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民犹豫一下,突然又向轿子方向走了过去,赵家下人立即有些惊慌的问道:“刘大人,您这是?”
下人想要阻拦,刘镇民一下子将下人推开,说道:“我和你家老爷还有话说。”
赵令秦晕眩之中模模糊糊听到这句,头脑已经不甚清醒,就下意识感觉事情不对。听到刘知府脚步声仿佛从天边传来一样。
他怎么又回来了?!坏了……坏了!
这时候赵令秦猛地感觉喉头又是一甜,又一大口血喷将出来,喷到轿帘之上。轿帘立即随之颤动!这一次,再也跑不掉了!这是……天要亡我!
赵令秦吐血同时,刘镇民也正好走到轿前同时客气道:“赵老板?”
吴宝华尴尬的一直带着笑脸,将商铺内所有井盐商人都送走,井盐商人也都客客气气,双方拜别。双方心里都明白,吴宝华在这件事情上,大势已去!
吴宝华目送众人走远消失,回头看到师爷跟在自己身后。
师爷发现吴宝华脸上平静,小心陪笑。吴宝华未发一言,转头走了回去。一直走到正房里,吴宝华让师爷把门关上。师爷照做,再回头时,吴宝华脸色阴沉,坐在太师椅里。师爷连忙过去,立在旁边,想了想小心说道:“老爷。”
吴宝华伸手摆了一摆,示意师爷不要说话。师爷很怕吴宝华喜怒难测的主子脾气,看到他似乎没有发怒,心下稳定一些。
吴宝华拿起旁边桌上茶杯,慢慢品了一口,说道:“茶是凉的。你把丫鬟叫来。”
师爷立即朝外喊去,丫鬟跑进来,师爷刚想说话,吴宝华突然猛地把茶杯摔到丫鬟身上。丫鬟吃疼大吃一惊,老爷这是又发怒了。连忙跪下。
吴宝华站起身子,四处去看,将桌上茶杯全部摔到丫鬟身上,丫鬟脑袋挨了一下,立即出血。丫鬟连忙将身子跪得更低,用手护住头,全身不住颤抖,大气不敢出。
吴宝华更加气氛,走到丫环面前,伸脚就踹,同时口中大骂:“不中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不中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师爷连忙上来劝阻:“东家!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吴宝华早就等师爷上来,心里估计准了回头就对师爷肚子踹了下去。师爷立即吃疼坐倒在地上。吴宝华回头看,大口喘着粗气,突然又举双手向天咆哮道:“赵令秦!你个老匹夫!老子和你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喊到这里,只觉心中仍然气闷,猛地回身一脚踹在身后书架上,书架摇晃一下,慢慢向前翻倒,上面瓷器古董书册散了一地。
瓷器里有一套北宋曜变天目茶具,也摔在地上跌得粉碎,吴宝华看着碎瓷心中暗暗后悔。这要多少银子?!
师爷捂着肚子,嘴角血流出来了。心里憋气,但想了一下,还是露出无奈笑脸说道:“东家,您踹到我身上了。”
吴宝华这时候鞭子已经散开,披头散发,再没有白日那谦谦有礼儒商模样,大口喘着气。
丫鬟脑袋上的血滴在地上,浑身仍然颤抖,抬起头悄悄看吴宝华动静。
师爷看到了,连忙对丫鬟呵斥道:“还不叫人来收拾?”让她借机离开。丫鬟连忙答应了,小心跪着后退几步,然后起身跑走了。
吴宝华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师爷又哎呦几声,吴宝华终于脸色平静一些,慢慢走了过去,将师爷扶了起来,用轻松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师爷,方才有些急了,踹错了你。”
师爷立即摆出轻松表情笑着说道:“小的知道东家心里憋闷,这一脚能让东家出出恶气也好。”
吴宝华笑着点头,知道师爷在挑漂亮话说,心里有不痛快,正好看到脚下方才摔在地上的一个蒲团,又忍不住自己情绪一脚踹在蒲团上,将蒲团踢飞,同时嘴里指槐骂桑骂骂了一句。
师爷心里有些不快,但脸上表情未变,吴宝华小心掺扶着让师爷坐到八仙桌圆凳上。
师爷仍是笑脸说道:“谢谢东家。”
吴宝华道:“赵家小姐被绑架一事,赵令秦要怀疑到我们头上。”
师爷道:“东家不用担忧。本来我们两家关系就是敌对,多了这一道梁子又能怎样?那封送到赵家的信,我模仿着被我们抓起来那个常家管家儿子的笔迹书写,正好要他做替罪羊,谁知道百密一疏,山匪那边出了差露。不过山匪那边也不知道事情是东家您安排的。赵家拿我们没办法。”
“你模仿笔迹这个本领倒是真的了得。”
“做好一个师爷,总要有点看家的本事,只是这次没有帮到东家,有些遗憾。”
吴宝华点了点头,突然眼睛精光四射,看着师爷问道:“你这一条本事,日后不会用在模仿我的笔迹吧?你在我身边,如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吴家,岂不是归你控制?!”
师爷闻言一愣,立即摆手:“东家这是哪里话?您就是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师爷知道吴宝华心思重,疑心病更重,自己时刻都要加倍小心,但吴宝华担忧的这个问题,自己无法撇清!
吴宝华看到师爷着急模样,突然笑了,说道:“我也只是说笑一下,你不要多想。只是我们就这样败了,太窝囊!”
师爷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道:“东家,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探一下赵令秦的虚实。”
吴宝华闻言转头望向师爷,问道:“什么办法?”
“这赵令秦突然大病,突然又什么事情都没有。东家可曾觉得有些蹊跷?”
吴宝华眉头微皱,微微点头。
师爷说道:“东家明日一早不如直接去找赵令秦这老狐狸,然后提一点要求,立即就可知道他到底如何。”
“什么要求?”
“盐路归了他家,东家直接向他要求入股一成股份。”
吴宝华闻言楞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师爷这一要求,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