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了灵犀园,凉夏都浑浑噩噩的,耳边全是他说的话。
“如你所愿,我终于要结婚了,再没有人纠缠你不放。”
“最终我还是庸俗了一回,听从了家里的安排。”
“你走进的不是教室,是我的心。”
“……”
奕轻城已经到家了,看到她并未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双眸如同黑冰,闪着幽暗的光点。他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体高出她许多。
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抚摸她的脸。黑发微湿,显然是刚刚沐浴过,穿着白色而清爽的休闲衣裤,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清新的气息。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可是他的高大和不凡让人无法忽视。姿势让她想起了等待捕食的雄豹。
“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苏羽要结婚了。”知道瞒不住他,干脆先坦白。
“我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面颊,将那绺黑发别在她的耳后,动作温柔的让她疑惑。
“你早知道了?”她问。
“他的爷爷仕途已经到头,若是再查下去,坐牢是肯定的。沈家的人从商的少,但在某一方面很有势力。沈伊诺的大伯,可以让苏家免受抄家的灾难。
苏羽的父母,还有他,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他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抛下父母还有年迈的爷爷。最后的结局,不用猜我都知道。
他爷爷会主动辞职,而这件事不会再有人追究。短期内他的父母仕途也有影响,但只要沈家肯继续帮忙,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奕轻城说明了缘由,他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手指。他不用说话,只一个这样的眼神就让她害怕了。
凉夏垂下头,柔软的黑发瞬间滑落到她赤的肩头,让她显得那么无助。
“他……真的要娶沈伊诺,原来和我猜的一样……”
“是的,所以你为了他少吃点苦,还是别去幽会。万一沈家知道准女婿和你在一起,保不齐就不肯帮忙了。”
她猛地抬眸看着他,牙齿咬住上唇角,眼眸中有丝倔强。
“不服气?沈伊诺比你更清楚,苏羽的心在哪里。可她依旧要嫁,明知道被利用了,坚持要嫁。她的执着,似乎比你还持久。”奕轻城狭长的黑眸岑冷地盯着她说。
良久,她轻轻的点头,“知道了。”
“抬起头来。”他盯着她的黑眸慢慢变冷,声音不紧不慢,却让她打了个寒颤。他已经俯下身,咬住了她的嘴唇。
凉夏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疼痛从唇瓣上传来,夹杂着莫明的刺激感。原来痛与现实共生。他的吻噬血而暴戾,像是对她的惩罚。
奕****刚进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他并不是一个人进来,身后还跟着管家。他从他背后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不禁呆住,脸上出现了非常复杂的神情。
她听到了脚步声想回头去看,但奕轻城根本不给她看的机会。他的一只手固定在她脑后,狂肆地吸吮啃噬着她的唇瓣。
空气里迷漫着禁锢的味道,让看的人也不禁担心起来。
好半天他才放开了她,她轻喘着转过头去,却与那人的目光对个正着。
她怔住了,脸上出现异常尴尬的表情,“爷……爷?”
