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毕自严
正自叹息,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崇祯帝连忙正襟危坐,恢复成平日里的帝王威仪,冷眼看向殿门。
殿门被人推开,却是王承恩又返了回来,见崇祯一脸疑惑,他急行几步走到崇祯帝身边,解释道:“皇爷,却是巧了,老奴刚出宫门就撞见了几位大人,他们说有要事禀告,现在正在门外候着。”
听完王承恩的话后,崇祯帝就更加疑惑了,心中隐隐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崇祯帝不动声色,对王承恩道:“宣诸位大人进来吧。”
王承恩应诺一声,急匆匆下去将众人带了进来。
来者共有七人,青一色都是老头,最小的也到了天命之年,不过众人保养的都不错。
七位大臣分别是首辅周延儒,阁臣温体人,东阁大学士徐光启,礼部尚书薛观,户部尚书毕自严,兵部尚书熊明遇,吏部尚书张应元,七个人都是大佬,是跺一跺脚,天下都能抖三抖的人物,但七人此来的目地各不相同。
其中温体仁,周延儒是来报告紧急军情的,顺便各自给对方找点麻烦,徐光启是来救徒弟孙元化的,薛观和张应元是来为他们心中的穷苦百姓牟福利的,顺便看能不能落井下石,顺脚从内阁辅臣里面踢掉一个。熊明遇是来自我检讨的,因为潞安府被抢了,他是兵部尚书要担责任。毕自严是最无辜的一个,他没有任何目地,是被温体仁和周延儒硬拉来的,因为紧急军情要钱,要钱当然得找户部尚书,可毕自严没钱,是真没钱。
要说整个朝堂最倒霉的人,那肯定就是崇祯帝朱由检,但有一个人实际上比崇祯还要倒霉,这个人就是户部尚书毕自严。
毕自严读书很牛,弱冠之年就考上了进士,后来官运也一直不错,到崇祯的哥哥天启皇帝执政时期,他就作了户部尚书,一切倒霉的事,就从这天开始了,他当上户部尚书的时候,努尔哈赤已经带着一群后金野人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并且连下抚顺,铁岭,辽阳,沈阳四城,兵锋直达锦州城下,而且把明朝派去救援的军队灭了一批又一批,一打又一打,要知道组建这些军队是很花钱的,谁知道扔进辽东去连个泡都没冒。
辽东半岛也丢了,广褒富饶的黑土地也被抢去了,但辽东还得驻扎重兵抵御后金蛮子,士兵加百姓就有好几百万人,这些人光靠锦州那点土地肯定是养不活的,养不活也得养,从关内拨粮养。
辽东没钱养活土卒百姓,怎么办,那就吃大户吧。
于是明朝百姓一夜之间就成了大户。
本来财政就年年赤字的大明朝庭凭空又多了一大笔支出,刚收到手的赋税转眼就去了一大半。
支出就支出吧,虽然艰难,但天启时期的日子过得也算凑合。
崇祯初年至五年,天灾人祸不断,西北数省大旱,而后又发生兵灾,赋税根本收不上来,还得拿钱赈灾,搞得辽东响银没交齐,只发了军官,没发到士卒,兵变了。
当时毕自严的老弟毕自肃任辽东巡抚,被乱兵绑了票,乱兵以毕巡抚的性命相要挟,不给钱就撕票,大臣们都吓到了,惟独毕尚书很淡定,一句话,没钱。连老弟都不要了,可见他是真没钱。
他在任期间,想了很多开源节流之策,可惜崇祯年间没一天太平过,到处是天灾人祸,光军费就把国库掏了个空,剩下点钱给大臣发工资都不够。所以不管大臣还是皇帝找他要钱,都是没有,然后大臣们就找皇帝要内帑,搞得皇帝和大臣对他都不待见。
“臣等参见陛下。”众位大臣跪下行礼道。
“众卿不必多礼,起来吧。”崇祯帝抬手道。
“谢皇上。”众人起身。
“大伴,给徐阁老搬把椅子来。”在座众人就数徐光启年纪最大,朱由检看着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样子,觉得该照顾一下。
“谢皇上。”徐光启好一顿感激涕零,又要跪下行礼谢恩。
“阁老不必多礼。”崇祯摆摆手示意徐光启坐下,温和的开口道。
徐光启这才坐了下来。旁边众人看了忍不住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不知众位连袂前來,有何要事。”崇祯将目光转向周延儒,温体仁。
“皇上,这是潞安知府李维兴四日前,用八百里加急塘马用来的紧急奏报。”周延儒双手捧着一个折子,恭声道。
王承恩快步走下将折子取来交给崇祯。
崇祯帝拿过折子一看,脸色就沉了下来。
