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苏母见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儿子,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凉夏约了百里靖一起去医院看苏羽,她们哪里知道,病房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你来干什么!你滚,滚!!”
“阿姨,我们……”
“都怪你,都是你不好!你是狐狸精投胎的吗,缠着我家小羽不放,我儿子快死了,他要死了你知道吗!”
凉夏冷不防被苏母推了一下,踉踉跄跄的撞到了墙上。她不解恨,上去又是捶又是打的,百里靖怎么都拉不住她。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啊!小羽为了你,宁可去自杀都不愿意跟着沈伊诺去国外。你造了什么孽啊,你把儿子还给我!”
“凉夏,我们先离开这里,快走!”趁着护士过来帮忙的间隙,靖靖赶紧拉着她往外面跑去。
“怎么会这样……”
“是啊,苏羽怎么自杀了,你不是说他只是手有可能残废吗。”
百里靖心有余悸,“真是看不出来,他妈妈电视上看着挺端庄的一个女人,发起疯来怪吓人的。”
“也许他是没法接受现实吧,”凉夏难受极了,“换做是我,可能也会想到去死。”
“你呀,就是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百里靖翻了个白眼,“他想死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别往心里去。
他妈妈也是情绪失控中,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我不想走,我们还是回去问问医生,苏羽他……”
“回去挨打吗,神经了你。”靖靖摇摇头,“现在这时候,最好谁也别去。你放心吧,我认识这家医院的主治医师,我哥和他很熟悉。
等会我打电话问问,不管死活都跟你说。”
凉夏别无他法,本来说好了看望了苏羽后去婚纱店谈设计的细节,现在哪还有心情。
奕轻城今天没应酬,回来的也早。他看她连着两个菜都炒焦了,不由的担心晚饭得喝西北风。
“我来吧,”他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疼得她“啊”了一声。
“给我看看,”他眉一皱,凉夏想躲开,被他犀利的眼神吓的不敢动弹。
“谁做的?!”奕轻城铁青着脸问道。
“今天去医院,苏羽他……自杀了,刚才靖靖给我打电话,说是脱离了危险。不过,他的求生意识很弱……”
“所以要你代为受过,是不是?”
“我没事,大叔,真的,我能理解。”凉夏缓缓放下了袖子,他抓住她的手,“别着急遮掩,身上哪里还有伤?”
“没……没了……”
她几乎被那双冷酷的狭眸冻僵,赶忙调回视线,却又接触到他冰冷的手掌。
奕轻城把她抱到床上,褪去衬衫后见到她腹部和手臂上的淤青时,脸色更加的阴沉。
“大叔,”凉夏轻轻的叫他。
“先擦药膏再说,不然明天更严重。”
她靠近他的怀里,乖巧的抱住他。“只要你帮我吹吹,我一点也不疼。”
“我吹的又不是仙气,”奕轻城又好气又好笑,“别做晚饭了,我们出去吃。”
车子在一家颇有名气的粤菜馆门前停下来,两人穿的都比较休闲,凉夏连包都没拿。
“很抱歉,今天客人多,包厢只剩下一间了。”服务员歉意的看着他们,“但是那间刚才有两位客人先过来订了,现在只有大厅有空位。”
“这样啊……”凉夏想说无所谓的,一道娇弱的女声忽然叫住了她。
“夏夏,这么巧啊。楚白,不如我们和叔叔一起坐。”奕柔柔挽着沈楚白从正面走过来,笑的热络。
“不必了,”奕轻城冷冷的拒绝,“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同桌吃饭。”
“我们也算陌生人吗,”沈楚白和他对视,“我以为你是柔柔的亲叔叔。”
“亲不亲的又怎样,”凉夏一点也不想和他们做戏,“我不觉得订婚宴那件事后还能当亲人看待。”
“夏夏,我始终都想找机会和你谈谈。”奕柔柔眼中闪着泪花,“亲姐妹闹到这个地步,太伤人心了。”
奕轻城看都没看他们,搂着凉夏往大厅走去。沈楚白压抑的很,晚饭吃的很少,佟蔻芝还有事找奕柔柔回去,他是一个人回到了沈家。
“妈,你还不睡。”
范文芳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儿子示意他坐下。“柔柔从意大利回来了吧。”
“是,昨天到的。”
“楚白,你晓得苏羽车祸的事情吧。诺诺她一意孤行,我和你爸劝不住她。从小到大,你都比弟弟妹妹懂事,你去说说她,也许她听你的。”
“我尽力而为,”沈楚白厌烦的扯下了领带,“早点睡吧。”
“还有,”范文芳站了起来,“柔柔的工作,我希望她减少,最好可以停止。
你们首要任务是生孩子,女人结婚了那就是生儿育女,什么事业不事业的,都是假的。”
“妈,这事以后再说。”他起身上楼,“我去书房拿点东西,爸没锁门吧。”
“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范文芳唉声叹气,“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没一个能体谅我的。”
沈楚白纯粹是借口,为了逃避妈妈的唠叨才溜到了书房。灯开着,沈耀祖外出应酬还没回来。
他无聊的翻了翻书架的外籍书本,眼角无意中瞥到桌上好像摊着什么。
“港口爆炸案,死伤人数……”那是一篇很老的新闻报道,算日子有三十几年了,是从某个报纸上剪下来的。
桌上还有很多关于爆炸案的剪纸,都已经泛黄了,看出来保存了很久。沈楚白纳闷的坐下来仔细阅读,他的手碰到了抽屉,一看是书桌的第二个抽屉没拉好。
“这么多旧照片,居然还有调令。”他更加奇怪了,照片上的背景好像是某个工厂的施工处,十几个人的样子。
其中一个他认识,是他的爷爷,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中间的那个,非常面熟,他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不是奕****吗?
