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锦白的林浩站在赶往天津的海船头上,乘风破浪的感觉其实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也许是他现在感官比较敏感吧!空气中的盐分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好受。
乾隆年间海运并不发达,南方海运贸易还可以,北方就不行了。主要是运往海外的各种货物大多产自南方,北方基本是需求方,没开战前,也有不少货物运往北方,现在也只有广东沿海还有船过来天津,因为广东等地还在朝廷手上,不少在广州的权贵已经知道叛军在南下的消息,很多有满蒙的贵族纷纷联合租船或者买船经海路回到天津。
天津港让林浩比较失望,也许是近日从南广过来的船多吧,不大的港口码头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因为林浩所乘船只比较大,好不容易才能停靠上码头。
船夫用银两开路为林浩免去了审查的过程,毕竟他行李不多,没带货物就不用怎么检查,码头的清兵在收到几十两银子后还帮他叫了一辆马车过来。南方虽然打的如火如荼,可天津离战区还远着,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紧张气息,战争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陌生的。
马车离开狭小的码头往镇上去,林浩从马夫口中得知从这里往京城应该天黑了,要是骑马还能快点,可他的行李不轻,就算骑马也得买两匹马才行。
亲眼目睹这个时期的天津,让林浩果断的决定继续西行。马夫在白银二十两的攻势下迅速投降,先前的路远等诸多借口原来都是为了讲个好价钱而铺路。
现在的天津根本还是一个小镇,比起后世完全是两回事,真要比较,那只能说是天堂跟地狱之间的差别。还好,从小镇往京城还有不错的官道,官道上人倒是不多,马车跑起来还算快。
虽然路上只是在路边小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可赶到京师外围天色就开始黑了,林浩让马夫在德兴客栈门口停了下来,赶了一整天的路他也有点烦躁了。
“掌柜的,您就到这?”四十岁左右的马夫见林浩下车便问了起来。
林浩伸了一下手,松了几下骨头便道:“嗯,就到这里吧,你晚上也别回去了,我帮你要个房间,明天你再走吧!明天也不用你送进城了,免得你回去又天黑了。”
“那谢谢掌柜的了。”马夫朝林浩深深的鞠躬行了个礼。
这时客栈的伙计也从客栈内走了出来,一手拉着马头的缰绳便道:“两个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当然也吃饭了。”林浩说完,转身从马车上把自己的包袱拿下来。
“好嘞,客官里面请,我先把马车卸了。”伙计跟林浩他们说完,又朝客栈里大声喊道:“贵客两位,住店吃饭!”
马上客栈里又出来了个伙计,满脸笑容的对着林浩道:“客官里面请,小店还有不少上房,还有小院,价钱也不贵,比起城里便宜!”
说完便伸着手想帮林浩提行李。
林浩微微一笑便摆了一下手。“不用了,挺重的,还是我来吧!给我安排个小院,我先把行李放下。还有,给马夫他安排个上房就行了。”
“好嘞,客官,这小院一两银子一天,这上房只要半两银子就行了,我们店里可干净了。保证客官住的舒坦!”伙计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
伙计叫来了另一个人带着马夫去了上房,他自己带着林浩去了客栈的后方,地方还算不错,虽然这院子小了一点,只是一个房子还有天井,不过四周却有围墙,的确算得上是独立小院,而且天井边上还种有些花草。
把包袱放在房里的桌子上后,伙计在身后便道:“客官是在外头堂里吃饭,还是留在房里吃啊?”
林浩看了一下房间,转过身子便道:“去外头吧,等会你去把马夫也叫上了。”
“好勒,客官请吧!”
客栈的酒楼其实并不算大,还没有特别的房间,林浩看了一下整个大堂,才七八个人吃饭,还都已经吃完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一般情况只要不是娱乐的地方,都很少人那么晚吃饭,酒楼里四周都挂上了灯笼,光线虽然有点暗,但勉强还能看得清人脸。
林浩坐了一天的马车没事搞,干脆控制骨络生长,所以点了好几样鱼肉。每次只要控制加速身体上某个地方生长,都需要耗损不少的能量,只要能量虚耗一过度,他都会感觉到饥饿。
“掌柜的,您是来京城做买卖的,还是来京城探亲?”马夫虽然坐在林浩对面,不过神情显得格外拘谨。
“都不是,现在南方听说有叛军作乱,我是家里派过来京城看看地,最好能找个好地方安家。”
“哦!掌柜的是旗人?”马夫一脸惊讶的神情看着林浩。
“不是,我是汉人啊!你为何这样问?”
“掌柜的,我听说在南方汉军打的朝廷节节败退,而且汉军治理地方比朝廷好多了!你怎么想到这北方来?”马夫看了看四周没人,放低着声音跟林浩说。
“哦!你在北方也知道南方的事,这天下但凡战乱受苦的都是我们老百姓,难道这战乱之地还能比这京城好?”见马夫身处北方,还能知道汉军治下好,林浩也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这时期的消息传递不过是口耳相交书信来往而已,战区驿站已经停止运行。
“怎么不知道,最近不少旗人从南方回来,基本上都是旗人,汉人就少了,就算有也是旗人们的包衣奴才,他们也是被逼着跟主人回来的,我也是从他们口中听说到新汉军已经在南方打下了很大一片地,朝廷的兵马被打的节节败退,听说朝廷派了几十万人过去都被咱们汉军打败了,现在只要是没地的汉人都能分到从旗人手中拿回来的土地,掌柜的您怎么还来京城呢?我还听说,这次可能真要变天了!这京城也没多久太平了,我们这里的汉人都期望汉军早日打过啊!”马夫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人。
“哦!真没想到原来这南方的汉军还那么好,咱们汉人还能分下土地!”见到马夫对他一个陌生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林浩便敷衍了一句。
“我也是听旗人的包衣奴才说的,他主家是个当官的,应该不假,我看掌柜的还是留在南方好点。你是不知道这京城的旗人,他们可霸道了,我原来也在这京城外城住的,当初移居天津那也是被逼的,要是不走,连命都保不住!这京城真不是咱们汉人待的好地,旗人待咱们根不是人来看。这外城汉人还多一点,这内城可全是旗人,就算有汉人也是旗人们的包衣奴才,要不就是官宦人家。”
林浩没想到还能从马夫这里能了解到一些京城的事,不过这次他来主要是想看看乾隆时代的北京,尽管马夫的言语是为他着想,不过那也只是他说谎在先,令人家误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