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道”不是修出来的?它原本就是现成的,所谓的“努力”只是针对头脑而已,当头脑转变以后,道自然就显现了。头脑的转变需要一些方法,静心是针对头脑,头脑需要宁静。所有的方法都是一种设计,都是一种手段。要进入道之前是需要努力一些,努力对头脑而言是需要的。道的本身是现成的,只等你去享用,它一直都在厨房等候你,但要到达厨房,进入厨房,还有那么一点距离,需要你努力地走进去。有修的是外面的距离,无需修指的是内在现成的东西。往往初修的人不知到如何放松和放下,因此上师才会叫你去努力修行,猛用功。上师知道,努力对道的本身是没有用的,然而要进入道内,又需要这么一个设计——努力。用功达到顶点,山穷水尽,无力承受,即将崩溃时,身心突然会有个逆转的急流——进入生命的另一面——放松和放下,在这一刹那间,完全可以瞥见佛性,进而走进去,也即古人讲的“从有为进入无为”。倘若一个人不知道停下来,那么上师就会告诉他:“拼命地猛跑!”——有跑就意味着有停止。
成功与失败仅是刹那间的闪烁,不要因外表的东西而影响内在的灵性,要把那个知者和被知者、照者和被照者全部修到消失,整个内在犹如一面明镜,外表的事物都会像图像一样清清楚楚地映在镜子里,来就让它来,去就让它去,来者是什么,镜子里面便是什么,自己不要有成见,要变成空无,变成无我,既然无我了,还怕万物来困扰“我”吗?
不要责怪周围的环境,不要逃避周围的环境,记住:周围的一切都是来助你成功的,周围的一切都应为你所用,而不应变成你被外物所转。之所以缺乏定力,被物所转,那是因为你内心的占有欲还没有消除。当抛弃了我执,达到了无我,无我的人就是圣人,就和诸佛菩萨同一体了。
诗的境界已接近了宗教的外围,但始终未进入宗教的核心。诗的外围是非逻辑的,是超越头脑的,但诗的核心还是属于逻辑的范畴,还未突破逻辑。宗教的外围是逻辑的,是科学的,但宗教的核心不属于逻辑的范畴。逻辑可以想象,宗教的核心不是想象出来的。诗歌的外围也不是想象出来的,更不是作出来的,能作出来的诗算不上好诗,诗的核心又是头脑的产品——想象出来的。
宗教的核心之所以无法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那是因为核心部分不属于头脑的范畴,凡是头脑的产品都能用头脑表达出来,核心必须以核心的语言才能表达出来。因此佛经上有一百多个名词,指的都是那个核心——真如、本性、实相般若、本来面目……纵然如此,表达得还是不够准确,只能说是接近它,相似于它,可谓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也正因为科学、哲学、诗词、宗教它们有共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所以互相排斥,又互相吸纳,在某些层面它们似是而非,某些层面又似非而是。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是这样:是是非非、好好坏坏、正正邪邪、男男女女,永远在一起,永远互相衬托,增强对方,使对方更好地显现出来。
“超越”二字对头脑来讲是困难的,必须冒很大的危险,才能超越头脑的某个概念。生活是从一个未知进入另一个未知,头脑对于未知总是既向往又恐惧,未知是由头脑筑成的围墙,最终还是由头脑去超越这堵围墙,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筑了又毁,毁了又筑……
能离开身体的那个无形无相的东西,它并非无影无踪,它来去自由,变化莫测,它不是本体,仅是本体的用。修来修去,觉来觉去,也就是玩的那个“用”,能把“用”修好,则无事不办。
天堂、地狱、正法、末法,皆是你一心所造。
天地未生之前,圣人在道里面;天地已生之后,道在圣人里面。
日月因它而发光,时空因它有活力,仁者能道来是个什么?
闻声悟道,见色明心,仁者会否?
眼前月出,昼夜难分,空中仙乐,虚空粉碎,仁者见乎?
