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冬日渐远,万物初融。帝都的北郊缺聚集了一拨儿灾民,今年北方的寒气来的早,去的晚,据说对粮食的收成影响还是不少的。
聚集到这里的灾民多是些佃户,交了租粮,就留不下口粮了。这地方离天子脚下近,那些佃户虽是穷人,却多半是身强力壮的劳力。官府的人以来吃准了这些穷惯了的人,没这个胆子真的闹事儿,另一方面又怕真的惊动了圣听。所以就象征性的在静慈庵设了一个布施的点。
之前这个地方隔三差五的有人也是会摆个样子,不过,近几日,冒出来一个小公子,像模像样的搭建了一个粥棚,定时定刻的施粥布饭,倒是把这些来等布施的佃户们有些惯着了。
赵洵和牡丹到的时候,早已经过了素日里布施的点,但还是有十来个佃户没有散去,大约是吃饱喝足之后,也懒得挪步了,干脆寻了一处地方就开始打盹了。
赵洵远远望了一眼,却顿住了脚步,不再往前,绕了个道,就往静慈庵的厢房里去了。
“我们不是要来探消息的么,怎么……”
牡丹性子急,刚进了厢房还没坐稳,嘴就已经先连珠炮似得开了。
但是,自打回了这里,赵洵和芍药对她耳提面命的最多的就是要让她沉下性子来,这里头第一桩第一件就是要管住她自己这张但凡有点事儿就往外蹦豆子的小嘴儿。
所以,近来,她也算有些进步了,虽然还是时常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算是长进了不少了,最起码,一边说着话儿,一边知道看看周围人的神色了。
一瞧见赵洵这似笑非笑的表情,还不等赵洵开口调侃她,她倒是先抢先一步收了声。
赵洵今天好几次想捉弄这个快嘴丫头,都被她半途醒悟给扼杀了,倒弄得有些不痛快了。她张了张嘴,却见牡丹闷声不响的坐去一边了。
这一停一顿已犹豫之间,再开口似乎显得有些突兀了,半晌,赵洵才悻悻的道:“这个粥棚,你怎么看?”
牡丹思虑事情没有芍药周全,败就败在了她这个性子上。若是只轮心思,她可能比芍药还要多玲珑一分,只坐下了这一会儿,心思一静下来,早就转了几个圈了。
“咱们公子这般貌似潘安,往那堆人里打个转儿,明儿个怕是就没人盼着那小善人来施粥了。”牡丹学着赵洵之前似笑非笑的表情:“再说了,那里头好几个佃户,瞧着脸上都是抹了碳粉炉灰的,瞧着黑是黑了点儿,却一点儿菜色也无,起色比我都强。”
赵洵笑道:“这可说不准,也许是这衡阳郡主的粥饭特别的养人呢?”
“我要是被派个吃饭打盹的差事儿,也乐意……”牡丹接过话来,本带着一分笑意,见赵洵脸上已无半分戏谑之意,倒多了些赞赏,这才明白主子是在特意考她。
难得见赵洵拿这般的神色瞧她,她倒也是颇受鼓舞的,润了润唇才又继续说道:“这小郡主要玩儿,想来魏家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只是,只怕我们明天一到这里来,这些暗桩就会把消息传到那魏老狐狸的耳朵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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