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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祸起莲苑

青染看了眼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壶,再偷看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的金玉笑,只见他双瞳早已染满了醉意。

低垂的褐眸猛然一凛,袖中的短剑已被握在掌间,银光一闪,那锋利的剑尖已直直刺向金玉笑的咽喉。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挡在了剑前,竟迫得她剑无法再向前推进半分。

是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了金玉笑?

青染抬头去看,错愕地发现挡住自己攻势的并非是人而是一片巨大的黑影。竟然能用影子挡住自己的攻势,黑影的主人武功该是如何了得?

背脊猛地一寒,清楚感觉到有凌厉的杀气逼来。青染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一个跃身已跳上了石桌。

“黄卷,给我杀了这个狗胆包天的贱人!否则提头来见!”金玉笑恶狠狠地命令道,分明是不杀青染誓不罢休。

“遵命!”如晨钟般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直震得人血脉翻腾。

青染心知这黄卷功力深厚,硬拼的话自己绝对占不到半分便宜,因而脚下一刻不停地向着五皇子府深处逃去。

身后,那股杀气始终离自己仅半臂距离,想甩却偏偏跟得更近。青染一路飞檐走壁,正打算越过那道隔绝府内外的高墙先逃出五皇子府再说时,双眸下意识地望了眼莲苑。原本向外的步子滞了滞,继而毫不犹豫地转身放弃了出府的打算。有些事,她必须要去做,即使冒着生命的危险。

她一个纵身轻跃,由高墙又跳回五皇子府,双足按着记忆前行,最后轻盈落在了莲苑。

正待她欲起身时,眼前的光亮忽然被一片黑影所遮挡。没想到黄卷人尚未追来,影子竟然已经来了。

青染举剑划破面前的巨影,立起身来,刚想要走,那些破碎的影子又合到了一处,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每次举剑都能轻易划破那个影子却无法阻止它的再次成形。

“小心!”正在青染砍得筋疲力尽时,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一听那个声音,青染不仅不闪,整个人更是呆立在了原地。

哐当。

一声兵器相碰声撞出耀眼的火花。

一道卓然的身影翩翩落在青染面前,仿佛不染一丝尘埃,出鞘的长剑穿过青染左肩上空直直指向后面。由那双黑金色的瞳内轻易可见青染背后正立着一位高大男子,脚下是刚刚被打掉、还在地面上徒自摆动着的剑。

“让你小心,怎么反倒呆在原地不动了?”蒙着面的人一双瞳望向青染,瞳色沉静似深潭。

她看着他,连言语都不能。

金九霄,他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了金玉笑的府中,并且再次救了自己一命!

“你是皇族?”黄卷由金九霄的瞳色很快辨出了他的身份,再将他细细打量了一遍,继而露出冷笑来,“四皇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五皇子的府邸。”

“都说五弟养的狗连人都敢吃,看来传言不假。”金九霄淡淡看了眼黄卷,“我不仅闯了,还打算把她带走。你能奈我何?”

“杀不了这个女人,我同样是要陪葬。”黄卷瞪了一眼青染之后,转向金九霄的双瞳骤然变冷,“四皇子,得罪了。”

说话间,一道巨大的黑影已朝着金九霄压来,而黄卷已是踪影全无。

金九霄抬眼看向那巨大的黑影,由衷赞道:“黄系的控影术果然天下一绝。不过……”金九霄唇角微勾,双掌带起凌厉的掌风却并没有攻向那黑影,而是朝着空空的左右劈去,“没有光亮的地方何来影子之说?”

掌风过处,莲苑四面高悬的灯笼瞬间熄灭。黑影不见的同时,黄卷的身影在暗夜中若隐若现。

正当黄卷恼羞成怒提剑想攻向金九霄时,忽听得“噗”的一声响,低头去看,愕然发现自己胸口明晃晃地露出一截剑尖,鲜血正由顶端不断地滴落下来。

“你……”只说了一个字,胸膛被洞穿的人已是口喷鲜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而就在他倒地后不久,他的身形竟然渐渐变得高大起来,发色也渐渐呈现出稻黄色来,而在他右腕处一只金色的环套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他是五皇子的侍官。”青染看到黄卷手腕上的锁侍金环,这才意识到对方真正的身份。

金九霄的视线由横在地上的黄卷移向冷冷立在黄卷身后的青染,黑金色的瞳中有怜悯在闪动,“制服他便是了,何必取他性命。”

