,相信你。”我重重的点头。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他似乎微微一怔,没有再说话,隔着窗子我似乎看到了他唇边的淡淡笑意。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法国境内。
中世纪的法国,比我想象的要破落许多,尤其是眼前这个位于边境处的小村庄,只有一些粗糙简陋的小屋,房屋由泥土建成,房顶上铺着草,屋内没有什么摆设,屋外种着几棵稀稀拉拉的果树。
我们找了一家农舍,在那里吃了些简单的黑面包,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又粗又硬的黑面包,实在是难以入口,在面包阻塞在我的喉咙时,佛兰德尔非常及时的端给了我一杯水。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着水将面包吞了下去。
他微微笑着,掰着面包送入了自己的嘴里,动作优雅,怎么说呢,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优雅。
隐隐的,从不远处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他立刻警惕的站起身来,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剑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似乎就在附近停了下来。
砰!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罗贝尔看清眼前的来人时,眼中的敌意顿时褪去,按在剑上的手也放了下来,只是语气有些疑惑,“莫莱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位叫作莫莱的棕发贵族男子上前了两步,微微弯了弯腰,“佛兰德尔。德。凡尔纳骑士,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公爵大人知道您将会来法国,所以特地让我们在这里迎接您。”
“邓尼——公爵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法国?”佛兰德尔微微一愣。
莫莱的用词虽然恭敬,但他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轻视的口吻。“至于为什么,那并不重要,公爵大人希望您能先去参加他的晋封仪式。”
佛兰德尔似乎有些喜悦,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相信,“他希望我去?”
“不错。”
“是你的弟弟的受封仪式吗?”我侧头问道,见他点头,我连忙煽动他,“那就去啊。”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这就是解决任务的契机呢,可不能错过。只不过,我觉得这个莫莱的态度怪怪的。怎么说,佛兰德尔也是公爵的哥哥啊。
他犹豫了一下,“但是我们还要……”
“没关系,没关系,又不会花很长时间,我们这段时间都在加紧赶路,所以稍微推迟些天去巴黎应该没事的。”我见他似乎也很想去看弟弟晋封仪式,再加上自己的私心,自然更卖力的鼓动他。
他思索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吧,别让公爵大人久等了。”莫莱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了我的手。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七月的阳光,明媚而灿烂。同是夏季,比起现代的酷热,此时的欧洲却是凉爽宜人,时不时还有轻风习习。怪不得这些骑士们能穿着厚实的衣服呢,要是搁在现代,非中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