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一下子就窜上来了,百纳多黝黑的长发在火星蔓延下发出焦臭的气味,他的双眼一滴一滴地淌着血,锁链刺穿他的后脑勺,他被钉在戒石上,全身呈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
霍赛格冷冷地看着百纳多,“忏悔吧!我曾今的兄弟,你我本来都是众神坐下的臣民,为何要亵渎神谕。告诉我‘苏生’的下落,那不是你可以拥有的东西。”
“我要去见她,不能带着这副庸老的躯体,我需要青春之泉的泉水,我需要‘苏生’。”
“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忘记那个女人,她不是这个世界上东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你也同样爱着她,不是吗?她的灵魂就藏在你权杖的晶石里。”
“哈哈哈?”霍赛格凄惨的笑到,“我藏着她的灵魂,那种卑贱的生命会玷污了神殿的圣洁,我是谁?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霍赛格挥舞着法杖,禁锢百纳多的锁链立刻被一层淡淡的银光覆盖,百纳多全身的肌肉都抽搐着,那种痛苦深入骨髓,可百纳多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流血的双眼紧紧地闭着,他就这样无言地对着霍赛格。
“枢机大教主,凌雪之国第一国师,我的信徒遍布这片大陆,我就是他们的神。”
“是谁在亵渎神的圣洁,霍赛格?我不想多说什么,你我相识有两百多年了,当年在众神山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看不到神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闭嘴,你这个落魄的糟鬼,你没有权利来教训我,你也不看看这两百多年来,教会的发展有多么盛大。是的,我没有看见神迹,和你们那群自诩清高的圣徒相比,我只是一个有私心的卑鄙小人,可就是这个没有被主选中的卑鄙小人把教会的统治一直传播到了无涯海岸,就是这个卑鄙小人一点一点的将主的教义推崇至圣,受万人膜拜。”
“这就是你的理由,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主的认同?你至今都没有真正领悟主的意思!”
“没有领悟又怎样,看看你们这些圣徒的下场,卡尔斯疯了,威尔瓦至今下落不明,你这个蠢货还爱上了一个来自异界的女人,听着,百纳多,我才是最后的赢家,我拥有了一切,这个世界的一切。”
“还有一件东西你没有。”百纳多说道。
霍赛格狰狞地看着他,他知道百纳多要说什么。
“你永远都找不到‘苏生’了,青春之泉泉水,生命之源,灵魂之本…”
“去死吧!”霍赛格咆哮着说道,他鲜红色的长袍瞬间被纯白的光芒覆盖,一种来自圣界的梵音飓风般传遍了教堂狭小的礼堂,百纳多被鲜血浸透的身体上似乎正冒着一团又一团的光点,那是灵魂,被剥离的灵魂飘荡在空气里面,像蜷缩着的婴儿,找不到皈依。
“无耻!”百纳多艰难地喊到,“天国的超度之术竟然被你用来干这样的事情。”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霍赛格手中的法杖爆发出灼眼的亮光,整个视野范围都被白茫茫的光占据着。
百纳多沉吟一声,一颗硕大的光球从他的胸口飘起,这个光球倏地飘向屋顶,轰隆一声炸裂开,一道白光流星般向教堂外冲去,转眼间就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凌雪国最高的建筑莫过于矗立在都城中心的大教堂了,神的塑像高高的立在教堂的顶端,她在俯视着着这芸芸众生。
凌雪国的人们好久没有看到过太阳了,雪一直在下,像春天飞舞在凌雪国的种子精灵一样,一小个,毛茸茸的,落在手上也感受不到冰冷,丝丝冰晶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住在教堂旁边上的老修女每天清晨都要从窗口看着那尊塑像,默默地祷告。今天也不例外,她露出两颗颤颤巍巍的牙齿,“哦?哦?我伟大的神啊!您是那么的伟大,看看您的妙曼的身躯,简直有我年轻时的风骚了,不不不,是风韵,您一定能永远地矗立在凌雪的中心,骄傲啊!”
老修女刚刚说完,教堂的顶端传来一声巨响,塑像轰然倒塌,老修女脸上沉醉的表情还没有褪去,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两颗牙都忘了收回来,那道掠向天际的白光也被她忽略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她发出了人生中最惊恐的一次尖叫,听说凌雪国大半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还以为是哪家的马驹又下仔了!
雪安静地下着,一团白光从厚厚的积云中穿过,这团东西是百纳多体内的‘苏生’孕育的,百纳多原本打算借助这团年轻的灵魂开始他的第二青春,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尸体被永远地钉在了冰冷的戒石上。
“苏生”在某种意义上,就可以算是一种低意识形态的灵魂体,它在百纳多号称“百灵之子”肉体中孕育出自己的身体,霍赛格在终结百纳多生命的那一刻,它感受到威胁,出于本能,就从百纳多的身体里面脱离出来。
凌雪国都城外不知道多远的地方,雪不像都城一般安静而又轻柔,广阔的林原笼罩在肆虐的暴风雪中,林原的中心有一片湖泊,湖面上的冰硬如坚铁。
“苏生”宛若折翅的鸟,落在光洁的冰面上,冰面上的雪像尘土一样弥漫四散,那些小冰晶在寒冷的空气中不停地跳动着,“苏生”伏在冰面上,这时它已经具备完整的人类身体,雪花落在他新生的皮肤上,他的侧脸倒映在冰面上,那是百纳多年轻时的模样。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雪落在“苏生”果露的身体上,又被远方的风吹散,细细的雪在冰面上也停留不住,就这样一直堆积在岸边。
傍晚的时候,洋洋洒洒的雪终于停了,天空的云变成了橘黄色,夕阳从云朵裂开的罅隙中洒在白色的林原上。
一道长长的影子在树林间晃动着,她逆着那些金黄色的光出现在湖边。
那张硕大的弓箭和安笙柔弱的肩膀格格不入,安笙懊恼的捋了捋额前紫色的碎发,衣服太厚了,她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可是没办法,天气太冷了。
湖面上一摊白花花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小心翼翼的踏上湖面,右手娴熟地从箭筒里摸出一根箭,那两个隆起的东西最可疑了,还时不时在微风中颤动着。
安笙靠近之后,风中苍白的小脸一下子变得唰红,一个变态男光着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姿势伏在冰面上,安笙的眼睛不自觉地向下移动,那两个隆起的东西在微风中颤动着,她感叹自己还是太纯洁了,一眼竟然没有看出来。
安笙红着脸绕到变态男的前面,“难道冻死了?”,安笙不敢去翻动他。
正当她踌躇不知所措的时候,变态男睁开了眼睛。
安笙是唐伊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看到的第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