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西湖烟雨图》竟把你也招来了,雄兵连。”
雄兵连,号称金剑门“黑擎熊”的雄兵连!金剑门四猛来了两个,这《西湖烟雨图》到底是什么?苏代不敢靠近,于山坳底下暗运内力偷听。
“这旷世珍宝这不想要啊,每天替这金剑门东跑西走的,我可讨厌当这奴才的命。”
“可惜的是你也不知道这线索。”
“不错,不过我想现在我知道了,古怪应该就在这柱子当中吧,让我来试试。”
说着那雄兵连一只手微抬,搭在离他最近的一根柱子之上,只见他手掌顷刻间热气弥漫,他手与柱子交接的地方竟变得火红起来,瞧得此景,他在抬起另一只手,不过此次,那手上却像是附了一层层的薄冰一般,他轻轻一贴,一手热气弥漫,一手冰凉刺骨,他内力愈运愈强,过得一会儿那柱子顶部已现裂痕。
他笑笑,又走到另一柱子前,按照刚才的路数,不一会儿那柱子顶部也见裂痕,陆陆续续的试了十几根,直到第一十五根的时候,那柱子顶部未见裂痕,只是沙沙作响。
一旁的司徒堂瞧得此景,心里又惊又喜,以往他们师门较量双方并不会使出全力,他并未想到雄兵连内力深厚竟已到了随心所欲之地,但转念想到一般柱子乃木构,热胀冷缩乃是天下至理,柱子在这顷刻间受到两股不同的强大外力冲击,必遭重创,而这柱子竟未倒塌,只是沙沙作响,必是在那顶部关节之处有异物接连。
想到这里,便知这异物跟宝物必有关系。可眼前这个大敌却又如何是好,以司徒堂对他这位师兄的了解,他既肯在自己面前显露武功底子,必有后招,难不成他还有援兵不成。可如此宝物,他断不会甘愿与他人分享,若邀请常人助阵,也没什么作用。任这司徒堂心机城府极深,也猜不出雄兵连的想法。
躲在不远处的苏代见雄兵连这手功夫,暗自心惊,难怪自古有言,人外人,天外天,这个“黑擎熊”的武功胜我十倍不止,与他那同门的司徒堂恐怕也差不了多少。苏代此时尚不知晓自己身处极大的险境,若非他二人全盘心思都在算计对方身上,依这黑擎熊和带水虎的内功修为,任他躲避隐秘,焉能逃过他二人的眼。
“师兄,今日该不会是要杀小弟灭口吧。”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咱们师兄弟先聊聊些闲事吧。”
“不知师兄想聊些什么?”
“比如那《西湖烟雨图》关联到的秘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若不知秘密,又岂会偷偷摸摸来到这里...当年你为了这《西湖烟雨图》背后的《太行经》不惜一切也要拜入我金剑门,嘿嘿,你那老相好是银剑门的要紧人物,你便...哈哈,你对这本《太行经》如此垂涎,当真是...”
“废话少说,你还不将你是从哪得到的线索一一说来吗?说清楚了,再把满天花雨撒金线的秘籍交给我,然后自刎当场,我饶你全尸。”雄兵连听得他的话语面色发青,打断他的话,咬牙道。
司徒堂心里急跳,他到底有何把握能取我性命。不仅是他,就连苏代也纳闷的很。这雄兵连似乎胜券在握,可那司徒堂当真如此简单吗?
