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点了点头说：“这位史院长带着孤儿院所有的儿子拉着横幅上了街，在市政府门口静坐，此事全市都震动了。”
“他胆子倒是挺大，上面撤掉他的职位，他还能怎么办？”
“他已经放出话来了，说拆迁孤儿院涉嫌权钱交易官商勾结，他要准备往省里反映，如果省里不管他就进京城。”
“他这么一闹腾自然就没人敢招惹他了。”
“这人成为咱们宁江保护弱者的民间英雄了，听说还有不少人找他出主意想办法打官司，这位史院长成了为民请愿的英雄了。”
“十五年前我就知道这个史院长，他叫史达邦，挺不靠谱的一个人，有句话叫誉满天下未必不为乡愿，这些街头巷尾的传言未必可信。”
“他犯过事？”刘涛有些惊讶。
“十五年前孤儿院的一个看护失踪了，我一度怀疑这事与他有关，可惜那个时候我刚工作，人微言轻，我一直怀疑凶手是他，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后来这案子便悬置起来了，这事在我楚某人心里结下疙瘩啦。”
两个人很快到了孤儿院门口，孤儿院的两扇黑铁门紧闭着。
两个人下了车，刘涛走到门前敲门。
里面立刻传来几声狼狗的狂吠声，敲了半天，里面传来吧嗒吧嗒拖着鞋走路的声音。
钥匙开锁的声音，随着哗楞楞的锁链被拿掉，铁门闪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露出一张冷漠的脸，他眼睛通红，额头上有道很深的疤痕。
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楚雄飞便闻到一股强烈的酒味，那个人冷冷地看了看两个人，然后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是公安局的，来找史院长。”
“等会！”
那个人“咣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楚雄飞听到他在院子里大声地嚷嚷道：“独眼九，快去给姓史的送信，就说有人来找他。”
一个童稚的声音答应道：“好的，虎生哥，我这就去。”
紧接着楚雄飞又听见那个醉醺醺的声音骂道：“瘸腿五，你他娘的从秋千上滚下来，荡来荡去再摔折了你那条腿，你这辈子都得躺在床上！”
“招风耳，别再墙角撒尿，撒尿去茅房……”
“叫什么叫！烦死了人了。”
紧接着是狗的两声惨叫声，狗像是被砖头之类的击中，低垂地呜咽了几声没动静了。
不用进去就能知道里面的管理是何等的混乱。
过了十多分钟，楚雄飞听见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又重新开了。
楚雄飞眼前站着一个秃脑袋的胖子，这个胖子五十多岁，脑袋中间的头发都掉光了，如同掉了毛的非洲公象一样。
他看见楚雄飞以后，赶紧点头哈腰地冲着楚云飞鞠躬说：“原来是楚队长大驾光临，欢迎楚队长，欢迎楚队长。”
“史院长好。”
“不敢当，不敢当。”
“我们有十五年没见了吧？那次给我开门的也是你！”
“十五年前那场误会，我才有机会结识楚队长。”
“那个叫李栋的护工有消息了吗？”
“唉，真是可怜，至今杳无音信。”
“他的老婆叫赵……”
“赵美兰。”
“她还在这里上班？”
“还在，还在。楚队别站在这里说话了，有事咱去办公室说。”
楚雄飞和刘涛跟随着史达邦进了院子。
楚雄飞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史院长，大白天你们锁门干什么？”
“孤儿院的孩子们喜欢乱跑，我担心他们跌入天鹅湖淹死，所以不让他出去。”
楚雄飞进了孤儿院的院子，他看见有十多个孩子都聚集在那个喝醉人的汉子跟前。
孩子身上都脏兮兮的，他们瞪圆了眼睛注视着楚雄飞和刘涛，唯有那个汉子自顾自地喝酒，没有扭头看他们一眼。
史院长冲着那个看门的人骂道：“虎生，你这个榆木疙瘩，以后有人叫门你问清楚了，该开的马上开，知道了吗？”
听到虎生这个名字，楚雄飞马上想到夏彤影集里的那个小男孩。
他很难将眼前这个邋遢的的男人和照片上那个小男孩联系到一起。
虎生的腿瘸的厉害，他冷冷地瞧了眼史达邦，拎着剩了半瓶的白酒喝了一口，楚雄飞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眼神孤傲，对他更是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孤儿院里的阳光下，或躺或卧着几个十几岁少年和孩子，每个人都蓬头垢面，在嬉戏打闹你。
史达邦冲着他们嚷嚷道：“你们都滚一边去，谁在胡乱说话晚上就不给饭吃。”
关上门孤儿院便成了一座独立王国，而院长史达邦就象这片封闭领土里的国王一样。
他们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摆着宽大的桌子，桌子后面气派的椅子后面竖着两面鲜红的旗帜。还有几张气派的沙发，而墙上则悬挂着各种各样的锦旗和奖状。
“二位赶紧请坐。”
等楚雄飞和刘涛落了座以后，他扯着嗓子冲着外面喊道：“快点来给领导敬茶。”
过了一会，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慌慌张张走了进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楚雄飞，满眼的惊恐，当她看见楚雄飞也在看她的时候迅速将她低垂下。
她给楚雄飞和刘涛沏好茶，然后低眉顺眼地转身往外走。
等离开以后，楚雄飞问史达邦说：“史院长，她就是赵美兰吧？”
史达邦点了点头。
“唉，想不到十五年没见，她竟然憔悴成这样。”
史达邦笑了笑，然后试探着问道：“楚队长，是不是十五年的那桩案子有线索了。”
“哦，那倒不是，今天我们是为了另外一件案子而来。”
史达邦似乎变得轻松了些，站起身来，一边给楚雄飞和刘涛续水，一边问道：“楚队长，什么案子呀？”
“天鹅湖无名女尸案。”
“哦，哦，近在咫尺，当然知道，这么年轻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我们调查过了那个姑娘从前在你们这里待过，所以我们想查找一下她的资料。”
史达邦摸了摸脑袋还说：“在我们这里待过？什么时候的？”
“十五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