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芝并不是演义中的主角,出场的次数也有限。
刘封能记住邓芝,一个原因就是,演义中的邓芝,担任过广汉太守;另一个原因就是,诸葛兄当政的时代,邓芝出使过东吴,喷了孙权一脸的口水。
回过神来的刘封,看到邓芝转身要走,立马相邀道:“伯苗兄且慢,本将军乃刘皇叔公子刘封,现诚邀伯苗兄到我麾下,担任主簿一职。”
这可是青年时代的邓芝唉!能在东汉末年留下名号的人物,可没有几个是简单的。不趁着他现在饥寒交迫招揽,难道要等他发达之后再招揽?
青年邓芝被刘封的招揽惊呆了,他只不过是落魄的邓氏族人。要不然,兄长也不会为了一口饱饭,和那点安家费,去当了一名队正,还战死在新野城外。
一部将军的主簿,可是比两百石的俸禄。虽然刘皇叔是一个落魄而又穷逼的老大,他的公子将军,也不见得会开出那么高的俸禄来。
但每年几十石的粮食总是有的吧!这些粮食,就足够他们一家老小活命了。
“将军为何招募在下?”邓芝问道。
突然被刘皇叔的公子招募,邓芝虽然有些激动,但也总得问问原因吧。他邓芝只是落魄的邓氏子弟,自负有些才学,却也不为人知,还整日为了果腹而操劳。
“伯苗之兄长,能在关平校尉麾下当上队正,必然有着过人之能。而伯苗兄的谈吐也颇为不俗,想来也是胸有经纬之才。”刘封笑着说道。
刘封当然不可能说,因为你是邓芝,本将军才招募你的。这么说,完全没有依据的么!
“多谢将军,邓芝应下了。”邓芝想了想,拱手应下了刘封的招募。
接着,邓芝拱手躬身拜道:“臣邓芝,拜见主公!”
邓芝接下主簿一职,就成了刘封的幕僚,相当于私人秘书。从这一刻起,邓芝虽然加入了刘皇叔的阵营,却不直属与刘皇叔,性质上来说,根魏延他们差不多。
所以,邓芝才要拜刘封为主公。
“伯苗请起,暂时给你两石粮食安家,俸禄等你到了营中再说。明天你再到城外二十里处的营中来,帮我处理军中的大小事务。”刘封说道。
刘封发话之后,自有亲兵奉上四袋粮食,还有两条马肉。
“臣,多谢主公!”邓芝感激拜道。
有了这些食物,他们一家老幼,再也不会饥寒交迫了。
刘封扶起邓芝,说道:“好了,伯苗不必多礼,回家好好团聚一番吧。我还要继续去发放抚恤,咱们就此别过吧。”
之后,刘封和魏延,带着亲卫和粮食,向着城外出发了。
刘封他们走后,贫民区的气氛却突然热烈起来。那些领到抚恤的人家,扶老携幼的回家熬粥,饱餐一顿不提。
光是邓家的老二邓伯苗,上演了一场草鸡变凤凰的好戏,所有目睹了这场戏的贫民,绝对会津津乐道好久的。
同时,也有更多的人,羡慕起邓家老二的运气来。
他家的老大当初刚刚当上队正,都足够贫民区的所有人羡慕好久呢。这不,好不容易他家老大战死了,却连抚恤的粮食,也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领到手呢。
这段时间,如何填饱一家老小的肚皮,就足够邓家老二受的。没想到,转折竟来得如此突然,邓家老二居然被刘皇叔的公子给相中,招入军中做了主簿。
主簿可是不同于士卒的,主簿很少有冲锋陷阵的机会,大都是协助将军,处理营中的大小军务。而且,主簿是有俸禄的,士卒们却要坐上屯将的位子,才会有俸禄的。
邓家老二进入军中,安全上就比他家老大强多了,俸禄换算的粮食,也比他家老大获得的犒赏,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邓家兄弟每人两袋,扛起了那两石粮食;那引得两位侄子流口水的马肉,也被半犊子弟弟挂在脖子上。
相对于邓家两兄弟的兴奋,邓家的老夫人却有些忧心忡忡。
大儿子进入军中好几年,好不容易混上了队长,逢年过节多少也能混点犒赏,带回来补贴家用。却在前几天的一场战斗中,就那么战死了。
一家人悲伤之余,却得强打起精神,为了肚皮奔波。不料今日,二儿子只不过问了一下,自家的抚恤什么时候发,却被刘皇叔的公子,用两袋粮食就招到了军中。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带头往家中走去。
察言观色的邓芝,看到母亲满面戚容,便安慰道:“母亲勿虑,孩儿到了军中做主簿,是文官,不需要冲锋陷阵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儿啊,刘皇叔虽然仁义,但每年秋天,都要与曹丞相战上一场。你若久在军中,如何有会没有危险呢?”邓家老夫人说道。