“即使如此,小弟倒要讨教一二了。”司徒堂毕竟是金剑门的高手,若是这样就退却倒是有些可笑了,他走到堂前缓缓流动的一条小溪旁,用手拨动小溪的水面,泛起一阵阵波澜,他脱下上身衣衫投入水中,波澜随着他挥动衣衫而随之变化,竟生出一阵阵的水声,这水声仿佛天籁般响在老君堂里。
苏代听着水声,心跳随着那水声动了起来,水声急促,心跳越快似乎要跳出来一般,水声缓慢,心跳又骤缓,苏代只感天旋地转,直欲作呕。那雄兵连见他以衣衫击水,蕴深厚内力于这水声当中,便双手轻轻拍打堂内柱子,打出的声音时而似鼓声,时而像琴声,这是因为雄兵连内力深厚已是当世一流高手,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内力收放,这看似简单的声音节拍变换实则乃是内力轻重缓急不同的释放。
一时间鼓声,水声交杂而立,可苦了苏代,苏代他知晓这两人必是比拼内力,也拼命运转内力抵抗,苏代内功修为尚浅,乍闻两大高手以内力相比拼,只感气血上涌,身体几欲爆裂,受到此番苦楚他忍不住轻哼起来,他体内真气不由得运转抵抗,可苦于这两人内力胜他太多,也支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苏代正处在命在旦夕的时刻,一声长啸乍然冲入了那似鼓似琴声与水声激荡的对抗之中,两人对抗时苏代收到内力冲击太多,可这声轻啸已加入战局,局势登时变转,苏代只听得那长啸忽而跟鼓声对抗,忽而跟水声对抗,两力抵消不少,再加上苏代内力不强,已是脱力,仿佛局外之人不受其中干扰。
那三人比拼内力良久方才各自收力。苏代睁眼望去,堂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年,此人腰佩长剑,还系着一紫金冠玉,面容英俊,气质不凡。那人似有所感应,也向苏代的方向瞥来。
“阁下是谁,为何插手我们金剑门之事”,司徒堂心里急跳,他刚与那啸声搏斗,知晓此人内功精湛犹在自己之上,见他此时加入战局,以为必是雄兵连的救兵。
“金剑门之事,我不管;但《太行经》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学至典,我也想见识见识。在下倒是好奇雄兄为何肯把这个秘密告知在下呢?”
“哈哈,《太行经》虽然厉害但数百年来从未有人练成过,当今大梁的封天行当年于太湖一战力挫群雄夺得经书不也最后弃于深山嘛。若非是那封天行的贴身小厮暗自捡回并传下来,恐怕这经书就成了那山中野狼的腹中之食了。轩辕公子,我们还是先把这位解决了吧。“
“天下武功,不逾轩辕的轩辕世家。阁下是轩辕流朗还是轩辕流帨。”司徒堂大惊,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兄请来是这么一位大人物。
“在下正是轩辕流朗。”
“你是决意要跟他联手了,”
“没办法,收人好处,替人消灾,不过放心好了,他也会下去陪你的”那轩辕流朗淡淡说道。
“你这是何意,轩辕公子,莫非你也要对我出手。”一旁的雄兵连淡然说道,可言语深处还是漏出几分担忧。
“替天行道,乃我辈侠义之士所为,雄前辈虽功成名就,可杀妻谋取富贵为我不齿,况且恩人所托之事,我自当完成。之所以选在今日,倒是双喜临门。”
“哦,听你这意思,是想要以一敌二吗,呵呵,虽说天下武学皆不逾轩辕世家,但你这样似乎有些目中无人吧。”司徒堂见他言语轻狂,再听他意思并不打算与雄兵连联手,心中已有打算。
司徒堂知晓轩辕世家实乃当世武学名家,不可小觑,有意先跟雄兵连联手杀了这小子,到时再徐谋后路。
“司徒兄,熊兄,两位都算是当世一流高手,今日我一日挫败当世两大高手,倒也博个名扬天下。”轩辕流朗笑着说道。
轩辕流朗淡笑间刹时出掌向司徒堂击去,掌法携滔天之势向他飞跃而去,司徒堂不敢怠慢,运起全身内力向前发去,只见轩辕流朗又是一掌,司徒堂料想双掌叠加,掌力更加强势,唯恐自己抵挡不住,便欲使轻身功夫闪去。
