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忧虑的站在火堆旁,很是失落,毕竟此次前来是带着很大的期望前来,未曾想却是当头一棒,想想远在京城昏迷的父皇,他的心中的难言苦楚宛若山下流水,滔滔不绝。
不几时,从路径远处传来轻微脚步之声,道长手捧一匣子缓缓走了过来,落脚轻微,但又似沉重无比,显得心中杂乱,不符之前的淡然如仙。
来到秦王跟前,道长脸色沉凝,张口欲言,又闭口不语。
秦王看他行事,不由张口询问:”如何,此匣就是国师交代之物,不知里面装着何物,让你如此筹措。“
道长听他之语,稍稳心神,这才开口道:”其实,自师父交付我此物后,我本意是希望此物不能排上用场,永远不使用为好,不曾想还是被师父料中了,你终究还是来了,所以此物我只能依言交付于你了。“
秦王闻言疑惑更甚,面露难色,沉声问道:”匣中究竟是何物,竟然让你这样抗拒,难道是何生死攸关之物?“
道长缓缓打开匣子露出两个精巧玉瓶,玉瓶镶放在红色软垫之内,自身白玉晶莹,略显通透,使劲观瞧,能看出里面各有一个丹丸形状的物体,道长一脸凝重的说道:”此中之物是我师父炼药中意外所得,当时仅仅炼制除了三粒,之前师父使用了其中一粒,因其药效,他将此物称为生死百日丹。“
”生死百日丹,不知此丹药有何药效,而起了这种名头?“秦王颇为诧异的问道。
道长目视星空,似是陷入回忆,缓缓开口:”具师父所说,此物本意为解百毒所炼,走的是以毒攻毒的路子,所以它自身具有毒性,炼制成功后,曾用来救过一名中毒欲死的人,那人本已闭目等死,恰逢师父路过,可是当时师父身无长物,无法施救,唯有此药,后那人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吞服一粒,当时毒性立减,毫无生命之忧,但经师父诊治才发现此药可以凝固体内机能,激发身体潜能,起到缓解毒发的作用,然而有利就有弊,这种药效仅能维持不到百天,一旦再次毒发,神仙难救。所以师父称此丹药为生死百日丹,取义一旦付下此丹,生死只在百日之间。所以此后师父就将此丹药封存,可是因此丹奇效,师父并未销毁,却也不再炼制,此次远行却将丹药托付于我,我就有所预料,不曾想真是为此所备啊。“
秦王大惊失色,道:”难道这生死百日丹,竟是国师留于我父皇之物,这么做岂非是要让我父皇服用,那我父皇岂非只有百日之命,这不行,我不同意。“
道长叹道:”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要知道,若是不让皇上服用,那他毒发,恐怕连百日寿命都没有了。“
秦王眉头紧锁,仍是抗拒:”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总之,这个丹药你还是收回去吧,我即刻回京,遍寻天下,总能找到奇人异事解救父皇。“
道长闻听点点头,回道:”确实,天下奇人异事很多,也许是我师徒二人才疏学浅,确实是本事不到家。“
秦王挥手打断道长话语赶紧解释道:”别误会,我并非瞧不起你们,国师和你的本事,我并未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只是毕竟事关重大,我不能草率决定。“
道长摇头叹道:”我知你之本意,也非是意气用事,我所说皆是实话,这天下的能人无数,确实非仅我师徒二人,若是能寻的一二,或可接触皇上危难,也尤为可知啊。不过此物你还是拿去吧,并非要你立刻使用,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红尘万事,意外颇多,而我这方外之士,留之亦无用。“说罢,将手中匣子扣好,伸手递到秦王面前。
秦王看着眼前的匣子,略显抗拒,手抬起又落下,几次三番终究是探手接了过来,只觉得匣子虽小,却如山岳,重的一手都拿不住,眼睛盯着匣子,思绪却飘飞到不知何方。
良久,秦王将匣子塞入怀中,却见道长又递过一个瓷瓶,不由茫然问道:”这又是何物?“
道长轻松笑道:”这个是我自己炼制的,保命用的,刚才都说了,红尘万事,意外颇多,总要有个防患,我的本事虽不及师父万一,但也不是常人所能比的,此中药品,内可壮体,外可疗伤,这可是我的心血之作,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真的,这么好,还有没有,再给我些,要不都给我吧,反正你可以再炼嘛。“秦王暂时抛却心中烦忧,嬉笑道。
道长白眼一番,鄙夷道:”想什么呢,你以为炼制这丹药很容易啊,光是收集这些药材就花费了我多少年的积蓄,能给你就不错,还想都要,哼,要不这瓶也别要了。“
秦王赶紧宝贝的收起来:”休想,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痴心妄想。“
两人嬉笑几句,暂时抛却了烦忧,从新坐下来把酒言谈,闲聊几句,秦王辞行道:“父皇之事,迫在眉梢,我就不在停留了,明日我就返回京城,但愿用不到这个吧。”说话间,手不自觉的拍了拍怀中的匣子。
道长亦知他的难处,也为挽留,但还是提醒道:“此次回返,你还是要多加小心,虽然我久离京师,但我这里是南来北往的各路人物汇集之地,对京城局势多有了解,我知道你多年在外奔走,现在朝内势力庞杂,你新近回返,毫无根基,总是要落后于人,现在皇上出事,你更是孤立无援,而你的身份已经让你称为众矢之的,恐怕你的回程不会太安宁啊!”
秦王自信的笑道:“有劳你费心了,不过朝中局势我也并非一无所知,此次回京,我本意徐徐图之,不曾想父皇出事,为了父皇,我只能冒些风险,当然我对这些也已有所防范,此次随我离京的,皆是与我同甘共苦多年的下属,而且朝中势力确实庞杂,这却有个好处,因为他们之间相互盘根错节,互相牵制,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父王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投鼠忌器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妄动,所以我才放心离京来寻你,现在只要没有外力影响,我还是安全的。”
道长疑问道:“那要是有外力影响呢?”
秦王摇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那有什么外力了,现在朝中势力都有归属,只要顶层没有动作,低下的人也不会擅自行动的。”
道长只能微微叹道:“希望一切如你所说吧。”
秦王笑着劝道:“好了,这些烦心事自由我这个凡人担忧,你这个化外之人之需修你的道就好了,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待明日启行你就无需再送,等到父皇之事解决,朝中安稳,我们有缘再聚。”
两人在这星空之下吃肉喝酒,畅谈见闻,最后在小道士的搀扶下,摇晃着醉身回返自己的屋中休息。
第二日天色未明,秦王在侍从的护卫下,回返楼船,开始折返京师,而山上道观,道长推开窗扇,遥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看着船只远去方向上空,若有若无的漂浮着大团阴云,似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将要开启。
缓缓关闭的窗扇封禁了里面的场景,看不到道长的面色,只有这若隐若现的喃喃自语穿出“天机难改,此去当时劫难重重,九死一生,本想插手,却会成为十死无生之局,指望你多加珍重,在此劫难中欲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