真正的爱、真正的道、真正的法门都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语言已是“实相”的第三层投影了,真进入道和爱里面,语言不足以形容,只能感受到是一个整体的存在,是一个如如不动的存在。
大乘佛法的最高境界,就是“无住”“无舍”。
佛性不需要成长,它本来就是圆满的,里面什么智慧都有。
宇宙万有只有一个根源,哲学上称本体,佛学上称如来,宗教称灵魂。
佛者,乃是觉悟的众生,只不过是弄明白了生命的本质和宇宙的起源罢了。
宇宙万有的生命和事物,既无主宰,也非自然,乃是因缘和合。
所谓的“涅槃”,就是让生命的本质回归到本位上,还给它本来面目,例如把冰融化为水。
死亡只是自身的这一团光和宇宙这一大型、整体的光团融为一体。生命并不是以死亡作为结束,死亡仅是生命另一阶段的开始。
三摩地是一种最深沉、最喜悦,一心能于万境(万物同一体),而又都不散乱的境界。
处在三摩地中就是一种死亡(指的是头脑)的体验,这种死亡并不痛苦,而是一种喜悦的死亡的体验。
佛门里讲“三界唯心”,这是真实的。有许多境界、许多事情都是心想象出来的。想象本身就是一种创造力、一种潜在力,没有这种力量的存在,人又怎么可能会想象呢?
真正和佛沟通,就是和你周围的人沟通。实际上没有一个众生是独立存在的,彼此都是息息相关的。
无论你是信,还是不信,是修,还是不修,事实上,你所做的一切和宇宙都是相连的,都是息息相关的,你和宇宙是一体的。宇宙原本是“一”,是一个整体,你的心念摇动一下,整个宇宙都在摇动,只是你未觉察到而已。
肉体只不过是不灭的“真我”的工具罢了,肉体和真我中间还有一个身体,它既不是气体,也不是光体,又类似光体,还是传统佛教起的名字好:报身(肉体)、化身(中间类似气体和光体的存在)、法身(真我,也即本体)。
常人所见到的多数是中间的“气体”身,根本没有进入本体之中,法身不解决掉,功夫不算圆满。炼精化气所充实的,也只是中间这个“气体”身,法身根本不是精气所能充实的,它原本就是现成的,亘古迄今永远是圆满现成的,无需假修。
“真我”无形无相,但并非无影无踪,更不是不可观到,欲观到它,靠的就是烦恼和妄念,没有强烈的烦恼和妄念,是无法观到真我的,欲见到风的形象,必须让空气流动,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树摇枝摆,这时你才见到风的形象,风就是以这种形式让你见到它的。当你借助烦恼见到真我后,才豁然明了,烦恼妄念原本就是菩提,原本就是真我,烦恼除尽菩提也无。
佛魔一念之差,一纸之隔,其实也没有差,也没有隔,只是两者出现的形式不同而已。用力对抗魔,就是把佛的力量给分散开了。往往在修行时,总是抱着有一个佛的形象在等待,一旦出现不符合自己想象的境界时,就视眼前所发生的都是魔境。只要空心静坐,一无所求,眼前出现的一切,无所谓魔,也无所谓佛,都只是一种存在的力量罢了。
真理永远是自相矛盾的,因为真理是前后左右兼顾的,里面什么都具备才算是真理。烦恼与菩提共存,佛与魔共存,黄金与砂砾共存,真实也与虚假共存。
你原本就存在我里面,我原本也存在你里面,你我他她它原本都是互存的,所以一人修道众生沾光,一人成道,天地鬼神皆受益。
“道可道非常道”是什么意思?最根本的那个实相,是超越语言和种种思想的。从老子到惠能,没有一个人能把实相描绘出来,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禅不能用语言表达,需要亲证,需要经验。
为什么法师总是辩论不过禅师?法师仅是一个禅学研究者,研究开悟后的禅师的悟道思想及其修道经过。禅师是身体力行,是走进道里,又走出来,是亲履过本地风光的人。法师得到的是第三手材料——语言文字,一个单从文字入手修行的人,绝对不可能进入实相的终极点,何况现在的修行人都在拾人牙慧,拾一个悟道者的牙慧,拾佛陀、耶稣的牙慧。
理论犹如西洋哲学,还是属于思维的范畴,还没有脱离头脑的作用。几千年来,西洋哲学靠的都是头脑思维,它企图解释宇宙万有的本体,但始终没有证入本体,反而离本体越来越远。究其原因,西洋哲学是用头脑研究,禅法是抛弃头脑,直接进入本体实相之中,前者是靠思维,后者是抛弃思维。任何一种宗教,任何一个人,只要不能和道沟通,就是外道。
人人都有佛性,但都不了解佛性,未见到佛性的众生,是最贫穷的众生。这就像皇帝有两个儿子,各自得了父亲的遗产,一个找到了这笔遗产,一个还未找到,未找到遗产的儿子就是一个贫穷的儿子。万能的宝藏就是佛性。
平常学佛的人,多数是在思想上感悟到了“真空妙有”的道理,但在境界上并没有达到真空,更没有产生妙有,烦恼来时空不掉,需要智慧时,妙有也来不了。
道理悟了,事上行不通,犹如未悟;若在理上真悟了,在事上必能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