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君曾将李家送上中兴之路,老太君逝后,李家众人竭力守城,到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但是想要在昔年的中兴之景上再进一层,其难度不可谓不小。
沉默了好几十年的李家,到得最近十数年,才再次露出一些前进的可能。对外界,人们把这一切功劳归在了胭脂虎常春宜身上,由此也让好多人在背后议论李家的时候,给冠上了“女子兴家”的名头。
女子兴家,则寓意着阴盛阳衰,这对于李家的男人们来说,绝对不是一种褒赞。奈何无论是昔年的李老太君,还是当下被人们认为的胭脂虎常春宜,她们确实都是女人,而且是在某些程度上能够代表李家的女人。
所以外人的议论便是再不好听,李家的男人们也只能受着。
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们之所以会把李家再次中兴的功劳归功于胭脂虎,这是李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他们的目的便是为了掩盖真相。
恼火的是,真正在李家再次中兴之路上有功劳的,确实也是个女人……准确的说,还是个女娃子。
她就是李忠虎和常春宜的女儿,李家第三代继|承人的双生子妹妹,李采妏,也就是叶天一直当做是月宫仙子的那个女孩。
木恩是李采妏半个师父,李采妏零散地从他身上学了一些药理,因为这丫头头上悬着厄难,打小就是背着药罐子长大的。
那比起相师还要强大的预言能力确实像神迹一般,但每一次动用这种力量,对李采妏的伤害也不是一星半点,最大的伤害则是寿元。
年不过双十,这便是悬在李采妏头上最大的厄难,而她现在已经年满十八,再有一年半的时间,便会到双十大限。
双十年岁,本该是一个人人生最美好的年代,如初绽的花|蕾一般娇鲜,正是迎春开花的岁月。而这样美好的时间点,却是李采妏的暮鼓晨钟,对她自己也好,对李家也罢,不得不说都是一种悲哀。
李采妏是李家再次中兴的依仗,知道这个事实的人不多,知道她有双十厄难的人则更少,非是李家的中流砥柱,都接触不到这个事实,便是连她的双生同胞的哥哥李恒天,也都不知道这个事实。
李家在严密封锁这个消息,却不代表李家没有为此付出努力,事实上,李家明明已经看到中兴的希望,但十数年始终没有前进一步,他们的精力,实际上都花在了解厄之事上。
过程很艰辛,可惜结果并不那么如人意,至少到目前为止,李家并没有找到任何可行的方法,能够帮助李采妏度过双十厄难。
所以乍闻叶天竟是李采妏的解厄之人,木恩震惊了许久,直到他再次开口说话,都没能完全平复心中的情绪。
诚如他所言,若叶天真能解除李采妏的双十厄难,李家只是将第三代继|承人送给叶天当弟子,这委实不够。他们应该在李家祠堂的祖宗牌位跟前放一张椅子,将叶天当做祖宗供起来。
“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莽老虎,别的不说,今次开始,李家必须竭尽全力帮助段家度过眼前的危机,要把卢家斩草除根。”木恩眼中闪过一道狠光,随即拿出电话准备打给李忠虎。
李采妏不动声色地将其拦下,道:“木叔,没必要做这么多的。我和叶天之间,必须由我亲自来铺排我们的关系。”
“那怎么行?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于你们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有长辈出面?”木恩坚持道。
“真的不需要。”李采妏微微苦笑了一下,“我看不透叶天的命相,却能看懂他的性格。在我哥拜师这件事上,家族就差点走错了路。叶天也不是段家,他心里装的只是段家姐妹,而不是姓段的家族,就算家族出面做太多事情,这个人情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木恩稍稍一沉吟,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但他心里依旧有些放不下。
“最重要的是,一个有能力做事的人,他更喜欢自己做事,并不见得喜欢假手于人。”
听到这句话,木恩的心才猛地咯噔一声,对呀,但凡有能力的人都有傲骨,而叶天恰恰就是这种人,他能做到的事,别人贸然出手帮忙,只会适得其反。
“行吧,那我就先听你的,暂且不将这件事告诉你父母。”木恩很艰难地做下这个决定,有些担忧地看着李采妏,道:“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李采妏又将目光抛向窗外,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更长。
“还没想好呢,或者说没有看好,且行且看吧!”
……
叶天觉得这世界太疯狂了,这才隔了一个晚上,段可心那丫头居然和秦羽成了朋友。
她们俩怎么就可能成为朋友呢?段可心昨天不还骂秦羽是跟苏璇一样的坏女人吗?
秦羽那丫头也是,昨天段小妞不还打了你一巴掌吗,当时你恨不得杀她扒皮,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就能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呢?
这太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师父,餐厅都打来电话,午饭早就备好了,你干嘛还磨磨蹭蹭的啊?”李恒天也觉得反常,不过他觉得反常的人是叶天。
要让班上的同学搞个匿名投票选一个最不喜欢上课的人,结果绝对不会有意外,师父叶天一定会以最高票数获得这个殊荣,每到最后一节课,他几乎都是看着表掐着秒过的。
这样一个巴不得时刻都不进教室的人,居然会在午饭时节赖在教室里不走,还有比这不同寻常的事吗?
更让李恒天觉得反常的是,要是搁在往日自己这么跟师父说话,不管对与不对,他的第一个反应必定是出脚。
今天他很安静咧,自己都在他跟前围着转了两个圈,他都始终维持在思考人生的姿势上,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要警醒。
李恒天在心里小心提醒一下自己,不动声色地将距离拉开一些,这才虚空里举手在师父面前晃了晃。
“嘿,师父,能看得见我不?”
“滚!”
叶天斜乜着眼睛,嘴唇动也不动,也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一个字,吓得李恒天一个机灵又往远处跳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