“平族与百花族对皇族不敬,人人可得而诛之。我只是按律行事。”青染自黄卷身上抽出剑,面色平静地拭去剑上的鲜血,“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杀戮,那就请保护好你自己。你不珍惜自己性命的善良一日不停,我剑下的亡魂便一日不休。”

“月策。”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终于明白她眼中的坚定代表着什么。那是要舍命保护自己的决心。可是,她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你是我金九霄的女人,该被保护的人是你才对。”

他说自己是他的女人?平静的双眸因他这句话而波澜骤起,双颊也不由得烫热起来。

“无论你那晚为何会出现在石室内,我都会给你一个交待。”金九霄那样温和地望着她,俊美的脸孔轻拢着一层轻柔的光亮,“为了告诉你这句话我几乎把皇宫都翻遍了。我们回府吧。”

原来在她被掳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正在焦急地四处寻找自己。她忍不住心底的窃喜微绽出甜美的笑来。当双眸触到周围那一排排夜色中黑沉沉的房屋时,她忽然敛起了笑,“不……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他微微皱眉,双瞳不悦地停在她那身薄如蝉翼的霓裳间,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问道:“你要继续留在五弟身边?”

“我……”她犹豫着该不该对他直言相告。

他静静等待着她给出答案。

“我怀疑那些失踪的婢女全都被五皇子关在了这个莲苑。”她不要他双瞳因不悦而渐渐黯下,所以决定据实相告。

俊颜微怔,“你知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代表着什么?”

“五皇子一直在做着****宫廷、残害婢女之事。”金系男子禁止与贵族以外的女子有私情,那是混杂血统的大罪,情节严重者甚至可能被废黜皇族身份,因此金系男子从不敢轻易染指五系之外的女子。现在金玉笑明知故犯不说,还暗押了如此多的婢女作为禁脔,此事若被揭露,必定会震惊朝野,而金玉笑绝无全身以退的可能。

“跟我回府,就当作从来也没进入这五皇子府。”金九霄沉着声命令道,分明是想置身事外。

“就放任这个目前深得圣宠又势利庞大的皇子这样无法无天下去吗?有朝一日他若继承大统,金翅国的子民还有太平日子可过吗?”她既然知道了莲苑的存在就不能坐视不理。消灭金玉笑原本就是她和月痕之间达成的共识。只要有这位五皇子在,金九霄便没有称帝的可能。

“够了。玉笑怎么说都是我的五弟,我不信他会如此荒唐。”金九霄厉声阻止青染再说下去。

“是吗?那不如我们劈开这些门锁,看看屋里到底藏着谁。”青染说着便举剑要砍,却被金九霄一把握住了举起的手臂。

他有心要阻止,她又如何能抵抗得了。

她如叹息般低喃道:“若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花族女子,此时倒是能用额头上的莲纹来让你面对现实。”

她话音刚落,手腕已经因过度的紧掐而传来难忍的疼痛,她清楚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热辣辣地停在自己的额间。

“他对你做过些什么?”他的声音如闷雷般在她耳边低鸣。

“你不是不信他是个荒淫无耻之徒吗?那你还问这些做什么。”她试图摆脱他那几乎捏碎自己腕骨的钳制,却根本不能。她无力地委屈地埋怨地望着他。

那委屈和埋怨看在他眼中却更像是某种无声的默认,巨大的不安笼罩了黑金色的瞳,“你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他不可能得逞,除非……除非……他对你下了药?”

一提到药字,金九霄脸上的从容淡定瞬间化作一团惊惶。紫金情露在体内燃起的折磨他至今仍心有余悸,而他和她也正是因为这药才会……

“你觉得我是那种被其他男人碰过还会让自己若无其事活着的人吗?”她原本是故意想激起他对金玉笑的怒意,可在意识到他真的渐渐开始误会时,她又恼他竟然这样轻易就信了。

他双眼中翻涌的暗潮渐渐转为一池温柔,唇角跟着绽出春熙般明媚的笑来,“其他男人?那个‘其他’是指除我以外的所有男人吗?”