调令是他爷爷的,从菁城调去某个偏远的城市,职位也降了三级。日期是在爆炸案不久后,沈楚白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爷爷的调离和港口爆炸有关?
他把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好,动作迅速的下去找范文芳。她都打算睡觉了,听完儿子的问题,惊讶的望着他。
“楚白,你都看到了?”
“妈,到底怎么回事?我爷爷和奕****居然认识,为什么你们事先都没说?”
“事情过去那么久,我都快忘记了,哪还想告诉你。”范文芳揉了揉太阳穴,“当年的港口爆炸案,牵连了不少人,我并不清楚内情,不过……”
她迟疑了一会,断断续续的说道:“你爷爷那时负责招商引资的项目,每个人都有任务的。
国内才开放了经济,每个城市都希望能招揽大的公司过来投资。当时奕****有个项目,就是港口的那个,投资非常大。
你爷爷很重视,经常和他打交道,自然就认识了。”
沈楚白眼皮一跳,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那爷爷为什么会被调走?”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做了替死鬼。”她无奈的冷笑,“爆炸案死了那么多的人,上面是要给大众交代的。
真正的大佬没人会去动,最后承担骂名的总是被推出来滥竽充数。你爷爷是招商引资的,所有矛头都指向他。
要不是沈家有一定的人脉,也许就不止调离这么简单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和柔柔恋爱的时候,你们一个字都没说啊。要是按照这个说法,她和我似乎还有点仇。”
“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还仇不仇的,瞎说。”范文芳摘下眼镜,疲倦的往后仰。
“你爷爷一身清高,他醉心于职位的斗争,调离那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自古以来只有外面的官想方设法调过来的,就没有谁主动调离菁城的。
那么偏僻的地方,说好听点是调离,其实就是发配边疆呗。而且还降了级,最让他心寒。之后的几年,你爷爷郁郁寡欢,想了很多的办法都没能调回来。
一直到去世,都留着那么个遗憾。你最开始和我说女朋友是奕柔柔,我心里只打鼓。怎么全世界那么多的人,你就选上了奕家的人做女朋友。
本以为你爸不会答应的,哪知道他也没什么反应,大概是觉得上一代的恩怨不该怪到你们身上吧。”
沈楚白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在得知奕凉夏分到了大部分的财产时,他爸的反常,原来都和钱有关。他哪里是不介意,他是惦记着奕家的财产呢。
想来也是,自己的父亲因为被奕****牵连,事业一落千丈还客死异乡,哪能不恨呢。只不过死者已矣,他和奕柔柔又是两情相悦。
他爸是隐忍不发,就冲着奕家的钱财去的。
沈楚白憋屈的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到了公司李宴乐见他闷闷不乐的,小心翼翼提醒他今天要去母校剪彩。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甩甩发麻的手臂,“去准备吧,今天所有的会议都取消,我身体不舒服,下午不来了。”
此时,奕氏的大楼里罗峰也在对着奕轻城汇报工作。“老董事长之前每年都会捐款给学校,设立了奖学金。学校的初中,高中,大学,都是连带的关系。”
“这所学校是……”奕轻城觉得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凉夏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