但后一掌与前一掌交会一起之时,方向刹那发生异变,直奔雄兵连而去,世间掌力高深者颇多,也有以连发数掌叠加掌力来提升掌力的情况,但似这般发出一掌,再发一掌改变前一掌的攻向却是郑豪杰和雄兵连平生未见,雄兵连与郑豪杰乃是成对角而站,怎么也想不到轩辕流朗于此时向自己出手,形势危急,他只得运用全力抵挡,但这一掌夹杂前后两掌攻势,威力岂同寻常,雄兵连直震得双手颤抖不停。
身子正在保持平衡的时候,那轩辕流朗已使出轻身功夫直冲过来,雄兵连大惊之下忙用双手抵挡,喀拉一声,原来他双手手骨向后突出,雄兵连顿时痛不欲生。
苏代一旁观战,只觉生平所见当属今日之战最为精彩,对那公子哥模样的人更是忌惮不已,此人年纪恐怕就比我大两三岁,可这武功着实吓人。见他不过数息时间便战败了大名鼎鼎的“黑擎熊”,恐怕那“带水虎”郑豪杰也不是他对手,到时就他一人取宝,那宝物既能引这么多高手,怕不是凡品。原来他适才于郑豪杰与雄兵连比拼内力之际,元气大损,到了后面已听不清他们讲话,故不知有《太行经》之事。
司徒堂见他已将雄兵连打的无出手之力了,暗自叫苦,自己的漫天花雨撒金线乃是一门极为高明的暗器功夫,但却需要较广阔开放的空间,可这老君堂内地方有限,暗器功夫威力大减,自己胜算怕是颇为渺茫。
他心想这宝物旁人得之无用让他拿去也没什么大用,只能想办法先行离去,再谋后路。
苏代一旁观战,见他门两人搏斗在一起,见那司徒堂已入下风,心中有了计较,他明白这司徒堂是知晓这宝物线索的重要人物,而且见他神色虽然慌张但觉并未露出半分害怕,料想这宝物必然还有些秘密在这“带水虎”手中。
过得数招,只见那少年虚空一指,剑气横生,直攻向郑豪杰周身要害,司徒堂只好丢出浑身暗器,暗器在他身旁围成圈状把他护在了中间。那暗器也非神兵利器,可那剑气却是无坚不摧,所过之处断石摧金,过的没一会儿,暗器大多已成碎片,司徒堂见一个完好的暗器骤然分成几块,立刻使出全力将碎片向轩辕流朗打去可这老君堂靠山而建,乃是历代能工巧匠凿山刻老君像时在山的凹陷之处建立而成,堂内唯有十八根柱,地域狭隘,再加上顶部有天窗透光,暗器威力本就大减,焉能制住武功绝顶的轩辕流朗。
轩辕流朗知他暗器厉害,心道:“此刻若不制服他,以后恐怕有此良机。他对着《西湖烟雨图》了如指掌,个中巧妙,还得借助他。”他心生一计,于是双手缩入衣袖当中,过得一会双掌再度伸出,猛然加力,司徒堂大惊,心忖此人怕是下杀手了,此时若退,失了气势,必败无疑,只得施展轻身功夫躲避掌力再以暗器与其周旋,却不知衣衫上沾了些莫名的粉末。
苏代见二人已拆了将近五十招,见那带水虎司徒堂身法已见滞钝,知晓再过二十招那公子就胜了,他悄然走近堂内,凝神运功,一拳轰出,正对那公子背后。轩辕流朗乍感后背一股巨力轰来,心下一凛,双掌微曲,地上一块地板应声飞起,挡在背后。
那拳力一经地板碰撞,地板顿时粉碎,化成飞灰,拳力还未消减,直冲轩辕流朗而去。轩辕流朗听到地板粉碎之声,骤然回身双掌拍出,那拳力才消弭殆尽。轩辕流朗心道:“内功高深者,能拍碎石板自是常事,可这人一拳之下竟将石板打成飞灰,这份修为我可不如。”他哪里知晓苏代这击石板为飞灰的威力乃是借助空气轨道的力量,一个人的力量再如何强大,又怎么敌得过自然呢!
司徒堂见轩辕流朗分心趁此良机施展轻功飞奔而走,哪里还管的什么宝物。他飞奔了半个时辰,猜想轩辕流朗应也追不到了,便在一个小河旁歇息。双眼正微闭养神,忽听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飞快靠近这里。他顺着脚步声方向望去,见一身穿普通衣衫的少年正漫步走来,那少年长方脸蛋,身材挺拔,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正是苏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