“山西总督张总衡,巡抚许鼎臣,前几日还说已提兵击溃反贼主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向朕讨要银钱犒赏军兵,怎么没过几天,反贼就聚集起二十万众,大掠潞安府。”崇祯语气不善的说道。
张宗衡,许鼎臣是周延儒举荐的,加上他是首辅,大臣犯错,他有失察之责,现在见崇祯不悦,他心到不好,连忙跪下请罪:“都是微臣失察,请皇上治罪。”
首辅周延儒一跪,熊明遇也跟着跪了下来,他是兵部尚书,不跪不行,张宗衡,许鼎臣都归他直管,现在两人吹牛皮吹大了,他得扛一下。
在坐的这些大臣们读书都牛,都是学霸级别的人物,而其中周延儒是最牛的,他是学霸中的战斗鸡,不管是会试,还是殿试,周首辅都是第一。所以崇祯非常喜欢周首辅,见周延儒跪下,立即就抬了抬手让他起来。
“玉绳,熊爱卿请起,这是张宗衡与许鼎臣的责任,与你们无关。”唯独以周延儒的字称呼对方,可见崇祯帝对他的喜爱。
周延儒听得崇祯的话话,心里松了口气,皇帝这么说,那就不用担心日后被人借此事弹劾了,想到这里,他偷空得意地看了眼旁边的温体仁。
熊明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去了,他还准备了长篇大论的话语来证明自己很无辜。
“皇上圣明,惟计之计并不是追究谁的责任,上党(比明朝还古的古代称潞安府为上党郡,明朝文人都喜好古风)乃天下之脊梁,“俯瞰中州,肘臂河东、并州,谓晋地咽喉也”,形势十分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
必争之地。若为反贼占据上党,则后患无穷,是以应该尽快调集重兵,击剿流贼,以解潞安府之围,救百姓于水火。”温体仁对周延儒得意的眼神当作没看到,一看皇帝脸色稍缓,立马出班奏道。
“嗯……温阁老言之有理。”崇祯帝赞许的看了眼温体仁,暗道温体仁反应就是快,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
周延儒正要说话,却听温体仁抢先开口道:“现目前,强兵猛将皆集于陕西三边,而三晋之地空虚,山西虽为重镇,实则没有太多兵马,臣请调陕西兵马入晋地剿贼。”
“陕西刚刚平定,还有许多流贼在陕西,甘肃,宁夏一带活动,若调秦地之兵,秦地贼子若何。”崇祯沉思片刻,把头转向兵部尚书熊明遇,调兵之事,对方最有发言权。
本来只是来做检讨的熊大人,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过了,见皇帝看向他,立马就想表现一番。
“现在陕西虽诸贼众多,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散兵游勇,毫无指挥与组织,只知道到处乱窜,陕西三边自古民风剽悍,可令当地巡抚守官,征召丁壮组成团练,各司其责,协力剿贼。”熊明遇出班奏来,侃侃而谈。
“微臣附议。”众人都是赞同熊明遇的意见。
嗯…………崇祯沉思少许,也觉得这个建意不错,连连点头,看向熊明遇的目光也颇多赞许,刚才心中对对方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熊明遇则是大喜过忘,看来今天不仅官位保住了,还在皇上心中留下了可堪任事的好印象。
“即如此,各位觉得可令何人领兵入山西剿灭贼冦。”崇祯抬头看着众人道。
“臣请荐临洮副总兵曹文诏领兵入山西剿贼。”心中已有人选的周延儒刚准备开口,却又被温体仁抢了先,话语咔在喉咙里差点没呛道,心中恼怒,大骂温体仁太鸡贼。
“此人如何。”崇祯是知道曹文诏,但却并不熟悉,此刻问询的看着温体仁。
“洪承畴之功大部皆仰赖曹文诏,不管是官兵之中,还是反贼之中,都流传着一句话:‘军中有一曹,西贼闻之心胆摇。’,而且此人不仅勇武,而且善用计谋,神一元死后,其部属为其麾下四大头领李都司,红军友等人统管,曹文诏见四人兵马众多,难以尽数击溃,遂设反间计,让四部自相残杀,终使四部溃散。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亦对曹文诏褒扬有加,称其为:‘世间良将,天下无双。’”
不好意思,要签约了,今天要修理大纲,只有一章,等忙完就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