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若”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洵儿,你是作何打算?”
赵洵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脸的茫然与无辜,还特意提高了声音:“打算?儿臣这不正是不知该如何打算,这才想让母后指派指派么。”
她压抑着心中思绪,继续说道:“母后将思秋调教得这般得体,自是知道,这些人中哪些人留得,哪些人留不得,不似儿臣,刚刚归国,不懂着深宫里的规矩。”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听赵洵这一句话,“纳兰若”明显太阳穴一跳,本能地抬眸对上赵洵的眼。
赵洵无声地笑了笑,但望着“纳兰若”的眸子里却是更添了困惑与不解:“这些下人,怕是来自宫中不同派系,他们往儿臣身边放一两个桩子,倒也无可厚非,可儿臣归国日浅,不懂这其中攀枝错节,种种牵连,不想这一回来就得罪了人。”
听赵洵说得这般情真意切,言之凿凿,对方显然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说话似乎也开始留了一份心眼:“洵儿,可有特别的担心?”
特别的担心?这特别的担心不就是你背后的主子魏氏一族?
她倒要把话挑明一些,就看他们这些宵小鼠辈平日里躲在暗处习惯了,可有那胆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赵洵扯扯嘴角,挂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笑:“只怕魏相多疑。”
果然,“纳兰若”立刻上钩,虽是不敢在此时表露过多情绪,但那眸中的关切却也是毫不避讳,赵洵明显看到她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显是好不容易才压抑了自己想出声的冲动。
“我不过一介质子……在这个时候回来如何能不处风口浪尖,避到宫外,奢望能略安人心。”
“洵儿,你的意思,你无意……”
“以我们如今的景况如何能与魏氏一争长短。”赵洵唇边的苦笑愈发的明显,话里也是一语双关:“母后素来不喜这些宫闱之事。”
“我自是不喜的。”“纳兰若”言辞之间虽是强做镇定,却微微垂眸,眼神微闪:“只是你我孤儿寡母,日后当如何自保?”
“母后忘了?儿臣如今是西凉郡马。”
赵洵再次点到即止,并不把话说透。
“纳兰若”闻言,再次将赵洵打量了一番,几番抿唇,贝齿轻咬,终是欲言又止,显示是思量了几次,才开口有问道:“洵儿是打算长居这里?”
赵洵的目光再次有意无意地落在稍远处的牡丹身上,却是答非所问,蓦地冒出一句:“母后,儿臣听闻魏相平日里对衡阳郡主甚为宠爱娇惯。”
这几日,赵洵皇子上了衡阳郡主的招亲擂台一事在朝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尤其,原本声势浩荡的招亲一事,突然间戛然而止,虽然是打着皇帝下葬的旗号,但这个理由显然并不足以服众,先帝驾崩,魏氏不是照样大张旗鼓地办这次的招亲擂台了。
尤其,那个碍眼的擂台,要拆不拆,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更是有意无意提醒人们在茶余饭后多添聊资。
这衡阳郡主属意莫肆将军,这事儿原本人人皆知……
“衡阳年少,魏相自是纵着一些的。”
“若儿臣将衡阳纳入府中,母后以为魏相会觉得这是示好还是示威之举?”
这一次,“纳兰若”是真真不敢接话,只道:“衡阳钟情莫肆。”
“我临去西凉,亲求母后将莫肆送入暗卫,母后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