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爬起来刚要骂，这时候刘姐在里面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她冲着那个年轻人骂道：“祥子，你想干什么？瞎了你的狗眼不成？警察你都敢招惹！”
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听说楚雄飞是公安局的，吓得不敢吭声了。
刘姐赶紧走到楚雄飞身边，毕恭毕敬地说：“警察同志，农村娃没见过世面，您千万别干他一般见识！”
楚雄飞扫了院子里的人一眼，然后带着刘涛进了屋。
院子里的几个民工还有接着干活，刘姐不耐烦地冲着他们低声嚷嚷道：“赶快走，赶紧走！”
民工们嘟囔道：“我们的工钱还没有给呢！”
刘姐冲着倒在地上的王祥说：“人是你找来的，赶快将他们撵走！”
王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堆笑地对他们说：“各位，今天家里有事，所以这活干不成了，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带队的包工头斜了他一眼说：“你刚才还腆着脸说自己是这里的主人，难道这会又不是了？”
王祥赶紧压低声音说：“我可没吹牛，这别墅很快就是我的了。”
包工头懒得搭理说：“赶紧将今天的工钱给结了！”
王祥只得对旁边的刘姐说：“娘，我身上没有钱了，你先垫上吧。”
刘姐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摸出来几百块钱，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好歹将几个人打发走了。
楚雄飞进了屋，前两次来屋里收拾的整洁利索，这次进来突然变得满满当当的，屋里一个二十多岁的胖姑娘正吃着零食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见楚雄飞和刘涛进来，斜了他们一眼接着自顾自地看电视。
这时候刘姐打发走了院子里的民工，慌慌张张地追了进来。
楚雄飞皱着眉头问她说：“章老师呢？”
刘姐赶紧说：“夏太太喜欢清静，搬到楼上夏小姐屋子里去了。”
“我们有事要找她询问。”
刘姐忙不迭地说：“我这就带着你们上去。”
刘姐一边跟着楚雄飞上楼，她一边不耐烦地回头叮嘱那个胖丫头说将摆得满满当当的茶几收拾收拾。
楚雄飞不动神色地说：“刘姐，他们是什么人？”
刘姐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的女儿和女婿，他们暂时没有去处，夏太太便答应让他们在这里暂时住两天。”
楚雄飞沉吟片刻，然后跟着刘姐上了楼。
他们到了楼上，屋门半掩着，楚雄飞透过敞开的缝隙，看章晓兰正半坐在床上，手里捧着《圣经》，虔诚地读着。
神情紧张的刘姐站到门口，转头低声对楚雄飞说：“楚警官，夏太太这阵子情绪不稳定，她看到你们就会想到小姐，我还是先进去告诉她一声，免得她再受到惊吓。”
楚雄飞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刘姐进了屋，当她转身关门的时候，楚雄飞伸出脚来轻轻地挡了一下，刘姐以为门关上了，但是她没想到楚雄飞的腿这么轻轻一挡，关闭的门闪出来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楚雄飞看见刘姐神情愈发紧张，她伏在章晓兰身边不时地唠叨着什么，而章晓兰则不停地安慰她。
楚雄飞心中暗想：“为什么刘姐这么紧张？难道她真的残余了杀死夏彤的这桩案子？”
楚雄飞看见刘姐一边点头，一边直起身体转身往门口过来，他迅速将身体移开。
刘姐拉开了屋门，冲着楚雄飞和刘涛尴尬地笑笑说：“两位警官请进吧。”
楚雄飞进了屋，屋里一如当初的布局，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几天不见半坐在床上的章晓兰憔悴很多，苍老了很多，但是还是如前两次一样温和有礼。
章晓兰轻轻地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说：“两位警官请坐！”
“章太太，我们又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再来找你了解一下。”
“请讲！”
楚雄飞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刘姐说：“刘姐，请你先回避一下！”
刘姐看了看章晓兰，脚却没有动，章晓兰看了看她说：“刘姐，你下去就是了!”
她这次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带上门下楼了。
楚雄飞靠着窗户的椅子坐定，正好能看见窗外凌乱不堪的院子，他顿了顿问道：“章老师，漂亮的院子为什么弄成这样？”
章晓兰微微笑了笑说：“哦，刘姐说这么大的院子空着太可惜了，不如种些蔬菜，省得再去市场上买菜，而且自己种的菜还新鲜干净。”
“您是搞艺术的，而且这个院落是您亲手设计的，您忍心将这么好的花园弄成菜地？”
坐在一旁的刘涛忍不住插话问道。
章晓兰扭头看了看窗外，怅然地说：“花园是当时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设计的，原来还有一副秋千，是专门给彤彤设计的！我永远忘不了我们一家三口在草坪上嬉戏的场景，可是三个人走了两个，我再看见花园便心里难受，于是便听了刘姐的主意将花园改了，至于改成什么样都随他们去吧。”
“她的女儿和女婿来这里住，也是您同意的？”
“小茹和祥子没有地方住，正好我这里宽敞，是我同意让他们搬进来的，我身体不好，刘姐慢慢地年岁也大了，让他们住在这里我们也方便些。”
章晓兰说得很淡定，似乎并没有觉着有什么问题。
楚雄飞说：“您是搞艺术的大学教授，跟他们能合得来吗？”
“我和我先生虽然是知识分子，但都刚上过上山下乡，乡村里的生活我们都知道，刘姐家的人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人倒是还淳朴。”
刘涛说：“章老师，我看那对男女可不是省油的灯，您还是当心点好。”
章晓兰淡定笑笑：“算了，苍天不公，我先生和女儿都是好人，从来没想过去伤害别人，最后不一样落得如此下场，是福是祸都随它去吧。刘姐帮我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日子，别说让他们暂时借住，即便是将房子送给他们我也是心甘情愿！”
楚雄飞听到这里，不吭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