她被他那样满目柔情地注视着,一下子便慌了心神,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是个完全超出了侍官与主人范畴的对话。

他轻轻勾起她的脸庞,双唇轻轻贴上她的耳廓,“我会杀了他的。如果有哪个‘其他’胆敢动你,无论他是谁,我都会杀了他的。”

“不会有那个人。即使有人会用卑鄙手段,有人武功会强于我,可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上。”她是他的女人,只有他能得到她,其他人能得到的只有一具尸体。

他伸手,将她用力地揽进怀中,“我的也掌握在你手上。”

“九霄。”她颤抖着唤出他的名,“不要再姑息金玉笑了。宫外已经有不知多少男子注定要痛不欲生了,你若再不阻止,就会有更多有情人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她听到深深的叹息在耳边回响着。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弟弟狠不下心,可是,她更知道他对那些无辜的女人无法袖手旁观。不自禁地,伸手拥紧这令人眷恋的温暖怀抱。她爱他,爱他,爱他。他越是在亲情与道义间徘徊踌躇,她越是无法抑制心中对他越发强烈的爱慕。她青染此生何其幸哉,能够依偎在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的怀中,能够朝朝暮暮陪伴在他左右,能够……邂逅他、恋上他、委身于他。

金殿上,炎帝阴沉着脸,一双黑金的瞳不悦地扫着殿下的文武朝臣,视线最后落定在那个空缺的位置上。

“怎么不说话了?”压抑着怒意的威严声音冷冷问道。

殿下众臣早已是惊得一身冷汗,连抬头都不敢更何况是开口?

“啪!”金炎帝拍案而起,殿下诸臣立刻齐齐惊跪。

“四十六个婢女!四十六个!你们本事真不小啊,竟然敢瞒着朕给那孽障弄了个‘后宫’!”金炎帝双瞳中怒意蹿升,“给那孽障送去过女人的都给朕滚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些居心不良的东西意图混杂我金系血脉的!”

“皇上饶命!”

“皇上恕罪!”

“臣不敢了!”

面对盛怒的金炎帝,朝臣中连滚带爬出了近三分之一的人,个个都是脸色惨白,求饶不止。

当金炎帝发现这些出班的朝臣竟然多为自己最为倚重和依赖的国之栋梁时,脸上的怒火越发高涨。

“这就是你们对朕的回报吗?把朕最乖巧的儿子教唆成了一个****后宫的孽障,让四十六个婢女一起来告御状!”早朝时被四十六个婢女闯入金殿告御状,金炎帝震惊之外更是颜面全无。而最让他龙颜大怒的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竟然犯下如此滔天恶行!面对满殿额上顶着金莲花纹的哭泣婢女,金炎帝深知自己即使贵为国君也已无力回天,金玉笑这条命是断然难保。

金炎帝拍在龙案上的手渐渐握紧成拳,“来人,把殿外那四十六个迷惑皇子混杂皇族血脉的婢女全部推到日刑广场问斩。至于你们……”金炎帝恼恨地看向眼前跪着的这些偷偷给金玉笑送上平族和百花族美女的臣工们,恨不能让他们一起去为金玉笑陪葬,可面对日益壮大的四系,一下子失去了这些用于制约四系贵族的忠臣们岂不等于自断双臂?

“至于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官降****,扣俸一载,永世不得使用婢仆。”金炎帝迫于形势,最后选择了网开一面。所有亲信官降****已足以动荡朝野,在他们未官复原职之前,他的金殿根本就成了四系的天下。

“青剔。”金炎帝转而望向殿上一位须发怒张的威猛将士,“你去给我把那个昨夜已潜逃出宫的孽障抓回来。他这条命是跑到哪里都休想保住的了。”

青剔一声得令之后便大步离宫去执行命令。

“你们几个。”金炎帝看着殿下列于诸臣正中的皇子们,“谁要是再敢做出混杂皇室血脉之事,金玉笑就是尔等的榜样。”

“儿臣不敢。”几位皇子异口同声,心中却是各有各的算计。

金炎帝轻挥了一下右手,伴着皇仆的一声“退朝”率先甩袖离开了金殿。朝堂上那三分之二的臣工们直到此时才敢长长松下那口憋了半天的闷气,互相也不像往日退朝那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缓缓离开,而是快速地一个接一个地逃般地离开了。

金九霄沉默地随着众臣工一起,脚步却如同心情一般的沉重难言。他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做错?若是早知那四十六个可怜的姑娘会被送上断头台,他是否还会在昨晚放她们自由?他深深地叹息,为自己昨晚的决定。

“四皇子这是在为五弟叹息还是在为那些个老眼昏花押错了宝的朝臣们叹息?”沉雷般的声音忽地在他耳边嘲弄道。

金九霄抬头,由金摇潇脸上读到的尽是意气风发的得意。很显然,无论是金玉笑之死还是那些重臣们的降级都是他三皇子乐见的结果,而那些引得他为之叹息的姑娘们恐怕金摇潇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四弟,我还一直小觑了你。没想到你出手如此快而狠,竟然一下子就将五弟逼进了死角。”金摇潇面对金九霄微现的乍色,动了动唇角,却未现丝毫笑意,“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吗?”