“少爷,二小姐。”管家的脸也微微涨红,不过他还是恭敬地鞠了一躬。
“你怎么进来的?”她问。奕****在此时出现在灵犀园,让她觉得异常诡异。
“他原来是灵犀园的主人,有钥匙不奇怪。”奕轻城的唇角出现一丝微淡笑意。
“咳咳,我来是想说,有人在借机收购奕氏的股票。我怀疑公司出了内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奕****到底见惯了大场面,咳嗽两声掩饰了尴尬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我明天去公司,只不过,希望你到时候别心慈手软。”奕轻城冷冷的说。“还有,把钥匙交出来。”
凉夏在一旁安静的听他们说正事,等奕****走远了她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大叔,爷爷看到我们……我们那个,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不觉得奇怪吗,照理说要把我们打死才对。”
“他就是个老狐狸,连奕重生的事都瞒住了天下人,还不定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呢。”奕轻城将钥匙捏紧在手里,语气更加的冷。“等会我找人把锁换了,太不安全了。”
早晨,暖暖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凉夏的眼睛上时,她听到了他设的闹铃声。
那是很传统的“铃铃”声,毫无创意,却每一次都将她从甜美的梦境中温柔的叫醒。
他们似乎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日子过得还不错,有滋有味的,简直充满了新婚的甜蜜。
有时候凉夏想,要是奕****分给他们一栋别墅租出去,其他什么都不要给了,这样他们生活还简单些。
反正奕轻城从来就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他们都曾经有钱过,就算没有了,其实这样很好。因为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从来都不是。
相反的,她觉得奕轻城不去管理奕氏,还有那个“西太后”,他会活的更加轻松。踏实、善良、吃苦耐劳,还有……温柔。
她就做个标准的家庭主妇,只等着老公去外面赚钱回来养她就好。
怕她身体太累,奕轻城会执意不许她再外出工作。虽然他已经不做奕氏集团的总裁了,但是无论是能力还是形象都足以令他找到一个薪水优渥的职位。
笑起来满身阳光的好男人,会每天早上起来叫她:“老婆,起床啦,上班要迟到了。”
越想约觉得温暖,凉夏习惯性的伸脚去踹睡在旁边的男人。她尽管并没有觉得眼皮上有多晒,却下意识的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头。
她没去看几点了,但是她知道,若是能令她睡到自然醒那么现在的时间一定已经不早了。
每天必须要早起让她很厌烦,她喜欢睡懒觉,最好是一个上午都在睡。
”大叔,起来了,不然要迟到了。“
按照平时他睡惯了的方向胡乱蹬了几脚,朦朦胧胧之中凉夏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踢到。
奇怪,人呢?平常的时候奕轻城是绝对不会比她起得早的。
在睡醒的五分钟之后,她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伸手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一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四周仍然是漆黑一片,简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
这里绝对绝对不会是灵犀园!这到底是哪里?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现在是几点?奕轻城呢?
一连串的问题像被鬼附身一般瞬间侵入了她的大脑,为她带来阵阵寒意。
害怕的伸手按着身下陌生的床,凉夏像只迷路的小动物一样在床上左右乱爬却竟然摸不到床铺的边缘。
不对……
这被褥下面这么硬,莫非她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像榻榻米一样的地板上?
这么想着,她摸索的动作更加快速也更加谨慎起来。
果然,在她小心翼翼的默记着前进和转弯的方向将四周都游走了一遍之后,她终于倒抽了一口凉气的确信——自己居然是被关在一个大而坚固的铁笼子里的。
笼底放了枕头,还铺了厚厚的被褥。乍睡上去还以为倒在了自家的席梦思上,但是稍微一摸便知道席梦思绝对没有这么大,也不会在深按之后触碰到坚硬的地面。
而笼壁就是那动物园里触目惊醒的一根根铁柱子,即便是使劲全力往前挤她也只能勉强挤得出三指宽而已,显然是断绝了她所有可能的逃生之路。
事情,有点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维。凉夏缩成了一团,脑子里开始回忆,从昨天的每一步都开始回忆。从奕****到了灵犀园,每一步都想的很仔细。
生怕会遗漏了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却是她不知道的。
怕到极致凉夏反倒安静了下来,开始认真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奕****走了以后,他们并没有在家里吃晚饭。奕轻城想吃川菜,他们去了一家知名的川菜火锅店。然后,那个大堂经理走过来,赠送了一瓶酒,说是店庆的活动。
按理说那酒很普通,不是烈到喝一口就能晕过去的那种。但是喝完之后,她和奕轻城似乎都有些醉得快看不清脚底下的路了。
最后是谁送他们回去的?!
她依稀记得大堂经理好像叫了什么人,把她跟奕轻城分别抬上两辆不同的车以外,其他的事……她是真的不太记得了。
酒?酒有问题!
想到这里,凉夏不由得浑身发冷,情不自禁的将身体缩成一团而后紧紧地抱住自己。
奕轻城呢,他去哪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放着这个笼子的房间的门却被什么人给一下子推开了。
随着来者利落的动作,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门缝里瞬间穿透她眼前的黑暗,让她顿觉雪芒一片。
“醒了?睡得好吗?”由于他是背着光的,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那个轮廓,却给她奇怪的熟悉感。
她很确定,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不是奕长治,不是苏羽,也不是爱捉弄人的宫望予,会是谁?
“你抓我来干什么?奕轻城呢,你想干什么!”凉夏因为恐惧肌肤上立刻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哼哼,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