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专程来找卢先生的。”他说。
看他如此正常,想是来谢我昨日救命之恩的。我连忙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不用言谢。”
“这只是其一,其二嘛,希望卢先生不要嫌弃,宋某想与卢先生交个朋友。”说着,他又行了个礼。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额,网络交友开场句。
和我交朋友?昨日还水火不容的呢。我一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莫不是卢先生嫌弃宋某?”他见我不说话,连忙小心地问道。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这不是和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关键是我担心你没有正常,而是看上我了。于是我扯开话题:“宋先生怨王爷吗?”
“没什么可怨的了,我也想开了。”他叹了口气,扯下一支花开正艳的桃枝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嗅,长叹了口气:“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这诗可是先生所作?”我问。见他双眼放空心事重重地点头,我甚是震惊。尽管我知道这护都王爷看上的宋先生多多少少有些才气,这一句诗倒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句与我开始引用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同韵,可见诗词造诣很是不俗。只是如果文雪知道了后面这两句,不知作何感想。
“敢问宋先生尊名?”想我也是惜才之人,更何况万一是个大家,以后万一有他的诗词我就尽量避免不再引用了。
“不敢不敢,宋某名之问,字延清。”宋之问?怎么这么熟?果然是大家!唯一最清楚他的两句诗好像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足以让人强烈感触到他强自抑制的急切愿望,真切和耐人咀嚼。只是,宋之问啊宋之问,我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宋之问啊。
不过,好像我曾经从野史上看到他想当武则天的男宠却被有口气嫌弃,可是他明明就是喜欢男人啊,难道他是双性恋。我自己内心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与之保持距离。但是动作幅度太大,担心彼此尴尬,所以我又行了个礼,口中客气道:“失敬失敬,只是宋先生如此好的才学,为何不去仕途?”
宋之问没有注意到我内心的变化,又长叹了口气道:“宋某家中兄弟三人,但父亲偏爱两位哥哥,只因他们继承了父亲的武力,而宋某文弱,实在是···”说着又是一声长叹。我心里却明白了,想是从小不被重视,猛地一下来了一个重视文采的王爷对其示好,自然而然就贴了上来,为了这个王爷,自然也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了吧?如今这个样子,想来便是他本来的样子吧。其实他不知道,可能王爷曾经喜欢的便是他本来的模样吧。
“其实这些都没有关系,宋先生的文采足以笑傲朝堂。”我鼓励他道,心里却想着莫不是因为我才使得这个差点死掉的诗人走上朝堂并被后世之人熟知?那我可是一代功臣啊。
“卢先生说的对,只是敢问卢先生尊名,有朝一日宋某如能得偿所愿,必将与卢先生不醉不归。”又是喝酒,你高兴也要我喝酒,我高兴还是让我喝酒,果然现代的酒文化是从唐朝传下去的吧?!
“哎,只是说不一定此次别离,从此相逢无期了,名字又有何用。”如今换我长叹了一口气,想以后我回宫后剩下的几十年都在那深宫之中度过了,更何况还不一定能活几十年呢。
“也是。”宋之问完全是想到我和王爷从此双宿双飞,成了从前如笼中鸟的他,所以也长叹了一口气:“卢先生钟意王爷?”
这话我该怎么回答?远远的管家奔跑而来还一个劲地招呼:“卢先生卢先生。”看到他一脸谄媚杨,虽然反感,但好在次次为我解了围,于是连忙回答道:“何事?”
“原来宋先生也在。”管家跑近了好像刚刚发现宋之问一样,打了个招呼。宋之问一甩袖子,也没有理会,转身冲我一行礼便告辞了。我自然知道这管家趋炎附势的本事,只是不是针对我,我也不好多说,只是对宋之问道:“宋先生好走。”
“王爷回来了。”管家也不理会宋之问甩了脸子给他,一门心思花在我这个王爷新宠上。我自然早就知道王爷回府了,想来管家也是找寻了半日才找到我,但是我还是一脸感激地对他行了个礼:“多谢管家告知,还请管家前面带路。”所谓礼多人不怪,我觉得此处的礼不仅仅指礼物,因为我没有打赏的东西,只能以此“礼”补彼“礼”了。
“卢先生客气了。”管家回了个礼,谦恭地让在了一边。
“宋先生真是好文采。”也不知道路途远不远,老是沉默着也不好,故而无话找话说。
“是啊,想当初,王爷初见宋先生在一莲池边,宋先生随口就是一首赞莲花的诗句,把王爷给迷得呢。”管家啧啧两声,是真心的夸赞。
“哦?如何吟的?”我甚是好奇,也学学。
“卢先生,你取笑我不是了?”管家笑道:“奴才就是一粗人,那能记得那些深奥的东西。”
于是我也只能配合着干笑了两声。
好在王爷居住的地方离此并不远,只是我实在是个路痴,勉强分清左右的人,所以实在把这些东西南北方向的位置着实搞不懂。
是原来的房间,只是挂在墙上的那幅画没有在了,于是管家道:“烦请卢先生在此候着。”我点了点头,管家恭敬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