接着,老夫人又叹气道:“不过也罢,你既然已经应下了差事,多少也能得些钱粮,让苜儿和你这两个侄子,不再饿肚皮了。”
“母亲能如此想,孩儿就放心了。”邓芝松了口气说道。
诚然,军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危险,但他邓芝不应下主公的招募,他们一家老小,还能不能坚持到抚恤的粮食,发下来的额哪一天,就很难说了。
应下主公招募的时候,邓芝一直担心母亲的阻拦呢。
“叔父,我要喝粥!”“叔父,我要吃肉!”两小儿围着邓芝跑着,笑着,叫着。
“好好,回家就煮粥,煮肉粥!”邓芝哈哈一笑,带着一家老小,回家熬粥去了。
另一边,刘封一队二十骑,带着粮车出了新野城,向最近的村庄而去。战死的士卒,有十二人来那个村庄。
发放完了这个村庄的抚恤后,剩下的二十二为战死士卒的家属,就在白河对岸的三个村庄中。
众人从柏林渡过了白河,到了三里外的黑龙山脚下休息。
此时已近正午,借着黑龙山挡住那凉飕飕的西北风,亲卫们正好埋锅做饭,喂食战马。
“主公,为何仅仅凭着一个名字,就将那邓芝招入帐下?”在一个避风的大石头下,魏延问道。
出了新野城后,魏延的心中,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趁着现在休息的时候,魏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刘封将昨天用剩下的那坛酒,取了出来,倒了两碗之后,剩下的三斤多点,则给了亲卫们分掉。
听到魏延的问题,刘封愣了一下,他可没有想到,魏延那貌似强大的内心中,还一直在纠结这个呢。
“哦,这个啊,这邓芝有王佐之才,外可为一郡太守,内可为长史参军。”刘封随口回答道。
魏延向主公敬酒后,又惊奇的问道:“这邓芝既然有如此才能,为何一家老小都食不果腹?”
“良臣混在砂砾,草莽多出英雄。或者说,千里马常有,而世上的伯乐却不常有。”刘封叹息道。
对于这类高深莫测,需要自己脑补的答案,魏延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于是又问道:“主公也是第一次见到邓芝,怎么对他的才能如此熟悉?”
“哈,我不光知道邓芝的才能,还知道他有一位同族,才能还不下于邓芝,勇武也只是略输于文长你。”刘封有些发晕的说道。
酒精考验的刘封,自然是不在乎这一碗酒的,但这个身体,还没有被烈火烧这个度数的烈酒锻炼过。一碗烈火烧下肚,刘封大脑中的指令与思维之间,总会慢上那么一两拍。
“哦,那主公为何不招到帐下来呢?”魏延追问道。
一碗烈火烧下肚,连魏延的胆子也变粗了。往日纵有疑惑,魏延也会恪守臣节,将之埋在心里,今日却追问不停。
“那邓艾还是一稚子,就在新野城外的哪个村落中。这次出来逛一圈,正好趁势寻找一番。找不到小邓艾,也有可能找到廖化不是?”刘封晕乎乎的回答道。
魏延也晕乎乎的问道:“这廖化又是谁?”
“廖化啊?一员在野的青年大将,武力与本将军在伯仲之间。”刘封回道。
“主公纵有伯乐之慧眼,还没有见过这些人物,又是如何知道他们的才能呢?”魏延好奇的问道。
刘封嘿嘿一笑道:“我不光知道,邓芝,邓艾,还有廖化他们的才能,还知道呢魏文长的才能呢。”
不待魏延惊奇的发问。刘封接着说道:“想当初,我刘封与你魏延连面都没有见过,还不是急匆匆的第一个招募你来着。”
听到这句话,魏延惊出了一身冷汗,酒劲也醒了不少。魏延还一直没有想过,默默无闻的刘封公子,为何在掌军伊始就招募他魏延呢!
“主公,为何知道我等的才能?”魏延小心翼翼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知道,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人才,都是天下间有数的才俊就行了。”刘封哈哈笑着说道。
这时,亲卫端过煮熟的食物,刘封扔下酒碗,切着马肉吃了起来。魏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联想一下主公那袖里乾坤的本事,也不再问了,默默的啃起马肉。
这场君臣间的问答,有着烈火烧的原因,也有着各自的小心思,却注定不会再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