“那是因为我在五弟的府内安排了侍官。”二皇子金沉肖缓缓由三皇子身后走至阳光下,一脸温文的样子与他现下史官的身份是如此相适,而素来低调淡泊的言行更是被所有人视作最可亲可敬的“平民皇子”。现下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完美的伪装。

“原来二皇兄和三皇兄早已私下结盟。”终日在沙场奔波的人和成日里躲在皇史库编撰史书的人,这的确是一对出乎金九霄意料之外的盟友。

金沉肖对于金九霄的说法给予默认的一笑,“四弟可有兴趣加入我们?今后三弟登基,我们仍能安享荣华宝贵。”

金九霄微垂着瞳,摇头拒绝了金沉肖的邀请。

“四弟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也就不必绕圈子了。在众皇子中,三弟重兵在握,五弟独得圣宠,党羽遍及朝野,两人原本呈分庭抗礼之势。五弟虽贪色荒淫,却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昨晚杀掉的那个侍官已经在三弟身边潜伏了八年之久,墨系也早已被五弟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五弟一直有条不紊地瞄准着三弟,若非墨霜钟突然的叛变牵连了墨系因而打乱了五弟的计划,他恐怕早已对三弟下手了。不过多亏了你昨晚那一场搅局,不仅杀了我们早就想除去的黄卷,更是让禁苑那些原本一文不值的贱族女子成了杀人的兵器。如今五弟大势已去,三弟登基已如探囊取物。”

“父皇仍圣体安康,二位皇兄现在谈论这些未免为时过早了些吧?”他皱眉,不想被卷入这些尔虞我诈中。

“早吗?你看那里。”金摇潇向东一指,只见一个魁梧身影正踏碎日光风尘仆仆而来,被风吹得高扬的黑色斗篷下,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滴淌着水珠。

那身影转眼已至眼前,金九霄认出来人正是青系将军青剔,而他右手中提着的不是金玉笑的人头还能是什么。那淋漓的鲜血竟然还未干涸。

金九霄脸色顿时苍白如蜡。才一盏茶的工夫,青剔竟然已经把金玉笑正法了?!金九霄心中生出巨大的不安来。明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了严重的纰漏,却一时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由殿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玉笑吾儿!”

金九霄脑海间白电一闪而过,猛然想起是哪里出了错。父皇根本就没让青剔取金玉笑的性命!父皇命他抓回五弟,说是定要法办,可是并未下过格杀勿论的旨意。父皇分明就是想放五弟一条生路,可是青剔却擅自下了毒手!

“不好了!不好了!炎帝晕过去了!”殿内慌张跑出两个皇仆,早已乱了方寸。

金摇潇伸手一把拉住其中一位皇仆,镇定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的慌乱,“还不去找银封启来!”他一声沉喝。

那个皇仆如梦初醒,“是,是,银太医,银太医。”

直到那两个皇仆跌跌撞撞向太医馆奔去,金沉肖才冲着金九霄露出阴森一笑,“四弟,你觉得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吗?”

“莫非青剔……”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头。他竟然忘记了,青系整个族系都死忠于金摇潇,身为青系将军的青剔自然也不除外。

金九霄怔怔地望向面前这两个一脸平静的兄长,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不仅仅是金玉笑,甚至连父皇……

“金九霄,你既无四系力量效忠又无文武大臣支持,想称帝如同痴人说梦。若你像二哥一般投靠了我,我保你在我登基后仍有命安享荣华富贵。”金摇潇口吻中分明带着要挟。

“那大皇兄、六皇弟和七皇弟呢?”他对上金摇潇的视线,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们?”金摇潇目露轻视,“既无可为我所用之处又不足以与我匹敌,我的宫中不需要这样的人存在。”

“那我拒绝。”金九霄平静道。

“金九霄,你不要不识时务!”金摇潇低声警告,“与我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荒淫无度的皇帝和残暴冷血的皇帝都不是金翅国所要的,也不是我金九霄想要的。”五皇弟也罢,三皇兄也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并不后悔,只是那些因此被牵连的无辜让他心有愧疚。

“哼。既然这样,那我们有笔陈年老账就必须结结清。”金摇潇冷哼了一声,“从来都没有人可以未经我允许抢走我手上的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才把青染归还给我?”

