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帝神志不清,将来可怎么办呢?”黛玉轻叹一声,审视着水溶的脸色。
“这件事有些麻烦。”水溶把脚从水盆里拿出来,紫鹃忙用棉布给他包好,方端着洗脚水出去。
“是不是他们要拥你为帝?”黛玉见紫鹃和碧落都出去了,方低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水溶轻笑,转身钻进被子里,伸手把黛玉揽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这些日子,咱们府上祥瑞不断,前儿从后花园里竟然挖出了紫芝。还有去年秋天,北静王府的农庄上竟然长出了五穗金谷。过年的时候小厮们放鞭炮不小心礼炮放偏了,轰到了西北的墙角上,边便有人传说北静王府西北角有金龙腾飞……”黛玉一边说,一边轻笑,看着水溶的脸,笑到后来,都笑岔了气。
“这都是梅瑜泽这小子搞的鬼,我说了他几次都不听,哎……到底是玉儿与众不同,一眼就瞧出其中的猫腻儿。”水溶无奈的笑笑,又岔开话题,“睡吧,三更过了,明早我还要早进宫去,皇帝若是真的不行了,这一大摊子事儿可真的不好办。”
“嗯……王爷做什么事,尽管放开去做,不用顾忌太多。好男儿立于天地间,无愧于心便好。有道是名正才能言顺,若王爷真的成为天下之主,或许倒是百姓之福,百官之福。”黛玉说完此话后,便靠在水溶的怀中沉沉睡去。反倒让水溶无法入睡。
水溶搂着黛玉,听着她细长的呼吸,反复思考她的话,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二月十二日花朝节,乃黛玉生辰,水溶在家里大摆筵席,为黛玉庆贺。朝中文武,但凡有点眼色的,皆带着家眷到北静王府祝贺,贺寿的寿礼把北静王府正房院的厢房摆的满满的。
黛玉知道,水溶从来不好这些应酬,今日之事,不过是他对自己成婚时那般低调的一种补偿罢了。夫妻恩爱只在家里,外边那些人却是众说纷纭,如今水溶大肆为黛玉庆生,也只是向世人的一种宣告。因此黛玉这一日尽情的欢笑,享受尊荣万千的荣光。
第二日,水溶召集文武百官在皇宫清阳殿议政,清阳殿大门紧闭,数百名文武大臣分列两班,整整讨论了一天,从早晨五更天,到晚上入更。最后上议院极为内阁大臣,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北静王水溶即日起挥师南下,一统天朝江山,朝中武将十有六七皆备水溶点名随征,只留战苍云等几位老将领兵驻守京城,以防东平王余孽进犯,确保京城的秩序井然。
另外,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把皇帝移居京城以北二十里外铁网山行宫居住,命后宫所有妃嫔皆随行伴驾。朝中政事依然交给梅太师监理,左右两相领六部协助。
水溶把儿子水昊托付给南宫倾城带去魅影阁腹地教养,自己则携黛玉一同出征。出征之日,黛玉身着北静王妃服侍,和水溶二人并列站在战车上,在三军将士的簇拥下隆重出城,京城百姓男女老幼无不出门为北静王夫妇送行。
嫣红满目,碧尽遥天。春风解事,等闲吹遍。
京城街道上,人山人海,两侧的商铺酒肆亦挤满了百姓。
“北静王千岁!”
“祝北静王旗开得胜!”
“祝天朝河山早日一统!”
“北静王妃千岁!”
“……”
欢送声,山呼声,一声盖过一声,如长江之浪一般,汹涌冲天。
华盖轩车,王旗翻动。北静王站在桥上,遥望十万精兵,亮声道:“今我天朝山河破碎,大江南北骨肉分离,本王受我皇重托,剪除国贼,收复我朝失地,一为我天朝百姓接触战乱纠纷之苦,二为天下子民了却骨肉分离之悲,惟愿天下百姓皆骨肉团聚,永享天伦,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他举起金龙爵,“本王在此敬众将士三杯,这第一杯尘沙出塞扬国威,军饷加倍!”
“哦!哦!”三军齐吼,回声荡荡。
仰头饮下,拿过下一盏:“第二杯,莫挂妻小无粮糒,家家无累!”
此言一出,金瓜银斧直指苍天。“哦!”“哦!”喊声撼动大地。
北静王拿起最后一盏,手臂轻轻一挥,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渐渐停止。“这第三杯,待到功成回马时,论功行赏耀门楣!”
“杀!杀!杀!”众将激奋,万兵兴起,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渴战之色,每一双眼中都喷射着嗜血之情。
黛玉笔挺的腰身站在高耸的战车上,映着绚烂的阳光,闻着三月的花香,在三军的护佑之下,同水溶一起,离开京城。
水溶和黛玉由凤天骏领五千铁骑护送前进,十万大军随后而行。十万大军之后,乃是梅瑜泽负责的一万禁卫军护送的粮草押后。三筝依然是不离水溶左右,而夜景阑则被水溶支走,带着断魂崖的弟子们,先一步赶往西南忠顺王领地,与威烈将军冯唐父子联系,打探敌情。
出城之后,水溶和黛玉便带着三筝和几个近身侍卫,和五千精兵悄然分开。一行十来个人,只骑快马侧路而行,水溶和黛玉共乘一骑,每走一步,他都要把她带在身边。黛玉初时不解,水溶则笑道:“凤天骏会一直跟着我们,和那么多粗人在一起,没什么意思。怕玉儿受不了。”
“这是行军打仗吗?我怎么觉得像是游山玩水?”黛玉靠在水溶的怀里,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想起了那日草原上一起驰骋,牧民家里共进晚餐,还有粮草木屋里的缠绵,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被夕阳暖暖的光晕一照,越发醉酒一样的迷人。
“行军打仗有很多种,从西北一路打进京城,咱们够累了。”水溶笑笑,心中却另有一套打算。