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花语别墅里,
月光朦胧,
她们二人窝在果壳秋千里,她一脸的微笑,缩在他暖暖的怀中仰望着天上那一轮弯弯的月亮,突然感叹,“这几年发现过得很快,我们是不是老了?”
“有点。”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又附了一句。
她咯咯的笑了,“你又拽最近的剧本台词了。”抬起纤指指他薄薄的唇角。
“你的手腕疼不疼?”他问她。
“很好。吃了云宙的药发现今天就见到效果了。”她的笑轻轻的,细语袅袅。
“或许吃半个月就好了。”他暖暖的语音,带了一丝春风的味道,尽管现在不是春天。
“我想也是。”静好道,正说着,一抹凉凉的风吹了过来,她不禁阿嚏一声,这一声喷嚏立刻骇得坐在秋千最里面的风世安,噌的身子绷直,赶紧搂搂妻子,“走吧,省得感冒了,现在感冒都不好好,全是病毒。”
“嗯。”她乖乖的从他的身上滑下来,明显到感觉又有东西咯了自己,她偷偷的捂了嘴,“风导,你的大灰狼的本性,什么时候能得到改善?”
“本性使然。”他大言不惭,毫不遮掩。
然后他拥上她的娇驱,故意唇角一掀,裹起一阵灼灼的热气,吹到静好最敏感的耳垂上,“要不,我们马上只争朝夕的变身大灰狼与小绵羊。”
“不好。我大姨妈不是刚来两天吗?”
“也是!”
“我有办法!”
“不行!”她的小脸羞到通红。
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她直接沏了杯茶,右手刚刚端起水壶,忽然间手腕剧烈的疼痛,逼得她忍不住的松手,啪的一声,水壶啪的一声落到地上,碎了。
她低头心疼的望着水壶,喃喃着,“世安,我怎么这么没用,连一个小小的水壶都握不住?”
“不,静好,是你刚才疼了。”他立刻上前,弯下身子,双手小心的捧着她的右手,“有没有烫伤?”
“没有。”她垂下头,眼角含泪,“如果是这样,我连手术刀也不能握了,那以后我再也不能骄傲的站在手术台上了。”静好的心很憋屈很难受。
“这不是今天刚第一次吃药吗,会好的,云宙和我说了,不是也和你说了,要是厉害早动刀了,是不是?不要胡思乱想。”世安扶着她就上了二楼,转身,对厨房里忙碌的张婶,“张婶地面收拾一下。”
“你不知道……”静好呆呆的坐在床头,
“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以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哪怕是旧小区嘲笑我嫁不出去的时候,哪怕是华母逼我离开华圣哲的时候,我唯一的精神动力,唯一活下去的动力,除了亲人,还有就是那一张小小的手术台,那里有我的全部梦想与希望。”
“可是,我感觉再也不能为那一张小小的神圣的手术台服务了。”她的泪终于落了下来,风世安也坐在她的旁边,抬手揽过她颤抖的身子,安慰着她,
“谁说以后不能做手术了,我们等养好了再做好不好,再说以后,用左手试着端东西,这样也能保护好自己?”
他拐弯抹角的想劝诫她暂时使用左手,学会用左手做各项事情,他在害怕那个最坏的结果。
她趴在他的怀中,哭了,头一次她哭得这样稀里哗啦。
他抬起大手轻轻的抚顺着她的后背,“如果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忍着,哭出来会舒服。”
“如果以后再也不能上手术台怎么办?”她的声音有些混着泪水的含糊不清。
“不会的,我问过云宙,说你会好的,再说,如果不能上手术,有什么大不了,世界有多少人不能上手术台,如果真的不上手术台,我是你的梦想与希望。再说即便不能上手术台,你依然可以坐诊啊,依然可以诊断病人。”
“我怕!”
“不要害怕静好,我一陪着你,不管你丢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我都来弥补,比如你觉得丢了希望与梦想,我来当,你觉得丢了右手,我来当你的右手,一直不离不弃,我们还要生生世世的在一起,不能只是三世,那样太有限了。”
第七天的清晨,天都没有大亮。
静好是被手腕的疼痛折磨醒的,她的额头吃痛的渗出一层层的密汗,当她下意识的抬右手去抹额头汗渍的时候,只是稍微抬腕,那一种剜心噬骨的痛瞬间袭满了她的胸口,她吃痛的啊的一声尖叫!
惊醒了正在梦里的风世安。
听到尖叫骇得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扭头就看到静好满头大汗的样子,黄豆大的汗珠滴滴嗒哄的向下淌着,她的头发都是湿漉漉,一双眼睛里除了水澈就是痛苦,看到她僵硬的抬在半空一动不动的右手。
他瞬间明了,急忙抬双手就要去扶她的右手,她迅速的惊叫,“不要碰我,世安,太痛了。”她的眼中一片泪水。
世安了解静好坚强隐忍,如果不是疼到难受至极,她刚才不会尖叫。
“我们马上去医院。”说罢,风世安迅速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就要抱她下楼。
她低眸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世安,我换衣服。”说罢,她就要脱下睡衣,忽然一阵钻心的痛再次袭卷了她全身的神经。
“我来帮你!”
她扑簇簇的流着眼泪,“世安,是不是我太没用了。”
“不是,因为你生病了。”
说罢,风世安很快从柜子里找出她的衣服。脱下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给她穿上,虽然笨拙,但一丝不苟的将她打扮漂亮。
楼下,看到少奶|奶|的气色明晃不大好。张婶赶紧上前,“少爷,我让陈叔来开车。”
“不急,让静好吃一点东西。”
扶她坐好,世安直接从厨房里端来粥,细细的吹吹,然后舀起一勺,耐心的递到静好的唇喧,温柔的口吻,“尝尝,烫不烫?”
泪水刷的流到碗里。
“好好吃一点,然后才有力气。”他安慰她,拿起面巾纸小心的给她擦试嘴角,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极其耐心,看得一旁的张婶都忍不住的眼圈微红,少爷对少奶奶好到没有话,两个人就像是认识了几辈子的夫妻一样。
是那样的默契与体贴。
开车来到医院。
风世安直接抱她来到罗云宙的办公室外,他特意在路上直接给云宙打了电话,莫名的两个男人因为静好,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的剑拔弩张了。
看着静好肿起来的手腕,还有最近病情的描述,云宙皱皱眉头,“世安,你随我到药房取药。”然后他让静好留在自己的办公室。
墨然过来赶紧看着静好。
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罗云宙的声音低沉而理性,目光如炬的望着风世安那一张黑沉的脸,一字一顿,“恐怕瞒不住了,下周必须接受化疗,今天抽血,确定是切除还是化疗,采取最果断的措施,不然癌细胞扩散的太快了,整条手臂都保不住。”
唇瓣嗫嚅了好久,给我一点时间。
他抬头感觉整个天都阴了下来,一片黑暗完全的笼上了自己的心,让他看不到一丝光明。
她说过,手术台是她的梦想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