金九霄双瞳忽地暗沉下来,“她是我的侍官,和三皇子你毫无干系。”

“你不知道金翅国的皇上有废除血咒的力量吗?她始终是青系的人,早晚还是会回到我金摇潇麾下。”金摇潇趾高气扬道,仿佛自己已然是君临天下的霸主。

金九霄冷森地望了金摇潇一眼,声音如寒冰般硬冷:“是吗?还是先看看你能不能顺利坐上这帝位吧。”

“哈。”金摇潇怪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同样觊觎着皇位,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娘是怎么死的?还是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金九霄看了眼金摇潇,冲他嘲弄地扬了扬唇角,衣袂随风一动,英挺身姿拾阶而上,翩然折回金殿。

“该死的杂种,竟敢无视我!”金摇潇冲着金九霄的背影恼羞成怒地口吐恶语。

“少安毋躁。”二皇子伸手轻按上金摇潇肩头,“如今五弟已然命归黄泉,你又重兵在握,凭他,翻不了天。”

“银封启真的靠得住吗?”金摇潇顺了顺心中恶气,这才谨慎地低声问道。

“父皇他老人家原本已圣体违和,再受这丧子之痛的打击,我看是撑不过今晚了。”金沉肖说时,唇角噙着儒雅的笑。

“青老元帅早已秘密调回所有兵马安营扎寨于东西两门外。明日父皇驾崩的消息一出,青系众将便会率兵将这宫廷围得水泄不通,保我顺利登基。”金摇潇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这一次真应了天时地利人和。原本和五弟的一场恶斗定是难免,我还打算让侍官去刺杀他来搏一个先机,真没想到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个眼中钉给轻易拔除了。”

金沉肖却因金摇潇这番话而敛起了唇边的笑意,若有所思道:“若不是九霄误打误撞拆穿了墨钟霜继而牵连了墨系,或许五弟也不会乱了手脚,暴露出他部署夺取兵权的野心。而这次更是因为九霄……”

“别提那个不识时务的杂种了。我给他指了活路他竟然不走。哼,我倒要看看他明日拿什么来挡城门外的十万大军。”金摇潇话说如此说,可金沉肖眼中却仍未完全地释然。

金九霄望着床榻上脸色灰沉、昏迷不醒的金炎帝,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关切之色来。

榻边,银封启缓缓收回了搭在金炎帝脉上的两指。

“银太医,父皇他……”

银封启回身向金九霄行完礼,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他原本已贵体违和,今日猛然承受这丧子之痛的打击,臣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金九霄无声地点了点头,微红的双瞳望向那个静静躺着的人,眼中分明写着不舍和悲戚。

“父皇。”伴着一声清亮的呼唤,清秀雅致的六皇子金铎骁在皇仆的引带下走入帝殿内。

一众婢女和皇仆连忙起身行礼,金铎骁抬着一双无辜的金瞳望向金九霄道:“四皇兄,父皇好点没有?”

金九霄伸手牵过金铎骁的手来,“父皇会没事的。”他明知银系的医术超群,绝无错断的可能,却还是不忍安慰起了金铎骁也同时安慰着自己。

“四皇兄,父皇真的会没事吗?”金铎骁认真看了会儿床榻上昏迷的炎帝,望着金九霄微微泛红的双瞳再次追问道。

他点头。

心中总算明白了金摇潇为何会看扁自己做不成皇帝,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像二皇兄三皇兄那样,为了皇位,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刀刃朝向自己的手足亲人。

“你们都退下吧。”金铎骁忽然冲着周围的婢女皇仆道。

“是。”婢女皇仆齐齐行礼退下。偌大的帝殿中只剩下金九霄、金铎骁与银封启三人及昏迷不醒的金炎帝。

“有件事还请四皇兄能答应铎骁。”金铎骁猛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诚挚地向金九霄恳求道。

“六弟,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四哥能办的定会替你办到。”金九霄意欲上前扶起金铎骁。

“四皇兄……”金铎骁非但未起身,反而重重地给金九霄叩了三个响头,抬头时,一张玉般的脸上已挂着两串晶莹的泪水,“四皇兄,铎骁就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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